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來到了年底, 江城這段時間跳崖似的降溫,冷得行人各個都把自己裹成了糉子,許嘉葉也不例外, 今天紀年年爲慶祝轉正與部門聚餐, 她喝了不少酒, 擔心她受了冷風感冒, 許嘉葉忙完稿子後, 乾脆順道去接她一起回家。
紀年年是藏在季氏集團附近一條小巷子裡的小酒館,她到的時候,大多數人均已喝得東倒西歪的, 紀年年臉頰通紅,朝她招手, 許嘉葉朝着衆人打了個招呼, 扶着她起身。
卻在轉角的地方頓住, 前面是一對男女抱在一起,女的她認識, 是陳茜茜,男的則是她更熟悉的季斯年。季斯年背對着她,但已經足夠她認出來了,陳茜茜埋在他懷裡,雙手環繞着她的腰, 肩膀輕微顫抖着。
紀年年見着這一幕, 酒也清醒了不少, 作勢要上前去將他們分開, 許嘉葉大力地拉住了她, “我們走。”
紀年年還想去,直接被她拖了出去。上車後, 許嘉葉安靜地開車,情緒好似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但是紀年年知道,她這是氣狠了。
“嘉葉,那個季總,他是中途過來的,好像是找陳茜茜有急事。”紀年年小聲地說道:“你先冷靜一點,別生氣,得給季總一個解釋的機會啊。”
許嘉葉沒說話,只是車速快了不少,蘇年年連忙閉嘴,大聲喊道:“嘉葉,這裡限速,開慢點!”
車速降了下來,紀年年也跟着沉默不語。到家後,許前進見着女兒,本想跟她說,公司後天開年會,讓她跟着去露個臉,結果話頭還沒打開呢,許嘉葉就說她困了,想睡覺。
許前進又轉頭疑惑地問紀年年,紀年年兩手一攤,表示她啥也不知道。
回到房間,許嘉葉將自己陷進柔軟的大牀,任憑手機不停地響,她現在一點也不想聽到季斯年的聲音,她滿腦子都是他跟別的女人抱在一起的樣子。
電話響了好一陣,才安靜下來,許嘉葉拿起手機,看季斯年給她發的消息,說情況緊急,要去上海出差幾天,看到這,許嘉葉都被他氣笑了,好一個時間管理大師,剛剛還在跟妹妹摟摟抱抱,現在又要去上海出差。
沒有任何回覆,許嘉葉窩在牀上發呆。
季斯年走的這幾天,她都沒有回覆他的任何消息,電話不接,微信不回,季斯年還是依然每天向她報告行蹤,圖文並茂,有趣地很。第四天,季斯年留言說明天晚上回江城,許嘉葉雖然還是沒回復,但是氣已經基本消了,打算明天晚上跟他見一面。
臨近年底,社會新聞組異常忙碌,各種報道層出不窮,許嘉葉也是忙得暈頭轉向的,下午好不容易忙完,坐等下班,接到了一個陌生來電。
以爲是新聞線索人,許嘉葉趕忙接通:“您好,我是向上新聞記者許嘉葉。”
“我是季斯年的母親。”那頭傳來冷淡的中年女人的聲音。
“伯母您好。”許嘉葉暗忖,季母一向不喜歡她,今天怎麼有空給她打電話?“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許記者,我有些話需要當面跟你聊一下,五點半在遠山茶舍見。”說完便掛掉了電話,留下許嘉葉一臉愕然,這是什麼情況?看着不像是單純地請她去喝茶的啊。
既然想不通,許嘉葉也不再去想,反正她什麼也想不出。臨近五點半,許嘉葉早了幾分鐘到了遠山茶舍,點了一壺她認爲彭映雪會喜歡的大紅袍,給彭映雪發了個消息,告訴她包間位置,慢慢悠悠地等着。
大約等了十分鐘,包間的門打開,進來的是彭映雪和陳茜茜兩人。許嘉葉站起身,請她們入座,隨後再坐下。
“也不知道伯母喜歡喝什麼,我隨意點了點,您看看,需要再點些什麼?”許嘉葉把菜單遞過去,說道。
彭映雪沒接話,也沒喝茶,陳茜茜接過了菜單,放在一旁。
“我就直說了。”彭映雪端坐着,目光淡漠地掃過許嘉葉,“我不同意你跟斯年在一起,我們季家,永遠都不會承認你,你要是知趣一點,就自己離開斯年,免得後面鬧得不好看。”
許嘉葉輕笑一聲,喝了口茶,目光從彭銀雪和陳茜茜面上掃過,泰然自若地說道:“伯母,這是我和斯年之間的事情,用不着您來插手,他不想跟我好了,讓他自己來跟我說,我保證不會粘着他不放,但只要他沒親口跟我說分手,那誰來說,都不作數,包括您!”
“許嘉葉,你不要給臉不要臉,現在能心平氣和地坐在這裡,是乾媽給你留着情面。”彭映雪還沒說話,陳茜茜先嗆出了聲,趾高氣揚地指着許嘉葉一陣挖苦。
許嘉葉懶得跟她搭話,目光始終望着彭映雪,彭映雪見示意陳茜茜閉嘴。
“許記者,我今天來,也不是跟你商量的,我希望你能明白,不要因爲自己的任性,而傷害到了周圍關心你,愛護你的人。”彭映雪聲音帶有一點威懾:“你的好朋友紀年年,前天剛剛轉正,未來大有可爲,要是因爲你,她沒了這份工作,你猜她會不會恨你呢?”
“難道這就是身爲江城頭部企業該有的操守?季夫人,您別忘了我是個記者,遇到這種事情,我少不得要寫個專題報道,標題我都想好了,‘某大型企業無故開除員工,大國企業風範毫無!’”
“好,好,好,是我小看許記者了。”彭映雪連說三個好,倒也是被氣得不輕,隨即厲色問道:“朋友你可以替她討個公道,那你爸爸,你們許家的企業,我看你怎麼去替他討回來!”
許嘉葉這才忽然想起來,前段時間,許父確實跟她提過一嘴,說正在跟季氏合作,原來,這個套,竟然是用來套住她的?
“沒想到季氏這麼大的企業,竟然會用這種陰損的手段。”許嘉葉冷哼一聲,“季夫人費這麼大勁來對付我,還真是看得起我。”
彭映雪站起身:“我話就說到這裡,至於要怎麼選擇,全看許記者了。”
陳茜茜挽着彭映雪出門,許嘉葉頹廢地坐在椅子上,半晌,才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