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間,宋予欣翻箱倒櫃,而後並不熟稔地倒進剛剛找出的果汁粉。
陸離端着咖啡走進,撞個正着:“Doreen。”他叫她。
她回過頭:“你是親自來泡咖啡?”
“不。”陸離皺着眉揚了揚手中的杯子,“今天的泡的不好,特別苦,我來加點糖。”
宋予欣笑笑,不再回話。
“對了。”他靠在身後的桌臺上,有意無意地提了一句,“如瑾今天來上班了麼?”
“沒有。”
“那Ryan提到她了麼?”
“沒有。”
陸離杯子的邊沿竄出一聲輕嘆。
宋予欣盡收耳中:“如果你很擔心她,就應該自己去問陸總。”說罷,她端起不知道濃淡甜酸的果汁,轉身走開。
“Doreen。”他又喚一聲。
她回頭:“還有事麼?”
“這麼久來,很謝謝你。”他搖起杯子,“如果可以,我希望以後還是你爲我泡咖啡。”
宋予欣回贈了一個笑,還有背影。
如果是爲了愛,那麼做一切都有情可原,最主要的,是心甘情願。
陸雲開在下午終於挨不住又去了那家神經病院。
陳院長沒有來招待他,他便自己入內。
“你長得這麼漂亮,你老公怎麼捨得不要你了,把你扔到這裡。”
而後是一陣瘋癲的笑聲:“肯定是這女人自己不檢點,就像我家那老婆一樣,我才三年沒回去,她就偷了村頭那戶的漢子,否則我也不會殺了她。”
陸雲開聽着這些話心頭一怵。
他大步走去,果不其然,三兩個人圍着角落的安如瑾,她的手腕上,還是那條閃着寒光的鐵鏈,和皮開肉綻的傷痕。
“你把大爺伺候好了,大爺肯定捨不得殺你。”
這些污言穢語不堪入耳,她縮在牆角瑟瑟發抖,陸雲開忍無可忍。
“都給我滾,不許碰她。”
那幾個人轉過身:“你誰啊你,我和你說,我以前底下有幾千個小弟,都跟着我混,你別惹我。”
陸雲開知道這是些什麼人,精神病院裡,能有幾個正常而康健的?
除了她。
他還在對峙着,方纔不知道在忙些什麼的陳院長便很是時候地帶人跑了過來:“陸總您怎麼來了?”然後對身旁的醫護人員吩咐道,“還看着幹什麼呀,把這幾個神經病給我拖開。”
陸雲開轉過頭冷冷地看着陳院長:“誰讓你允許別人碰她的!”
“唉喲陸總您這可冤枉我了。”那陳院長諂媚一笑,“這安小姐似乎有什麼病,那天您走之後她就一個人在裡面哭,等我進去的時候她抖得厲害,人瞧上去很痛苦,精神狀態也不對。後來我才發現,她這是受不了黑,於是才每天開着門給她放放光,免得出什麼事,誰知道今天......”
他沒說完,陸雲開已然停在了她身邊,然後緩緩屈膝蹲下,一手顫顫巍巍撫上她枯槁的容顏。
這樣的折磨不知延續了多久,她依舊在顫抖,像是無法脫離深不見底的驚厥與惶恐。
然後她看見他,一絲冷笑掛上脣角:“陸雲開,你滿意了?”
他不答,他不知道怎麼答,明明這就是自己要的懲罰,
“你以爲我很痛苦?”她聲線起伏,“其實離開你,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是麼?”陸雲開也冷笑,“那你就好好享受吧。”
他起身,背影決絕而苛刻:“安如瑾,你就是賤。”
我就是賤,否則誰會留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