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美女,你也不要太擔心,說不定你會碰到好的,碰到對的就好了。反正婚姻生活也不要想象的太浪漫美好,過的下去就過,過不下去再說。人還是要結婚的,這是一個必然的過程。你看我要是離婚了,說不定還會結婚的。管它好不好,要過的舒服,想怎麼樣就怎樣,不要太委屈自己。”老龔的思想很是開明。
“哎呀,別說了,聽的我心裡發慌。好像覺得人生沒有什麼可追求的了,和你們這些已婚男人呆久了,人也會遲鈍和麻木了。本來我覺得人生要有一段真愛來填充的,現在看來都沒有那個必要了。反正得到了的真愛也會變成廢鐵,不要說爲了結婚而結婚的感情了。”蘇臻半認真半開玩笑的說。
“那聽你這麼說,你是愛過了?”老龔猜測。
“沒有。不知道愛是什麼。”她矢口否認,她想打止這個沉重的話題,不想跟別人提起朱朗哲,不想回憶過去。而事實是,朱朗哲在她心裡已經變成一個影子,越來越模糊,越來越遙遠了。甚至連兩人說過的話,做過的事都要全部忘記了,她想這樣纔好,頻頻回頭的人,路肯定走不遠。
三人聊了一晚上,老龔似乎找到了傾訴者般滔滔不絕的講了一晚上,傾訴完後他心情大悅的走了。客人散盡後,蘇臻覺得有些失落,每天與認識和不認識的人短暫相聚,然後必然的散去,不知道下次相見是何時,而他們又是怎樣的生活。自開店後蘇臻已經聽了太多婚姻不幸的故事,她拍拍胸口,彷彿被什麼堵住了一般透不過氣。
話說自從蘇臻冷淡鍾煜後,就再沒有見過他了,也不知道他在中國還是韓國還是外太空,趙綿綿也奇蹟般沒有聯繫她。應該是兩人很恩愛的了,她想。原來愛不過是心理作用,愛與不愛完全是一念之間,自己沒有那麼想他了,似乎也就不那麼愛他了,哪裡會沒有男人活不下去,哪裡會沒有他鐘煜就過的不好?不過要是鍾煜願意跟自己一起她還是願意和他一起的,她又這樣想了,不過很快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想他和趙綿綿一起,自己還是一個人痛苦好了,不然到時候三個人一起痛苦。再說了男人和哪個女人過不都是過,不過是一道菜吃膩了想換個口味而已,所以千萬不可以對男人抱有太大希望。她想自己曾經就是看的太重了,已經吃虧了一次了,不能重蹈覆轍,所以如果不是他感動的自己無法抗拒,她是絕對不會勉強自己要和他一起。驀地她的想法又改變了,她想自己是不是太犯賤了,一天一個想法,到底要什麼樣的結果呢,大概就是因爲沒有結果,所以就總是潛意識裡期待各種結果。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悲觀的認爲人生是過一天少一天了,而不是從前的過一天長大一天。她有時候真恨透了自己的消極想法,她不知道別人是不是這樣的,但是她想一定差不多,人類的感情是共通的。
眼看臨近聖誕了,而這晚是小藝所在的“塞外蠟筆”樂隊的表演之夜。據說這個樂隊在學校小有名氣,以其清新簡單的歌詞和自然灑脫的曲風深受同學們喜愛。這晚來了比平常不知道要多少倍的客人,準確的說是塞外蠟筆的粉絲。蘇臻真怕自己的小店會被擠塌,音樂響起,看着紋絲不動的天花板和牆壁她才長長舒口氣,生怕小店的地板承重有限,完全是杞人憂天啊。
演出快要開始時,秦楚捧着一束包裝精美的鮮花進來了,他把鮮花放吧檯裡,然後擠上了二樓。
小藝一副潮人個性裝扮,頭髮是用梳子打毛後蓬鬆凌亂的造型,身着非主流假兩件體短袖T恤衫,一條破洞牛仔褲,一雙黑色鉚釘鞋。樂隊其餘成員則一律是DIY的彩色蠟筆條紋T恤,藍色牛仔褲。
“謝謝各位今天來到塞外蠟筆的現場演唱會,有你們的支持,我們會一直堅持做自己的音樂,謝謝。”簡單的開場白後,臺下的人配合的鼓掌、歡呼、吹口哨。“第一首歌《期盼》之歌,這是我和樂隊鍵盤手眉眉一起作詞並編曲的歌,也是我們第一次獻唱,希望各位喜歡,謝謝。”
鐳射燈轉動,音樂響起,小藝一開口,就滿堂喝彩,她的聲音從喇叭裡飄出來非常有質感,聲音有特色辨識度很高,閉上眼睛,那聲音很有御姐範。讓人感覺眼前唱歌的人是一個長髮飄飄,身着黑裙的大女人,聽到小藝的聲音,蘇臻想起日籍治癒系歌手RURUTIA,一個令她着迷到瘋狂的神秘而低調的歌手。這首歌蘇臻有聽小藝唱過一次,歌詞她早就爛熟於心。“當露珠懷抱星光的明亮/在草尖微笑/盼着天氣晴好//當豔陽披着灰塵的紗麗/在窗外漫步/盼着雲捲風飛//當日子忘記了季節/在呼吸裡睡着/盼着一場愛情//當期望過後飄渺無期/空餘漫無邊際的沉淪/又盼着輪迴到最初//一場期盼/彷彿被豔陽一巴掌拍碎的露珠/在沒有季節的日子裡/輪迴到最初//”不知道爲什麼,聽到這首歌,蘇臻會想到大學時的校園生活,安靜的林蔭小道,擁擠的澡堂,簡陋的宿舍,一首歌又把她的思緒帶好遠。
秦楚站在二樓角落裡聽着小藝的演唱,被她完美的演唱迷住了,這歌讓他頓時身心純淨輕盈,彷彿煩惱都瞬間消散了。他迷住了這個聲音,唱功一流,真的是完美,他讚歎。但是二樓的學生們很不安分的跳動着,人太多太擠了,他就下樓來坐吧檯裡,因爲吧檯外已經坐滿了。
“怎麼樣?漂亮的花吧。我可是很看好她哦。唱的還不錯。”秦楚毫不吝嗇的對蘇臻誇讚着小藝。
“是啊,我第一次聽她的歌,就決定要做她的粉絲了。你還真買鮮花了啊,還鬱金香,難道想追她?”蘇臻懂得鬱金香的花語是祝福和愛的表白。
“你說呢?”秦楚神秘的一笑,“既然答應要來送花,肯定要來的。怎麼可以爽約呢。你知道我們生意人最看重誠信了。”
“還和你生意扯上了鉤?不過有你這麼支持,她一定會信心大增的。”
“其實她長的眉清目秀的,很純真的,我很想追求一下,不知道她看的上我不。”秦楚居然對自己沒有信心,這讓蘇臻大跌眼鏡,可能因爲有些動心,所以才怕對方會拒絕吧。
“你真的要追求她?你幹嘛不早說,要不我就早跟她做思想工作了。”蘇臻有些埋怨。
秦楚咧嘴笑着,露出六顆雪白而整齊的牙齒。“今天也不晚啊,我覺得今天最好了。一直等今天呢,我跟你說是怕你告訴她,我要給她個驚喜,怎樣,可以不?”
“你啊,我服了你。”倆人在吧檯裡交頭接耳的議論着。
秦楚似乎從趙綿綿的魔咒裡釋放出來,想認真開始一段戀情,不管結果如何,只要過程是真摯的就可以了,他想。男人身邊沒有女人還真的不習慣,雖然秦楚的女友是換了一個又一個,但是像小藝這種類型的才女還是沒有的,所以他現在對小藝非常有興趣。
“最後獻給的大家的歌是《等》。希望大家喜歡。”小藝報完幕,然後開始嫺熟的演唱。“我不想哭/因爲我忘記了哭/眼淚曾經只是我的掩飾/我等等等等等/等一個春天//我不想失去/卻又無法擁有/擁有曾經只是我的夢境/我等等等等等/等一個夏天//我無法解釋/我不能明白/明白曾經只是我的猜測/我等等等等等/等一個秋天//你是否看見泥土之下的我/守護着一顆果樹/我等一個秋天/你能來到我身邊/並品嚐只爲你而結的果子//”
最後一首歌剛唱完,秦楚就舉着鮮花擠上了舞臺,把鮮花送到小藝手中。小藝抱着鮮花一時還沒有回過神來,她一晚心思都集中在了唱歌上,所以壓根兒就沒有想到秦楚會真的來送花。當她瞬間明白時,立刻心潮澎湃的臉紅了,彷彿被人發現了自己的心思一般難爲情。“祝賀塞外蠟筆演出成功啦!”秦楚拿過麥克風說了一句。然後又對樂隊成員鞠躬致意祝賀,樂隊成員也鞠躬回禮。
客人們散去,還意猶未盡,小藝隱隱聽他們說着音樂太美妙了,簡直是天籟。心裡簡直比中了五百萬還開心。謝謝,謝謝。她心裡說着謝謝。
秦楚和塞外蠟筆樂隊也跟着下樓,然後坐在吧檯前。“一起去吃宵夜吧,我請客,祝賀你們的成功。大家一起。”秦楚指了指樂隊成員。
大夥兒卻說不用了,說要回去洗澡休息了,今天有些累了。秦楚一聽急了生怕小藝也要走。於是勸說道:“你們今天表演很成功,一定要去吃宵夜慶祝下才喜慶,圖個好兆頭。吃了早些回去就是了,要不我們現在就走?”秦楚說着就叫蘇臻趕緊收拾下出發。蘇臻明白於是上樓檢查還有沒有客,確認沒有客人了,然後一行人朝宵夜直奔而去。一半人坐秦楚的車,一半人坐的出租車,遺憾的是小藝和蘇臻坐的出租車,這讓秦楚有些介懷,心想這些學生太不解風情了。
熱鬧的宵夜店。大家繞桌子而坐,小藝一直抱着那束鮮花,看了又看後,她把鮮花給每個樂隊成員分了一朵,也分了一朵給蘇臻和秦楚,秦楚見了心裡又不滿了,心想我送你的花,你怎麼拿來做人情呢。可她卻說這是戰利品,是獎品,好東西要大家一起分享,因爲有了大家在一起纔有了今晚的演出,謝謝大家共同的努力。她這樣說他心裡纔好受些,既然是送給了她的花,那麼隨便她怎麼處理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