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日子如雨

因爲雨天, 藥店裡幾乎沒有顧客,她一進門,就受到店員熱情的招呼。她本想避開店員, 不料店員卻湊上來禮貌的詢問:“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您?”她聽不懂韓語, 只是看店員表情猜的。

她微笑着欠了欠身, 然後目光在店裡搜尋起來, 她不知道要如何表達。於是獨自在貨架間搜尋起來, 不過走了一圈,她也沒有看見自己想要買的東西。

“你想要買什麼?”店員跟在她屁股後面問。

她笑着搖搖頭,然後慌亂的走出藥房。

大雨仍然在下着, 雨水濺在腿上有些冰冷的感覺,她大步朝家裡走去。她本來想買測孕紙的, 買一大包回來, 天天測, 那樣一懷孕就可以立刻知道了。但是沒有想到因爲身處異國,買一件小小的東西都這麼費力。

她空手回到家中, 鄰居的太太還在家裡聊天,阿月見她回來了,問道:“怎麼了,沒有買吃的?”

“哦,沒有買, 好像也沒有什麼想吃的, 不知道買什麼好, 所以就沒有買。外面雨太大, 還是呆家裡比較好。”

“過來坐着一起聊聊天吧, 阿姨們都很喜歡你呢。”

“哦……好,我先洗個臉。”她說着就去盥洗間洗了把臉, 她用毛巾捂着臉瞅着鏡子中自己,撇了撇嘴角又搖了搖頭,然後她又把腿腳洗了一遍,磨蹭了半天才走到客廳和長輩們坐一起。

她對兩位長輩含笑點頭算是問候。

“你們有空也上我家去坐坐啊,這樣整天悶自己家多沒有意思啊。遠親不如近鄰嘛。”姜太太對阿月說道。

“好呢,最近比較忙,等忙完了,就去你家做客。天天去,可別閒我們煩啊。”阿月客套着。

“你家媳婦叫什麼名字?”張太太手裡剝着白果。

“蘇臻。”阿月字正腔圓的回答。

蘇臻聽到婆婆說自己的名字,心想定是太太們在問自己的名字了,心想她們一定是在討論着自己吧,就是欺負她聽不懂,所以即使是說對她不滿的話,她也不會知道吧。

“這名字好聽啊,模樣也俊俏呢,跟阿月竟還有幾分神似。”張太太誇讚。

“呵呵,是呢,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兩母女呢。”姜太太附和的說道。

阿月聽了兩人的讚詞,忍俊不禁,說:“瞧你們說的,我都老太婆一個了,哪裡能和年輕人比呢。”

蘇臻見三人瞅着自己笑,會意的一笑,然後說:“媽,我有些困了,想去睡一會兒。”她不過是藉口,不想當面被人談資。

“嗯,好。”阿月點頭,亦明白她坐在這裡的尷尬。

而姜太太卻還說着:“坐着一起聊聊吧,要不唱首歌吧。”

阿月把姜太太的話翻譯給蘇臻聽,她聽了,連忙搖頭擺手,笑着說:“實在不會唱歌,你們慢慢聊,阿姨們有空常來玩,我有些困了,先去睡覺了。不好意思,失陪了。”她說完慌亂的跑到臥室裡。

大概雨天的天氣太適合睡覺了,她挨着牀就覺得睏意濃重,所以這一覺竟然睡了一個多小時。下午起來的時候,鄰居的太太們已經回家了,阿月已經開始在廚房裡忙着做晚餐。

蘇臻感覺有些餓,於是到廚房裡找吃的。“媽,我好餓了,晚上吃什麼菜啊?”

“吃明太魚,燉點魚湯給小煜補補腦,每天動腦筋可費神了。你打給電話給他吧,叫他早點回來,等他一起吃晚飯呢。”阿月見魚湯翻滾了,把火候調小,然後繼續慢慢燉。

“哦,好。明太魚湯我最喜歡喝了,那我去給他打電話了。”蘇臻說着在冰箱的果脯盒裡抓了把葡萄乾就搖搖的去了。

“喂,媽問你幾點回來,她做了明太魚湯,說等你回來一起吃呢。”

“我,今天有點忙,可能會晚點回來,你們先吃吧,就別等我了。”鍾煜口吻懊惱。

“怎麼了,工作上的事情嗎?又要加班嗎?那你忙完,早點回來吧。”蘇臻聽他說不回來吃晚飯了,心裡立刻泄氣沮喪。

“看吧,如果一會兒忙完了,我就回來吃晚飯,如果太晚了,我就叫外面了。你們不用等我了,我先忙了,拜拜。”鍾煜說着就急着掛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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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本來是期待鍾煜回來吃晚飯的,他沒有回來,她心裡自是有幾分失落。吃飯時,蘇臻和阿月都沉默不說話,婆媳倆其實並沒有多少溝通,而蘇臻在婆婆面前一直是問一句答一句的,婆婆若不和她說話,她定是不會主動說話的。

阿月默默的嚼着食物,一邊吃一邊發呆一邊搖頭一邊嘆氣。蘇臻不想看見她這樣子,婆婆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讓她見了容易猜疑婆婆是不是會對自己不滿。雖然她知道阿月對自己很好,可是她總是會想婆婆會不會只是裝出來喜歡自己呢?因爲她不是個勤快、貼心、討人喜歡的媳婦,她有時候覺得自己孤僻怪異,不知道婆婆是否覺察出這樣的她呢。

她想這樣的自己還真是令人厭惡纔是。因爲覺得餓,她晚飯吃了好多,可能吃的太飽,飯後她又感覺到睏乏,心想吃飽了總是想睡覺,還是去躺躺好了。

等她醒過來時,已經天黑了,其實看看時間也才七點。隱約聽見阿月和誰在客廳裡說話,她想大概是鍾煜回來了,立刻起身走到客廳。果然是母子二人。

鍾煜一副餓壞了的樣子,吃着魚湯泡飯。她挨着他坐了下來。

“以後還是早點回來吃晚飯,每天這麼晚,對胃不好。”阿月滿眼憐惜的望着兒子。

“嗯。我也想早點回來呢,只是今天工作不忙完,只會讓明天更忙。”

“工作的事還好嗎?剛開始的話肯定會遇到困難吧?”阿月繼續問。

“還好,困難肯定會有的,畢竟沒有經驗。但是既然自己選擇了這條路,怎麼樣都會堅持把工作室做好的,不能再和從前一樣了。”他說話的口吻成熟了幾分,蘇臻感覺他這段時間滄桑了不少。

鍾煜在工作上確實遇到了一些小麻煩,不過還好,還不至於他哭泣,只是他情緒上的變化,總是會被阿月敏銳的察覺,他的一點心思都躲不過阿月。

蘇臻在一旁默然的聽母子倆聊着,看着鍾煜狼吞虎嚥的吃飯,就有些心疼,問:“你中午是不是又沒有吃午飯?”

“有吃啊,餐餐都有吃的,不吃會餓嘛,餓了就沒有力氣工作了,什麼事都不想做。男人嘛,總是吃的多,哈哈。”鍾煜心虛的掩飾着,聽了的人立刻就明白他這是掩飾。

每天他都忙得暈頭轉向,因爲工作室剛成立,人手不夠,他一個人頂幾個人。中午的午飯自然是沒有時間吃了,好不容易天黑前忙完了工作,這才趕回家來。

“工作了一天也辛苦了,吃了飯休息一會兒就早些睡吧,我去院子裡坐坐,外面沒有下雨了吧,該很涼爽。”阿月說着就獨自去了院子裡。

鍾煜吃過飯,蘇臻幫他放好洗澡水,找好換洗的衣服。他洗完澡出來,蘇臻躺在牀上已經昏昏欲睡了,算算日子該是大姨媽快來的日子了,所以纔會這麼困吧,她想自己越來越懶的了,和蟲子無異了。

他爬上牀,伏在她身上嗅了嗅,問:“睡了嗎?”

“嗯,好睏,這天氣正好睡覺呢。你也辛苦了一天,早點睡覺吧。”她閉着眼睛不去看他。

他卻不顧要睡覺的她,在她耳旁親吻,開始調情起來……此刻她對這事根本沒有興趣,她只想睡覺,他卻自得其樂的褪去她的衣服。她很想拒絕,但是怕他會生氣,於是忍着了,但是也不迎合他,任他擺佈着。他也不在乎她的反應,彷彿純粹只是爲了個人發泄的愛撫着她……

事後,他光着身子轉身睡去,她卻被折騰的沒有了瞌睡,望着他裸露的後背,她感覺到陌生。突然間她彷彿失去了激情,對男女之事毫無興趣,卻又不能去拒絕。她想爲什麼要這樣呢,爲什麼夫妻一定要有房.事來維繫呢,或許愛情真的是情愛吧。她不知道別人的夫妻生活是怎樣的,總是她現在對待這是的態度是可有可無,沒有更好,她想她愛他並不需要房.事來證明,她真想找趙綿綿問問看,可是這種事怎麼說的出口呢。

若是別人跟她說夫妻間的事,她是願意聽的,可是若是要她向別人說自己的房.事,她是如何都說不出口的。

窗外是狂風和暴雨的聲音,這兩天的雨起初帶給她的是愜意,但是夜裡聽到雨聲不免覺得有些傷感了。她有時真的懷疑自己荷爾蒙分泌紊亂了,總是無來由的就傷感了,雖然知道生活其實就是這樣的,但是心裡還是有些不甘,她不知道爲何會這樣。

一想到這些事,她又睡不着了,於是起身洗了個淋浴,然後換了一套乾淨的睡衣。洗澡之後,才感覺到睏意,這才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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