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煜回中國第三天了,可是卻根本打探到不到蘇臻的下落,也沒有心情去畫廊,所以小熊根本還不知道鍾煜回來了,每天仍然一個人在畫廊裡忙的焦頭爛額。
鬱鬱寡歡的鐘煜一個人苦悶的拿不出辦法來,也不知道誰能幫助自己。但是他真的不甘心,不甘心就這麼放棄,只要蘇臻不結婚他就要找她問個明白。不,就算她結婚了,也要問個明白,問她到底有沒有愛過自己,喜歡過自己,問她能不能愛自己一次。原來愛有時候是當那個人不在身邊時,近乎瘋狂的想念,才知道自己有多在乎。
有時候人並不是真的想要什麼結果,其實就是想知道自己喜歡的人是不是也喜歡着自己。其實這樣的要求很簡單,可是在愛情裡,這事卻複雜難辦。人們習慣了僞裝,習慣了隱藏,一般都不會吐露真心。但是他就是不甘心,他爲了蘇臻放棄了趙綿綿,現在那麼愛自己的趙綿綿也結婚了,而自己愛的蘇臻也有了男朋友了,他想自己不至於會這麼悲慘吧,他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事實,所以他想要不折手段,哪怕是用最不理智的辦法,也要把蘇臻給找出來。
他的心裡有隻小野獸,讓他狂躁,讓他瘋狂,可是事實上他卻又是個溫文爾雅的人,叫他不顧形象的對一個女人死纏爛打,他想這對於他而言太難了。他痛苦不堪,他苦不堪言,他恨這愛了,他恨這愛的美好了,爲什麼會愛上她,爲什麼要愛一個不愛自己的人,他以爲蘇臻並不愛自己,所以纔會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吧。
他幾乎萬念俱灰了,本來就消沉的他,這下更是想頹廢放縱了。他已經不能冷靜了,他已經不能理智了,甚至不能清醒了。他想要發泄,他想要放縱,可是他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宣泄掉心中的苦悶。
他獨自去了酒吧,在瘋狂的音樂中不知死活的喝酒,然後放浪形骸的狂舞。可是不管他的身體怎麼扭動,他的心依然被痛苦捆綁着……他走出酒吧,掏出電話,也不管現在是幾點中,打電話給林鬱林,咕噥着說:“我想見你,你能不能出來?”
“鍾煜,你回來了?好。你在哪裡,我馬上過來。”時間已是凌晨了,林鬱林正準備上牀睡覺,可是接到鍾煜的電話,她決定還是要去見他。說實話她早就盼鍾煜回來了,因爲沒有人能取代鍾煜讓她想要傾訴。
“要去見他嗎?”林鬱林老公問。
“是的。你先睡吧。我有些事要跟他談。”林鬱林說着拿着包就要出門。
“要我陪你去嗎?”林鬱林老公不希望老婆去,但是又不好阻止,他知道如果阻止一定是大吵大鬧。
“不用,你先睡,別擔心。”
“那你幾點回來。”
“你放心,我會回來的。三點吧,三點一定回來。”
“哦。”林鬱林老公沒有辦法,只能隨她,“把披肩帶上吧,外面冷。”
“嗯。老公,拜拜。你先睡。”林鬱林知道自己半夜出門,老公會心情糟糕,所以非常溫柔的跟老公道別。
“不,我等你。”
林鬱林在江邊上見到了鍾煜,他一身汗味和酒氣的坐在長椅上。本來以爲見到他會是重逢的喜悅,沒想到他卻苦着一張臉,極其爲難的對自己擠出一絲笑。林鬱林看出了這個笑有多勉強。
“什麼時候回來的?都不告訴我。”林鬱林整了整披肩坐在他身邊,河面吹來的風,吹的她有些冷。
“回來有兩天了,不過這次回來是準備跟你道別的。所以都害怕見到你,怕見了都是最後一面。”
“怎麼了,難道以後不來中國了,那你的畫廊怎麼辦?”
“畫廊會交給小熊,以後都與自己無關了。也不是回韓國,會呆在延邊,去我爸公司上班……雖然不想去,但是作爲一個兒子必須去。”鍾煜無奈的低着頭。
“你爸逼你了?你還是妥協了?”林鬱林着急的問。
“不是妥協,是責任,是使命,沒有辦法逃避的,所以我要面對了。”鍾煜說着直了直身子,然後望着天空,說,“本來這次回來我想先對蘇臻表白,然後帶她一起走。可是我根本找不到她人,唉。”
“去她店裡找啊,她肯定在店裡。”
“店裡去過了,已經換了老闆了,在搞新裝修。也去過了她家找她,隔壁老太太說她已經有男朋友了……”鍾煜心裡想着,嘴上說着,心頭一酸,又要落淚了。
“啊——”林鬱林聽了訝異的張大了嘴,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現在該怎麼辦呢?”鍾煜看了眼林鬱林,然後走到河岸欄杆邊,望着微微波濤的河面,說,“不如跳下去,被河水帶走的好。真的好想死一次,那樣我就再沒有煩惱。”
林鬱林起身走向他,然後也倚着欄杆,望着河面,遼闊的河面在夜裡令人心生畏懼。“我也想跳,可是跳不是最好的辦法,我想還是勇敢面對的好,事情總有解決的辦法。難道她真的有男朋友了?那老太太不會是信口胡謅吧。”她想起上次見蘇臻,她把胡教授的信轉交給自己,當告訴蘇臻鍾煜喜歡她時,並不見她說自己有男友啊,也不見她排斥生氣啊。不可能這麼快就有男友了吧,難道是舊情人,或者是老太太瞎說的。她心生疑惑。
“這種事,別人怎麼會瞎講,而且老人家應該不會亂說的。”鍾煜撇着嘴眺望着遠方,又是心急又是氣憤,着急自己的無助,氣憤自己的不順。
“那總要想個辦法聯繫好,難道就真的這樣放棄了?”林鬱林思索着說。
“不想放棄,可是不想放棄又能怎樣呢。她已經有男友了,這是事實,我何德何能讓她和男友分手,然後讓她來愛我呢。我一無所有,我很狼狽啊,我很窩囊啊——這樣的我也配不上她,我不該繼續固執下去了,也許放棄纔是最好的吧。我想明白了,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情,一個人的堅持那不是愛情,一定要心心相印,兩情相悅才能長久……”鍾煜幾近絕望的說。
“唉——看你這樣我很難過。難道愛一個人真的這麼難嗎,人生真的好苦,爲什麼每個人爲了追求真愛都要傷的這麼深呢。唉——”林鬱林心裡也非常沉痛。
“算了,等我把畫廊和小熊交接完我就回延邊,還是找個鮮族姑娘結婚好了。只有這樣了,人還是要有自知之明啊。唉,哪裡來哪裡去吧。”鍾煜用拳頭敲着欄杆,他還是心有不甘,但是卻別無選擇。
“可是現在情況根本就還沒有弄清楚啊,還不知道蘇臻是不是真的有男友啊,老太太說的不一定算數啊。要我就要當面問個明白,至少要告訴她,我是喜歡她的。不管她聽了是難受還是不難受,不管她是接受還是不接受。總之我要說出來,聽到她的回答,我纔會死心。我就是那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林鬱林說着自己的觀點。
“我本來開始和你一樣是信心百倍,充滿勇氣的,但是現在,聽說她有男友了,我就信心全無了。”
“你這叫不戰而敗,這怎麼成,我覺得還有機會一定要最後搏擊,像小說裡那樣,勇敢的戰鬥一次。爲幸福努力一次。”
“真的?”鍾煜本來就不死心,聽見林鬱林鼓勵自己就稍稍又有了希望。
“其實我覺得蘇臻應該是對你有感覺的,女人的直覺。”
“是麼。”
“對了,那個秦楚,不是和蘇臻很要好嗎?要不你去找他問問看。”
“不去。我前兩天已經問了綿綿了,綿綿說蘇臻已經回老家了。”
“沒了?”
“沒了。”
“你隨口問,別人肯定不會告訴你真相。要不你就去找秦楚,跟秦楚講,你喜歡蘇臻,看秦楚說什麼。或許秦楚比較瞭解蘇臻,知道蘇臻的下落和近況。可以從秦楚口中知道不少真相。但是前提是你一定要說喜歡蘇臻,他纔會告訴你吧。如果不說,他也許會敷衍你。要先用真誠感動秦楚……”林鬱林充滿想象的描述着。
“你是電視劇看多了吧,現在還跟我開玩笑。我覺得這樣也太不實際了。”鍾煜不贊同,怎麼跑去和並不熟悉,甚至曾經還因爲秦楚喜歡趙綿綿和他發生不愉快的人說自己的心事呢,太荒誕了。
“電視劇是電視劇,但是這樣的劇情才能推動故事的發展啊,甚至起着決定性的作用。要不你就真的試試看,去找秦楚吧。現在也只有這個辦法了。如果你跟趙綿綿坦白,那對她來說太痛苦了,還是找秦楚好,秦楚和蘇臻關係好,就算他不願意回答你,他也會去告訴蘇臻你找過她,說不定她一衝動,就答應了……“林鬱林說的天花亂墜,不過鍾煜願意聽她這樣說,這樣的話才能讓他蠢蠢欲動,才能燃燒起他的希望之火。
“好的,那我就試試吧。可是我好怕,還是怕,太荒誕了。真的要這樣去做?”鍾煜還是不能下決定。
“當然,不然別無機會了,耽誤不得,真的,明天就去找秦楚吧。”林鬱林顯得比鍾煜還着急。
“好吧。”鍾煜很沒有把握的回答。
遼闊的河面在夜風下泛着波浪,拍打着河堤,發出沉悶的聲響,似人們那暗涌的心在澎湃着,吶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