□□與錢傑的關係就如同一對天生冤家, 似乎從一出生就沒有看對眼過,他們在兩個家庭里長大,但是有着千絲萬縷的牽絆, □□之所以不跟錢傑一個姓氏那是因爲他是跟着母親姓的, 袁家是這座城市的大家庭, 但是出自名家的袁大小姐卻愛上了姓錢的窮小子, 在那個年代這種階級觀念比現在更重一些, 袁家自然是不會讓步三分,於是袁大小姐與姓錢的窮小子分開了,這段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是從陸阿姨口中得知的, 而男主角正是她老公。
對於陸阿姨,我一直有着崇拜之情, 在一般的女人眼中不能容忍的事情, 在她那裡都成了美好的故事, 記得陸阿姨曾經常跟我說:有故事的人才懂得生活。
她似乎能看破紅塵,包容一切, 正因爲有如此奇葩大愛母親,才教出了冷酷少年錢傑,叛逆少女錢鈺,我覺得這兩位如果有他們母親一半的大愛無疆,只怕現在早已是名成千古的大好人了。
可惜, 命運就愛開玩笑, 往往教導主任管不好自己的孩子, 大善人教不出大好人。
我看着鏡子裡的我, 沒有化妝, 頭髮散落,穿着一身婚紗, 活像貞子俯身,我始終不能理解,中國人好好的紅彤彤喜袍不愛穿,喜歡穿一身淨白的像鬼的婚紗。
“女士,這套婚紗在你身上真是好看極了,這是我們今年的最新款。”
“價格呢?”
“18萬。”
“你們搶錢呢?”
“女士,您可以看這面料,是從意大利進口的,設計都是聘請的知名設計師,每顆水晶都是32切面的,這套裹裙婚紗的裁剪都是一流的,如果您認爲這套婚紗的價格不符合您的預期,可以看這款32萬的。”
“你沒聽懂?我的意思是太貴了。”
“不好意思,剛纔那位男士只許我們推薦18萬以上的婚紗給您試。”
“他人呢?”
“在拍婚紗。”
“不是婚紗要兩個人拍嗎?”
“是這樣的,那位男士說由於等下還有個會議要開,就先把他那部分拍了,然後我們這邊負責PS合成一下。”
“你的意思是,我拍我的?他拍他的?你們PS?”
我怒的把頭紗一摔,看着那服務小姐一臉無奈的點頭,我就怒火燒的旺,我瞪了那服務小姐一眼,要求她帶我去看那個混蛋,當我上了二樓看見那混蛋在鏡頭前搔首弄姿,我就有說不上來的火氣,我走上前看着鏡頭對攝像大師說:“你拍吧!拍完了我還有事情。”
“你有什麼事?你還沒化妝,沒梳頭。”錢傑皺眉看向我,似乎我的舉動出乎了他預料,我瞪了他一眼:“誰說結婚照女人就是要梳頭,要化妝的?姐活的就是自然,怎麼樣?你不是要開會嗎?我還要姐妹趴呢。”
“錢鈺下午要拍戲,你跟誰去趴?”
“跟□□。”
“他什麼時候變你姐妹了?”
“就現在。”
“你不準跟他見面。”
我懶得理會他,衝着攝像大師說:“你再不拍我就走了,隨便你拍成什麼鬼樣子,錢他照付,反正他姓錢。”
攝影大師對於我這一說法,他馬上給予了強烈的反應,只見閃光燈一閃一閃,我披頭散髮的模樣真頗有剛從“天上來”的架勢。
“你們都出去。”錢傑看了一眼攝影師,那表情足夠有殺傷力,但是語氣平和的就像是在撓癢癢,在他冷攻之下,各路人馬都齊齊退散,他轉過頭看向我,眉輕挑:“你真打算跟他再續前緣?”
“有什麼不可以的?”
“又想跟他意外一下?”
“你管的着嗎?”
“你不想我去開會?”
“誰管你啊。”
“行,你陪我去開會,過會我們再來拍婚紗。”
“要去你去,婚紗我拍完了,我先走了。”
“一輩子就一次的照片,你也敢馬虎?”
“誰說就一次,我沒告訴你我們離婚後大把男人等着我嗎?再說PS合成的照片有什麼好稀罕的?”
錢傑直接屏蔽了我的話,看了一眼手錶對我說:“去換衣服,待會門口見。”他說完一個人離開了我的視線,真是目中無人的傢伙,虧他想的出來,結婚照都要PS,跟你碰面我纔是傻子,我換好衣服後從側門偷偷的開了溜,當我以爲自己重獲自由時,錢傑大大方方的站在了我的面前,他輕輕一笑:“你逃不出我的五指山的。”
“我呸,我哪點像孫悟空?”我側過身子準備與他來一段擦肩而過的戲碼,可他在我身後不急不慢的點了一支菸,悠哉的說:“你的錢包,手機都在我車上。”
我立馬把自己的包翻了一遍,才發現正如他所說,我回過頭瞪向他:“喂,還給我。”
“祝大小姐,請上車。”
“真無恥,小偷。”
“噓,偷你東西的可不是我,而是幫你換衣服的美女,我只是代爲保管而已。”他樂呵呵的一笑,手中的煙被他彈出一米開外,他嘴裡吐出一圈圈的菸圈,一副惡少的表情,讓我頓時生厭,我贈送了他一記千年白眼,贈送完畢我上了車,他也跟着坐了上來,兩人肩靠肩的坐着,司機與秘書坐在前排。
陳彬見我們上了車後,悶咳一聲,錢傑似乎與他有着心靈相通,立馬給予迴應:“你接着說,沒事,反正她聽不懂。”
有句話叫做女子逆襲不在朝夕,錢傑,你真夠做的出,這麼損我,有樂子嗎?我忍,不與你一般見識。
“董事長,剛纔我們說到土地的問題,現在羅亨地產搶先與朋誼商場簽訂了合作協議,馬棟發了話,如果您不能與他女兒結婚,這個項目就交給羅直了。”
“土地的事情跟□□確定是給我們了嗎?”
“袁市長的回答很含糊。”
“現在最棘手的問題是什麼?”
“是馬棟。”
“讓他去找羅直好了,緊急會議主要是說什麼內容?”
“緊急會議主要是幾位分公司老總都希望您能出面定一個總規劃,現在每個公司都正常運轉,但是目前缺乏一個總體的規劃藍圖,幾位高管都反映工作力度相比前幾年都有些減弱,房地產老總那邊就是關於馬棟這個問題,百貨老總那邊是員工流失的問題,電商互聯網老總那邊是與馬棟結了樑子的事,基本上幾個待處理的事情就是這幾件,還有一些瑣碎的事情,我列了一個清單,您看下分別在文件下方簽字就可以了。”
陳彬遞來一疊厚厚的文件,清單有兩頁,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錢傑一邊看着清單一邊說:“幫我夫人在我身邊安排一個身份,她想進公司學習,婚紗照,你另外幫我安排一個時間選一個地方去拍,剛纔這家婚紗照拍攝公司所產生的費用你去支付一下,晚上你幫我約馬棟出來吃飯,記得約上他女兒。”他突然擡頭陰險一笑:“我要讓他嚐嚐威脅我的後果。”隨後他看向我對我投來溫柔無比的笑容:“親愛的,晚上就靠你了。”
“喂,你要幹嘛?”
“記住你不能喝酒。”他說完便繼續看着那數不完的明細,在車上他再也沒有說過半句話,這樣拼命的工作,也難怪他能成爲傑出的企業家,在美國時,我就聽說一位靠着自己的聰明才智成功進軍中國富豪前五的傑出企業家,當時我看到錢傑的名字和照片的時候,我都開始懷疑我的眼睛是否正常,他從高中開始就進入他父親公司工作,僅僅用了不到十年的時間,就能達成別人一輩子都完不成的目標,不得不說他的腦子幫了很大的忙,記憶力是他的強項,但過於聰明的他究竟是爲了誰這麼忘我的工作,我有一點點好奇,那個女人,到底是怎樣接近這麼忙碌的他呢?
又是發生了什麼他會如此愛她?
我有些無聊的打斷了拼命工作的他:“喂,你這麼忙,哪有時間陪外面的那個女人?”
“你等會。”他一口氣看完整個明細,認真過目那些合同文件,在每份的最後一頁簽了名交給陳彬後看向我,他正兒八經的眼眸裡能看到我的影子,他就這樣盯了我數秒後說:“你纔是我的女人。”
“我說的是外面那個女人。”
“她叫木玲子,你可以叫她玲子。”
“然後呢?”
“她跟我的關係,就像是一種朋友,偶爾會發生點超越朋友的事情,但依然無話不談。”
“紅顏?”
“比紅顏過一點,又比老婆距離遙遠一點。”
“一起開炮的朋友?”
“比那種關係又稍微好一點。”
“真是夠微妙。”
“男人有時候是需要被愛的,正好,她愛我。”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長,像是說着:你就活該不愛我,看吧,我被人搶了。我真想一鍋口水倒死他這該死的眼神,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是屬於壞男人的那類,但是擁有一張傑出美好的臉,讓人誤以爲他是真善美的代表,其實他是惡魔堆子裡的頭子,就像當初我以爲他被打,還豁出去進入老羅同巷子去救人,結果人家已經成爲一派,我不過是去添亂而已,長着一張好學生的臉,有些騙人的優勢。
突然想起了□□,明明是兩兄弟,一個長着好學生的臉做着惡魔的事,一個長着壞男人的臉其實是個純情大男孩,如果讓我選擇心上人,我寧可愛着□□,也絕不想愛上錢傑,有句話不是說的好嗎?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在我身上就是應驗了,放着好好的愛情不要,去追隨一段波折的愛情。
手機突然響起震動,我打開手機,發來短信的是一串未知號碼:記得八年前,送你上飛機時我告訴過你,不管是一輩子,還是千百年,總有一個男人在等你,那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