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創造的,不堅持,就永遠屬於別人。這句話突然賦予着不同的含義,好像在說現在,感觸由心而生,像是在說一個不變的永恆理念,突然我那股不服輸的勁上了頭,憑什麼我能改變的非要去後悔啊?能搏就一搏,誰怕誰。
我突然笑了,拿着卡對着吳緣說:“謝謝你的贈言,很勵志,你果然配得上勵志小妹的稱號。”
“我纔不要這麼難聽的名字呢!”吳緣嘟起了嘴巴一副可愛模樣,害我忍不住在她臉上狠狠的捏了一把才離開。
逃課對於我來說早已是便餐,可吳緣公然支持我逃課還是第一次,總是好學生身份出現的她,也不知道怎麼就跟我玩在了一起,也許是隻有我懂她的悲傷吧!或者因爲我救了她一次,她知恩圖報吧!不管是怎樣,她選擇幫我,我已經很感謝了,至少在這種時期,誰都覺得我腦子有毛病的時候,誰都覺得我癡心妄想的時候,有一個人抓住我的手對我說:你能行。
我覺得是至關重要的,也許一個小小的支持就能改變一個人的一生,我是這樣堅信,我向錢傑報仇計劃肯定會成功的,雖然我的出發點有些奇怪,但總體而言我是朝着好的方向邁進的。
省圖書館那算得上豪華的5米高大堂,足以彰顯省圖書館這幾個字,四周有一些身着校服的學生在大堂的客坐上拿着書本看書,這是我第一次邁進省圖書館的大門,幸好我今天有穿戴整齊,沒有染髮,沒有耳環,沒有泡泡糖,沒有木棍,但我囂張的大俠走路方式依然引起了不少斜目,但我不屑的依然走出我的風格。
我橫衝直撞的往圖書館裡走去,那如高樓的書架一下讓我失了方寸,這麼多書我該從哪裡着手?我走向一邊書架認着上面寫着:社會科學類。
何爲社會科學?
2013
六月的天像萬里無雲的天邊,看不到盡頭,想不到未來,我站在這條陌生的街道,走着似曾相識的路,許久沒有見到她,我的摯友,那位說好要陪伴我一輩子的女人,現在卻靜靜的躺在我看不見的天堂裡,我上了大衆途銳坐在副駕裡看着沿途風景,坐在我身邊的已然換了一身黑衣紗裙的錢鈺此刻也陷入沉默,這條路承載着我們幾個的青春,記載着我們曾經的叛逆,只是沒有幾個人再記起,那時候有一羣瘋癲的男男女女,時間的齒輪裡總有人年輕,而我們此時已逝去那叛逆的青春。
“你特意繞這段路,是想說什麼?”我深知去墓場根本不需要經過這條路,那條進入墓場的路我記得太清楚,即便這座城市面目全非我依然能找到尋她的路。
“年清,你到底要恨我哥多久?”錢鈺一洗初見那般歡快情緒,如此認真的她,都讓我有些難以分辨,但她依然是像極了嫦娥的美豔女子,可她不再裝傻,所謂旁觀者清,她便是這麼多年的旁觀者。
“除非吳緣復活。”我的笑容有些蒼白,明知不可能,可還是忍不住說出口。
“別以爲我傻,如果你對我哥沒點感情的話,你不可能在你們約定的時候出現,你的出現足以說明你的情感,別以爲聽到的就是真實的,只有看到的行動纔是內心最真實的表達。”她這位大小姐看似正兒八經的模樣,頗有明星範,作爲明星的她,在娛樂圈叱吒風雲,可依然能保持這份單純,不得不佩服她的定力,在依然相信真愛的她面前,我倍感慚愧。
我呼出的二氧化碳足以讓整個氣氛凝固,我沒打算讓這樣的沉默繼續,終於說出了回來的目的:“我懷孕了,是你哥的。”
“不是吧?你們都沒有見過?”錢鈺瞪大眼睛,也不顧自己正在路上,急剎車之後,瞬間反應過來,急忙將車靠邊停着,正兒八經的看着我:“你們不是說八年不見的嗎?”
“在巴黎,我們遇見了,我無法忍受他在我們約定期還沒到的時候摟着別的女人,當時他喝醉了,分不清我是誰,我需要一個繼承我財產和智慧的人,如果讓我選擇精子庫裡的陌生男人的種,我寧願找個我曾最愛的,誕下最優良的結合。他不知道這件事,我也不打算告訴他,我回來真正的目的是生孩子,雖然我可以在美國生下他,可我希望我的孩子知道,他的母親與父親曾在這座城市轟轟烈烈過,希望他在我們相愛的城市誕生。”我一邊撫摸着只有一個月的孩子,一邊拉着錢鈺的手,我看着她的眼睛,希望她放心。
“你別弄的自己這麼無情好嗎?這還像你嗎?你可是那個耀武揚威的牛轟轟啊!當年多少人爲你的事蹟而傾倒?你可是A中的傳奇,你不覺得憋屈嗎?我都替你憋屈,我一定要告訴我哥,讓他負責。”越說錢鈺越氣,她有拿起手機的衝動,被我制止了,我壓住她動彈的手笑着說:“你知道我性格的,你敢說,我就敢把孩子打掉。”
“你...”她氣的放下手機,瞪了我一眼:“我第一次看到你這樣的母親,竟然拿孩子的生死威脅別人,你搞反了吧!母親不應該是拼死保護自己的孩子嗎?”
“你知道的,我的思維邏輯和常人不同,我就愛不計代價的瞎折騰。”我嘻嘻一笑,像個沒事人一般眯眼看着前方:“你這位慈愛未來乾媽,不能走着嗎?我還想讓吳緣看看她的乾兒子呢!”
“真不知道我們幾個人怎麼就成了死黨,我已經約齊人了,就等你了。”
“都在墓場?”
“必須的。”
我們相視一笑,那種默契,就像是傳遞着無數的信息,信任是我們之間的紐帶,彼此情誼是多年積累的拉繩,在A中估計無人不知道我們“BL”五人組,簡直像連體嬰一般的存在。
2002年12月28日
從省圖書館回到奶奶家共花了20分鐘,在這座城市裡20分鐘已經是相當遠的距離了,這足以說明這座南方城市小極了,這麼想來,我多次遇見錢傑,應當是這座城市的錯,不該規劃的如此之小。
回到奶奶家,就見着高尊滿座,幾位大人像是開國際審判會一般的表情望向推門的我,看到他們這般嚴肅的臉,我只想後退,可我被看見了,無處可躲,便只能豪邁的坐在他們面前,成爲這一次“國際審判會”的嘉賓。
“年清,我與你母親已經結婚,我想將全家移民去美國,美國不但教育很好而且環境也不錯,經濟也相比中國要好上許多,你爺爺奶奶已經同意將你父親移到美國治療,國內的醫療技術跟不上癌症的發展,只有去美國嘗試一下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你的就學問題,我已經聯繫了那邊一家語言學校,你需要有兩年的語言學習,然後就可以....”
我實在忍無可忍的打斷這次長的我些難受的演講,我蹙眉握拳瞪着那幾位大人:“你們這是通知吧?根本就不是商量,你們憑什麼決定我去哪裡?”
“清清,你爸爸也是爲了你好。”
“爸爸?”我嗔笑撓頭,有些焦躁的看着我的母親:“你覺得我就見過一次就該叫爸爸嗎?你覺得這個男人帶着你跑了這麼多年,我該叫爸爸嗎?”
“不許沒禮貌,你祝叔叔對我們全家都有恩啊!”奶奶婆口佛心的撫慰着我,我依然生氣着,看着我這位所謂的父親,不依不饒的說:“祝叔叔,我不樂意去美國,如果你決定帶走我全家,你帶走好了,我自己照顧自己,自己考高中,自己考大學。”
祝偉業看着我的眼睛認真的問:“你是認真的?”
“我對天發誓,如果讓我去美國,我寧願我成爲孤兒。”我舉起三根手指,一臉肅顏的發誓,那些大人看着我認真到可以參加國會的表情,他們才肯相信,我這一次真的不是鬧小孩子變扭。
他們開始一輪又一輪的激烈的討論,依然是那副爲你好的尊容勸服我,這是又一次我被祝偉業征服,他一直沉默,不時的出去打了幾個電話,回來時依然沉默,只有他不會像其他的家長一樣勸我,逼我。一個小時過去後,他說出了一句驚爲天人的話:“年清,既然你想清楚要獨立生活,我尊重你的決定。”
這真是家長嗎?太有思想了,如果中國的大人都懂得尊重小孩,也許中國會出現無數的神童,這位未來的爸爸太有思想,已經把我征服,我說了一句讓我這輩子都覺得肉麻的話:“謝謝你,爸爸。”
母親、奶奶、爺爺都驚的不想說話,也許有些抱怨吧!他們以“爲我好”的姿態說了一個小時,只得到了我不耐煩的反抗,而這位局外人竟然一句話,就能得到我從沒說過的謝謝二字,還能無條件的叫了聲爸爸,這在別人身上發生也許是正常,可在我身上絕對是不現實,謝謝是怎麼拼寫,也許我還不清楚,這是我有生之年第一次說謝謝。
但祝偉業根本不理解這謝謝的重大意義,他只是很雲淡風輕的說了句:“不客氣,我剛纔已經聯繫我的朋友,他願意接待你,所以你住的地方不用擔心了,至於你的吃飯問題,我會每月寄錢給你,如果你願意在他們家吃,你就按照他們的要求給予他們餐費,如果你不想在他們家吃,可以自己出去買,當然我給你的費用,足夠你生活。”
“你是我見過最像家長的家長。”我眯眼一笑,突然覺得我美好的明天就要來了。
沒有家庭的束縛,像吳緣一樣有了自由,一切由我自己主宰,我就像被釋放的金絲鳥,渴望着回到大自然的懷抱。
但當時的我從未清楚的瞭解,這一個決定足以改變我的生活,改變我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