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間房的門上,掛有林宛白的名字,卓雅要推門而入,我一把拉住了她。
“小雅,她是不是在這個房間上吊自盡的?”
“對,你怕了?”
不怕纔怪!沒聽那大伯說這裡鬧鬼麼?卓雅一眼識破了我的膽怯,說:“你還真相信鬧鬼呀?”
“你不信?”
“不信!你有沒有想過,他們說鬧鬼,其實只是一個恍子,目的是嚇住那些人止步,以免查到一些對他們不利的東西。”
聽卓雅這麼一說,倒也在理。她給了吃了一記定心丸後,我壯着膽子跟她進了房間。
四個牀位我們都檢查了一番,找到靠窗的牀位時,卓雅翻開了破舊的綿絮,頓時飛塵揚起,我瞥開了臉摒住了呼吸。
“欣寶你看,這有刻字。咳咳……”
我湊近一瞧,果真見滿是蜘蛛網和飛塵的木板上刻着許多字。那多半是一個人的名字——韓也。
她很想離開這裡,刻字裡透着無盡的絕望和悲涼。
我似乎看到一個美麗單純的少女,每晚夜深人靜,就着月光,獨自一個人擦着眼淚,拿着小刀一筆一畫的將心中的渴望刻印。
‘韓也哥哥,你怎麼還不來接宛白回去?’
‘韓也哥哥,宛白很痛。’
‘韓也哥哥,你不要宛白了麼?’
‘韓也哥哥,宛白要去找媽媽了。’
‘韓也哥哥,韓也哥哥,哥哥,永別了’
……
我並不覺得,這個韓也姓韓是一個巧合。原皓臣與林宛白關係匪淺,又與百年集團結怨深久,而百年集團的當家人姓韓。
這個韓也會不會是韓家的人?與原皓臣又是什麼關係呢?林宛白和這個韓也又是什麼關係?
“韓也?”卓雅咀嚼着這個名字,拿出手機將這些刻字拍了下來。
我快她一步想上網查詢是否有韓也這個人,如果他真與百年集團有關,那麼說不定網絡上會有他的一些資料。
“我去!怎麼沒網?!”
卓雅看了眼時間,說:“快七點了,走吧!”
二月份的天,七點就已黑透,我緊了緊大衣,說不害怕是假的。這裡烏漆抹黑的,又吊死過人,年紀輕輕的就冤死了,想到此我就汗毛直豎起來。
“趕緊的!”我快速一個轉身,突然腳下一道黑影‘嗞溜’一下竄過。我嚇得尖叫一聲,身體連連後退,整個人撞在了身後架子牀上,牀位被撞移開,發出一道刺耳的響聲。
“小雅救命啊!!剛纔有東西一下從我腳邊竄過去了,不見了……”
卓雅的手機照明打在我的臉上,刺得睜不開眼。
“別自己嚇自己,是隻老鼠。沒摔哪裡吧?”卓雅伸手扶我起來。
“等等!”我掙開了手,顧不上滿地的灰塵,在角落裡撿到了一個小小的記事本。
此時啥也看不清楚,便隨手將那記事本往尼子大衣兜裡一揣說:“走吧。”
離開的時候,咱倆弄得灰頭土臉的,那老伯早早在門外等着了,一臉不高興。
“這都過了十分鐘了,怎麼纔出來?!”
“對不起啊大伯,剛纔摔了一跤給耽擱了。”我衝他笑了笑。
卓雅可沒這麼好說話,將我拉到了身後,瞪了他一眼說:“十分鐘怎麼了?又不是沒給你報酬。”
“下次不準再來了!”這大伯怒喝了聲,上次去鎖門。
回去的時候,卓雅開車,我坐在副駕駛座上也沒抱什麼太大的希望,輸入了‘韓也’這個名字。
誰知,這一搜竟還真給搜出一兩條不多的網絡信息。
2000年的時候,網絡時代還沒這麼發達,真的只是寥寥的隻字片語。
“韓也,百年集團董事長韓嶽明的次子,於2000年十二月三日病逝,年僅十六歲……”
卓雅好奇的問了句:“什麼病這麼嚴重?有照片沒?”
我輕嘆了口氣:“沒,啥也沒有。你說這韓也,怎麼也病逝了呢?”
卓雅想了想說:“是啊,宛白死了沒多久,韓也就跟着病逝了。這中間……只相差一個月,你說會不會有什麼關聯?”
“我只想知道,這宛白跟原皓臣究竟是什麼關係。”我疲憊的將自己靠近副駕駛座裡,失神的看着車窗外一閃而逝的霓虹,心兒懸得高高的。
“你直接去問他不就得了?”卓雅失笑。
“你不知道,如果我直接去問他,肯定會死得很慘。好不容易纔靠近他一點點,最後會功虧一潰的。”
卓雅看着我也是滿滿的無奈:“我說,你怎麼就這麼小心眼?都跟他耗這麼多年了,我也沒瞧出他究竟哪兒特別。他是挺優秀,可比他優秀的青年才俊多了去了!憑你現在的身份和氣質,要什麼樣的沒有?
欣寶啊,做人別太認真了,苦的是自己。我覺得你再這麼跟他耗下去,把自己這一輩子賠了都不夠!趕緊的移情別戀吧!”
“你是我姐們嗎?我心兒亂着,你還在這煽風點火的!”我紅了眼睛,都過了兩三天了,我那是跟他白睡了?發條短信給我是不是會死呀!
我在前面的站臺下了車,卓雅一臉擔憂:“你早點回去,今天也累了。”
“行了,你也一樣,慢點開。”目送着卓雅開車消失在我眼前,我攔了車說:“去聆風山莊……等下,對不起啊師傅,麻煩前面調個頭,我想去希春路。”
車子在原皓臣公寓對面街停了下來,我上去的時候,按了很久的門鈴,似乎沒有人。
我掏出手機,本想給他打電話,可想了想又把手機給收了回去。靠着門,我想了很多很多,從與他初識到離婚,從離婚到如今再相遇……我突然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說他從來沒把我放心上,我不相信。可他有時候,就那麼不把我當回事兒,睡了就睡了,扔了就扔了,不見便也不再見了。
我看不透他,也無法真正走進他的內心世界,我永遠都不知道,他的腦子在一下秒想着的是什麼。
以前,他說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的執念讓我以爲,兩個世界不過一條線的距離,你不走來,大不了跨過去。
可現在我才明白,他說得多麼正確,不是我不顧一切的跨過那條線就可以在一起。
我等啊等,等到了很晚,不知不覺竟睡了過去。睡夢中感覺有人在搖着我的肩膀,我疲憊的睜開了雙眼,看到了他西裝革履,剛從公司回來。
“你怎麼睡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