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快過年了,畫廊裡生意明顯比平日裡好,很多買家來買畫做過年賀禮送人。小熊正談完一筆買賣,看見鍾煜萎靡不振的走進來。問道:“你去哪裡了,找不到你人,我差點報警了。你這樣不吭聲玩消失,你就不怕我擔心嗎?我的心可脆弱了。”
鍾煜聽了不由笑着而又不好意思的回答:“啊,那對不住了,不好意思,我只是一個人靜了幾天。想一些問題。”
“想什麼問題?要躲起來想?不會是跟別的女人跑哪裡瘋去了吧?”小熊故意逗他。
“沒啦,我是分手了。我跟綿綿前幾天分手了,因爲很突然,所以我一個人靜了幾天。”
“什麼?你說什麼?真的?走,我們到裡面去說。”小熊驚訝的把鍾煜拉到畫室裡。“我說你腦子是不是出問題啦,好好的幹嘛分手啊?吵架了?哪有夫妻不吵架的,過幾天就好了。”
“沒有吵架,就是分了。我沒有想到要分的,就是心血來潮,然後就分了。我也不知道,反正那天我也控制不了我自己,然後就分了。”
“分了?”
“嗯。”
“真的?”小熊似乎還是不敢相信這事。
“嗯,真的。我不騙你,我可不敢騙你。”
“那她怎麼辦?你怎麼忍心看她哭得個跟淚人兒似的。她一不見你,就失心瘋一樣的打我電話要找你。你不是跟那個好上了吧?”小熊猜測的人是林鬱林。
“你說鬱林?怎麼會,我和她可是純潔黨自由派絕對沒有半點曖昧。”
“你說你又沒有喜歡的人,又和綿綿沒有什麼矛盾,好好的幹嘛分?我真是搞不懂你。房子不才買了沒住多久吧,那分手房子怎麼分?”小熊想的問題很實際。
“不分,都給她,我什麼都不要,是我對不起她。”鍾煜很認真的回答,言語間滿是無奈。
“嘿,你還挺牛啊,跟你談愛倒是很划算啊。”
“你就別挖苦我了。”
“那你總得告訴我你分手的原因吧,我可把你當兄弟啊。”小熊推了推他的肩膀。
“說真話還是假話?”鍾煜望着小熊,無可奈何的問。
“真話。假話不都是廢話。”
“真話……真話……我沒有勇氣說。算了還是不說了。”鍾煜欲言又止。
“說,你分手的勇氣都有,你放棄房子的勇氣都有,連說句真話都沒有勇氣?”小熊不肯罷休,勢欲刨根問底。
“真話就是,真話就是我喜歡的那個人是蘇臻。”鍾煜如釋重負的說出來,看着小熊驚訝的望着自己,然後繼續說道,“我不能騙自己也不能騙綿綿。所以……如果因爲跟綿綿分手,蘇臻不能原諒我,我也認了,總好過在她面前裝作和綿綿很恩愛。我不知道我的選擇是不是對的,我只是跟着自己的心走。你懂我的感覺嗎?我不想戴着面具生活,你知道面具戴久了會長進肉裡去,會扯不掉,會毀容,懂嗎?”
“懂,你很勇敢,我支持你!”小熊先是驚訝的望着他,然後又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冰雪消融後的夜空似乎清澈、深邃了幾分,而空氣似乎也清新了幾分。氣溫仍然很低,過年的熱鬧氣氛也驅散不了寒意,人們盼望着春天的到來。
咖啡廳裡橘色的燈光微微的亮着,沙發叢裡坐着各色男男女女。鍾煜和林鬱林經常來這家咖啡廳喝咖啡,這晚倆人又相約來到這兒。
“你這些日子去哪裡了啊,電話打不通,又不去畫廊,幸好我不知道你的家在哪裡,不然非上你家去找你不可。”林鬱林攪動着湯匙。鍾煜卻低着頭不吭聲,於是她又加了包奶精,醬色微透明的咖啡變成了不透明也不純粹的卡其色。“呀,放兩包奶精顏色大不同呢。”她端着杯子啜了一口,說“味道也不同。”他依然低眉坐着不說話。“怎麼啦?出什麼事了?”她見他一反常態,感覺肯定是發生大事了。
“我現在和你一樣了,失戀了。”鍾煜一臉侘傺失意的神情。
“分了?這麼快?你捨得?你比我狠啊。難怪這幾天都沒有看見你。”
“是,還好。似乎也沒有什麼。分手不是多痛苦的事。”
“就是,頂多哭兩天就是了,自己想開點很快就忘的乾乾淨淨了。你不正好想分嗎?現在正好分了,看,多好。對了,你怎麼跟她說的?她沒有找你鬧?”
“還不是都怪你。”鍾煜故意責備的說道。
“怪我?此話怎講,我可沒有出賣你跑去跟她說你喜歡蘇臻啊……”林鬱林着急解釋。
於是鍾煜就把事情前後跟林鬱林說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啊。她有新男友了?這麼快就好上了?”林鬱林很是驚訝趙綿綿和秦楚的關係。
鍾煜點點頭,說:“他們倆認識好多年了,緣分不散,現在又走到一起了。你說我應該算是做了件善事吧,促使一對有緣人在一起,是吧。”
“是是是。”林鬱林連連點頭,“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不知道,沒有想。想回韓國去散散心,看看同學啊家人啊,或許會很快忘記這事。”
“別回去啊,你回去了,我怎麼辦啊。到時候我連說話的人都沒有了,那我會寂寞死的。”
“你啊,在家做賢妻良母,相夫教子啊,任重道遠啊,你哪裡有時間寂寞啊。”鍾煜調侃着。
“暈,拜託,我纔不想做家庭主婦,累死人。女人不能太能幹了,太能幹了就會被人依賴,俗話說能者多勞,到時候會累死去。既然成了家,這個家總會有人負責,你不幹總會有人幹,所以我不管家,他自然會管,所以我就不用操心,不然哪裡還有空閒坐在這裡啊。”林鬱林講着她的成家之道。
“哈哈,你啊,真看不出來。幸好沒有找你做老婆。”
“哈哈,秘密啊,你可不要告訴我老公啊,哈哈。”林鬱林肆意的笑着,轉而想起什麼,於是嚴肅的問道,“那你把趙綿綿甩了,蘇臻肯定是站在她那邊的,恐怕以後你們連朋友都沒有做了,你計劃怎麼辦?”
“還沒有想過,但是這樣有挑戰的事情做起來才更刺激。是不?要不你幫我想想有什麼好辦法能追到蘇臻,如果追到她,我大大的有賞。”一說道可以追求蘇臻了,鍾煜似乎從陰霾裡走出來,見了陽光般欣喜不已。
“賞啥?算了,你的事我還是不攪合,我還是樂見其成好了。不過我覺得你做的對,這結婚對象還是要找自己喜歡的纔好,你看我就知道了,是吧。不然即使結婚了,也苦不堪言,你不知道我每天看見我老公是什麼感覺,我寧願一個人住,寧願沒有夫妻生活,我的心裡根本就不愛他了。可是卻還是要在一起……”林鬱林又說起了她的尷尬現狀。
倆人聊愛情,聊生活,聊男人,聊女人,咖啡是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到午夜的鐘聲響起,才各自回家去。鍾煜在畫廊附近租了一套單身公寓,他想先攢些錢等以後要結婚了再買房子。
話說趙綿綿因爲曠工,險些被炒魷魚,但事出有因而且和徐總關係不錯,所以只是記了個大過,然後被取消了當月的獎金。明天開始她又要開始回去上班,不過上一天班就又可以休息六天的年假。
下午蘇臻、秦楚和趙綿綿三人有去購置年貨,把蘇臻家裡擺得滿滿當當,也只有今年過年,她覺得家裡熱鬧,於是戲稱這是“幸福的三口之家”。逗得秦楚和趙綿綿哈哈大笑。
晚間,三人坐在店裡喝酒。今次秦楚身邊有趙綿綿相陪,那心裡甭提有多甜蜜了,他渴盼的人兒,終於投入他的懷抱了。
“這一杯我敬你們二位。感謝救命之恩。”趙綿綿作風不改,豪爽的端起酒杯敬秦楚和蘇臻二人。
“我們之間不說這些。聊點別的,也不要誰敬誰的酒,隨意喝就是,不過你剛纔敬的這杯,作爲朋友不能不喝。朋友間有個什麼困難,幫忙是應該的,再說我們這麼多年的朋友,是吧。”蘇臻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是,是。遺忘過去,展望未來。這一杯是爲我們的未來而喝。”秦楚端着酒杯說道。
三人嬉笑飲酒間,小舒驅車前來,一進來見大夥兒喝的開心,於是挨個坐下,說:“我來討個酒喝,可好?”
秦楚見了有些驚訝的望着他,但是想這樣說的人也是蘇臻的朋友纔對,於是笑笑點點頭。蘇臻說:“好啊,我去給你拿杯子。”
小舒從包裡拿出單反相機,對趙綿綿說:“美女今天不是裸妝吧,而且今天還和男朋友一起來,今天我就非要偷拍一張咯。”於是迅速的抓鏡頭,咔嚓了一張,快的秦楚一臉怔忪的表情。“呀,帥哥的這個表情,來重新拍一張吧,來,微笑。”小舒看着剛拍的照片,有些不滿意。秦楚和趙綿綿很配合的貼臉微笑。“哇,這張不錯,改明個兒洗出來給你們貼那張牆上。”小舒指了指門邊上的那面牆,可能因爲那面牆的傑作是因他而生,所以他總是想着要拍照片貼上去,直到滿滿一牆壁。
“你啊,每天都揹着你的相機到處拍,說不定某天拍出非凡之作呢。到時候你再來給我們拍,我們肯定爭先恐後。”蘇臻爲他倒上紅酒。
“呵呵,但願如此,不過我就是想拍生活,拍簡單平凡的生活。來,我給你們仨兒來張合影。”他一邊說着一邊抓鏡頭咔嚓。
“那牆上的相片都是你拍的?”秦楚好奇的問。
“是。”小舒笑着點點頭。然後他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在包裡翻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