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晨上班擠電梯是最頭痛的事,平常貌似空蕩蕩的寫字樓,在早上卻能看見那麼多人,如沙丁魚般聚集在四臺電梯門口。
電梯門開後涌入一部分,又常常超載,然後總有人不情願地退出來。
擠電梯的絕招就是不要形象!
蘇臻費力擠進人羣,貼在電梯門外等待,門一開就鑽進電梯最裡面的位置,不用擔心超載要退出去。
24樓,從電梯出來,對着牆壁上的鏡子整理下衣服,又前後照了照,走進辦公室。
公司裡一片忙碌,大夥忙着各自的活兒。
“總監,早。”一個同事從她身邊經過時問候。
“早。”她有些惶恐地欠了欠身,顯然還沒有適應自己總監的身份。
淡定,淡定,她故作鎮定。
以最快的速度飛進總監辦公室,關上門,捂着跳得飛快的心深呼吸,心跳之強烈不亞於見到意中人。
待平靜下來,開始今天的工作。
有人叩辦公室的門,她說了聲:“進來。”
秘書呈上一份文件,說:“總監,這是剛收到的傳真。上次內衣廣告策劃廠商很滿意,欲再度合作。還有下午三點,在大會議室有個會議。”
她點頭,“好,知道了。”
秘書轉身出門,她叫住,“等等。”
秘書疑惑而微笑地看着她。
“以後進來不用敲門,直接進來即可。”
“好。”秘書退出。
雖然進門前敲門是禮貌,但她不喜歡辦公室裡這些繁冗細節,每次都要說“進來”二字,累。
翻看着桌上的文件,滿是喜悅,開始期待下次的合作項目。
三點的會議讓她反感,總經理在臺上孜孜不倦地講述。
最近公司也沒什麼大事發生,無非是說些任務、計劃、目標、業績之類空洞無邊的話。
這樣的會議意義何在?只讓她厭惡。
想着臺上的人和黎麗攪合上了,就更無語,不是貶低黎麗,只是覺得看上去都是衣冠楚楚之人,竟然做着道德敗壞之事。
或許是自己大驚小怪了吧……不,主要是黎麗這個人太不討好,如不合胃口的菜。
罷,這就是成人的世界,如漩渦一般掉進去就爬不出來,抽離不了,最後頭暈目眩身心受創。
總經理的會議讓人腦袋發脹,終於下班了,走出公司,蘇臻真想把身上這身彆扭的衣服拔掉,高跟鞋甩掉,來個裸奔。
儘管心裡這樣想着,卻保持着淑女的形象步行。
手機響起。
“蘇臻,你下班沒?”趙綿綿急着嗓子在電話裡問。
“下班了,正準備回家,你呢?”
“我也下班了,正在買菜,一會去你家做晚飯吃,你想吃什麼菜,我買過去。”
“你買什麼我吃什麼。”她嘴角上揚。
“好。那就老四樣,韭黃炒肉絲兒,番茄醬豆腐,黃瓜炒蝦仁兒,冬瓜肉片湯。”趙綿綿飛快報完菜目。
這幾個菜是蘇臻的拿手好菜,她飲食清淡,不喜厚油重味。
掛了電話,她想,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趙綿綿平常只顧談戀愛六親不認,這回肯定又是感情上,受了困擾或刺激,然後找她這個垃圾箱和保險箱來傾訴。
“蘇臻——”趙綿綿一進門就給她一個熊抱,“想死我啦,我真的好想你啊!”
每個字都帶着華麗的尾音。
“想我?我又滿足不了你各種需求。”蘇臻打趣道。
“你好沒良心,高冷路線模板,男人才不會喜歡你這種類型。”趙綿綿故意打擊她。
“你纔沒良心,談愛了就跑來打擊我。沒安好心。”
她倆見面總免不了奚落對方一番,說些沒心沒肺,卻沒惡意的話。
趙綿綿跟着蘇臻進了廚房,滿臉堆笑,“蘇臻,教我做菜,我跟你學,好不好?”
“無事不登三寶殿,幹嘛想學做菜?”她明知故問。
“我想請他吃飯,做給他吃。”趙綿綿一雙星眸裡,泛着奇異的欣喜光芒,又喃喃道“不知他愛吃什麼菜,你說男人喜歡吃什麼菜?”
“你都不知我又怎會知道?你做的他肯定愛吃。”
趙綿綿在一旁看着蘇臻做菜,並滔滔不絕地發表演講。
她學做菜是假,跟閨蜜講她的新男友是真。
吃飯時,趙綿綿還在說着她的新男友。
“確定關係了?”蘇臻問。
“沒。這次我要好好地慢慢地,一步一步,循序漸進地談一次戀愛。”
“他做什麼工作?”
“不知道。”
“不知道?不是男朋友嗎?”
“人家只是見過他幾面,因爲公司的業務往來,他來過我們公司幾回。”
“搞了半天這米還沒下鍋,這樣看來我也有機會咯。”
“說真的,蘇臻,他超級帥,爆帥,只怕你見了都會喜歡呢。”
“有那麼誇張嗎?”
“他笑起來超級治癒,一看見他笑,我這心裡的烏雲都變成了彩虹!”
“等你徹底愛上他,只怕你會被燒成一團灰,哈哈哈——”
“這次我是真的碰到了真命天子,他給我的感覺特別特別美好,我這輩子非他不嫁!”
蘇臻笑而不語,暗想:看她這回能談多久,一向只圖外表又拜金的她,不知這次是不是新鮮感一過就拜拜。
聽着她在耳邊聒噪,好鬧心,攤上這樣一個閨蜜也是夠嗆。
“對了,蘇臻,你看我新買的內衣,我試給你看看。”趙綿綿說着就去臥室試穿,“你看,這件好看不,塑胸效果特好。”她展示着性感豐滿的胸。
“好看,你喜歡的都好看。”蘇臻面無表情地附和。
“你說他會喜歡我穿什麼顏色?”趙綿綿表情呆萌。
蘇臻苦笑:聰明伶俐,又戀愛經驗豐富的她,怎麼會問這麼二的問題。
“白色。在色彩糾結選擇困難時,選白色準沒錯。”蘇臻說這話時,腦海裡浮現的是飛機上那個說喜歡白色的男子。
“白色?白色?白色性感?我覺得白色不如黑色好,黑色比較有誘惑力。”趙綿綿不贊同蘇臻的說法。
“我喜歡白色,白色是純潔和忠貞的象徵。”蘇臻淡然笑講。
“不知道他會喜歡白色不,要是他喜歡,我就穿。唉,好煩人吶,不知道他喜歡什麼顏色……”
“那你問他啊,哈哈——”蘇臻笑得眉毛飛揚。
“這怎麼能問,多難爲情,他會以爲我是瘋婆子。”趙綿綿開始擺騷弄姿,“你覺得這樣夠魅不?”
“哈哈哈……”蘇臻忍俊不禁,大笑不已,趙綿綿也跟着笑起來。
趙綿綿鬧夠了之後,說要回家,蘇臻送她上了TAXI,然後自己回家睡覺。
臨睡前,手機又響起,看到的依然是那個,再熟悉不過的號碼,甚至無聊時就會碎碎唸的號碼。
她沒接。
睡覺。
睡着了什麼都好,睡好了什麼都好。
一大早,她就被秦楚的電話吵醒,他在電話裡焦急道:“蘇臻,綿綿昨晚沒有回家,你說她會去哪裡?”
“你怎麼知道?你在她身上裝了追蹤器?”她皺着眉頭撓撓頭髮,“你別瞎想,她昨晚睡在我家。”
秦楚信以爲真,激動道,“那太好了,我馬上過來!”
“別!我們一會兒要去上班,你也去上班,千萬別過來!不然下回我再不告訴你,她的行蹤咯。”
秦楚就喜歡一天到晚粘着趙綿綿,但趙綿綿躲他如躲瘟疫。
“好吧。”秦楚無奈地掛掉電話。
天!問她人去哪裡了!她怎麼會知道!
秦楚啊秦楚,我看是不清不楚纔對!
爲了一個女人搞得精神陽.痿,真是個不清白不清楚的傢伙。
有時,她真想不理會這些朋友,讓耳根清淨清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