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每個人的心裡一定都裝着這樣一個人, 也許你只看了他一眼。 也許,你時時刻刻都能看到他。他不見得會比別人好多少, 可你忘不掉,丟不開。 當你放開他,會心疼,想哭。 不是這個人就不行,這樣的認知讓人好絕望。

陳嘉就是把蘇陽放在這樣的一個位置。

他已經爛醉在酒吧一個星期了。 自從那天,他看見蘇陽和她的女朋友去選婚紗。 蘇陽依舊是那樣的笑容, 可是那裡面似乎多了很多的幸福。 陳嘉不想讓他對別人這麼笑, 可是他不能去毀掉他立刻就能得到的幸福。

他聽見蘇陽和那個溫婉的女人說“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 你高興嗎?”

“當然高興啊, 我們結婚後要去巴黎度假哦” 那個女人連眉間都帶着笑意,別人都說新娘是世界上最美麗的,看來不假。

“好,你高興就行。 只要和你在一塊去哪兒都好” 蘇陽溫柔看着旁邊的女子,陽光灑在他們的身上。 就像童話裡講的王子與公主的故事。 兩個人在陽光下幸福的笑着, 任何人都插不進去。那閃閃發光的迷人的笑容在此刻竟變得如此刺眼。

他還聽見路過的人羨慕的說着“ 哇,好幸福啊, 他們真的好配哦”

“對啊,真的誒。 好配哦。 你們看那個男人的眼睛好漂亮啊。”

“啊,真的好漂亮。 他對他女朋友真溫柔, 那個女孩子真讓人羨慕”

一句又一句全都讓陳嘉的心臟隱隱作痛。 他在他們看卻看不見的角落, 他真想衝出去把蘇陽拉走,把他接回家, 讓他只屬於自己。 可心底一直有一個聲音在說不可以,不可以。 他來之不易的幸福你要毀掉嗎?不能不能。我不能自私的毀掉他。

陳嘉的腦海又浮現那天小林說的話。 “ 這蘇陽真挺不容易的,出身不好。 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能到今天也挺不容易的, 他那個女朋友家庭條件挺不錯的, 原本這一家人都聽看不起蘇陽的。 既沒媽又沒爹的, 還沒多少錢。 可這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兒, 給答應了。 婚期還定的挺急。” 小林說完看着陳嘉, 眼裡似乎還有些心疼。

陳嘉搖了搖頭, 點了一根菸。抽完後扔掉菸蒂,開車遠去。 被扔掉的菸蒂孤零零的躺在冰冷的水泥路上,就像被拋棄的不被需要的。

陳嘉面前的桌子上酒瓶橫着豎着的在桌上,地上還有散落一地的酒瓶碎片。 小林一進門就看見這樣的場景。 陳嘉躺在沙發上, 手裡還提着一個只剩一半酒水的瓶子。 臉上的落寞那是小林從沒見過的, 身上散發的頹廢氣息讓小林心驚。 陳嘉難不成真的爲了這個只見了一面的蘇陽會活不下去。 小林不敢想象。 他衝過去,把陳嘉從沙發上拽起來, 給了他一拳。 “ 陳嘉,你乾脆去死了算了,死了乾淨。 你在這兒怎麼樣人能看見嗎? 人現在正高高興興的結婚了, 現在正準備和新娘子期度蜜月呢, 你現在趕緊死去吧。”

“ 什麼,他真要去度蜜月? 你騙我了吧, 他還真結婚了,呵呵,蘇陽,蘇陽” 陳嘉的臉上劃過淚痕,小林真希望是自己看錯了。 小林軟聲說了句什麼,陳嘉就趕緊跑了出去。 陳嘉一邊跑腦海裡還一直迴響着那句話。“ 蘇陽沒結婚,那娘們兒跟別人跑了”

“ 蘇陽,這次我絕對不放手。 你休想從我身邊逃開,休想” 陳嘉就像跌入深谷又被捧上雲霄的人。 他要趕緊去找蘇陽。 他想馬上見到蘇陽。 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費。 他開車去蘇陽的家, 他在想等等要和蘇陽說什麼。 蘇陽現在在幹什麼。 他到了蘇陽家門口,猶豫了好久。 終於擡起手敲門, 蘇陽開了門, 看見陳嘉的那一刻他有些驚訝, 他怎麼會來? 陳嘉進了門。 發現蘇陽在喝酒。 他爲什麼難過? 那個女人不識好歹,我愛你呀,別難過了。 他多想說出口。 可看見蘇陽的那一刻就一句話也說不出。 他沒辦法對面前這樣的一個人說愛他。

“ 蘇陽, 不歡迎我啊? 我來找你喝酒的” 陳嘉故作輕鬆的說着。

“呵呵,哪會啊。 我這地方小, 瞧你一身的狼狽,渾身都是酒氣, 還喝? 你快去洗洗吧”

“那行, 我先去洗洗。”陳嘉看見蘇陽依舊笑着,可是少了好些東西。 他的笑容沒有達到眼底。 他渾渾噩噩的進了浴室。

“ 陳嘉,你先穿我的衣服吧。 給你放門口了。內衣是新的”

“行, 麻煩你了啊” 陳嘉的心底竟有點甜蜜, 陳嘉笑,他還真是容易滿足啊。

陳嘉洗完出來,坐在蘇陽旁邊。也打開了一罐酒。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安靜讓人窒息。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陽的聲音傳到陳嘉耳朵裡。 他說很小聲,可每一個字陳嘉都聽的清楚。

“ 你知道嗎? 我跟她是大學同學。 她那會兒特單純, 性格也特別好。 我和她在一塊挺開心的, 我也不能說有多愛她,可我知道我是愛她的。 畢業工作了以後她有些變了, 每次跟我約會都要去高級的餐廳, 我理解她。 我也沒覺得她怎麼樣。 我只要省省還是可以的。 ”

陳嘉一直聽蘇陽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 他真想把面前這個讓他心心念唸的人抱在懷裡, 捧在手心裡。 他要什麼就給他什麼,他想幹什麼就讓他幹什麼。

“以前我送她的東西他都特喜歡, 每次都可高興了。 高興的撲上來抱着我。 可畢業了,我每次送的東西她從來都不用,也沒哪次說過喜歡,她高興”

“你說她明明前兩天還和我說想去哪兒度蜜月呢, 怎麼轉眼就找不見人了。 我不想相信她一直都在騙我, 那些發生過的我怎麼能說忘了就忘了呢”

“ 我知道,我沒錢,沒爹也沒媽。 可是, 他們怎麼能這麼對我? 怎麼能”

蘇陽看着陳嘉一直說, 清澈的眼眸染了一層怎麼也化不開的霧氣。 陳嘉一把抱他在懷裡, 輕輕的對他說,“ 沒事沒事,以後我都陪着你,我保證不離開你,對你不好的人他們也崩想好過。 我愛你,以後我來愛你,好不好,蘇陽,好不好?” 陳嘉說完,低頭看向懷裡的人。才發現懷裡的人已經睡着了, 像一碰就會碎的水晶。 陳嘉小心翼翼的抱着懷裡的人,生怕他碎了,消失了。

陳嘉知道,他以後再也不會放開這個人。 哪怕這個人不愛他。

這樣的幸福, 陳嘉真怕有一天會消失。

他把懷裡的人抱的更緊,“不要,不要帶走我的幸福。”

陳嘉把蘇陽放到牀上,給他蓋上被子。 打水給他擦了擦臉, 把衣服給他脫了, 好讓他睡的舒服點。然後他坐在牀邊,看着蘇陽。 怎麼也看不夠。 他的電話響起來, 是小林。 他接起來。

“你在哪呢? 真去蘇陽那兒了” 小林的聲音裡還有一絲擔憂。

“嗯,我在他家。 明天和你說吧,他睡着了” 陳嘉放低聲音對小林說。

“ 睡着了,陳嘉,你沒幹什麼吧。 我跟你說,千萬不能用強的啊, 不然他得恨死你。你可千萬別衝動“ 小林的聲音提高了一些。

“ 得,我這啥也沒幹。 他就是喝多了現在剛睡着。 你別瞎想,他可是我的寶貝疙瘩。 我可捨不得。行了,就這麼着。 我掛了啊,明兒跟你說” 陳嘉沒等小林說話就把電話掛了。 看着牀上熟睡的人, 陳嘉的嘴角勾勒出一個微笑。

“ 蘇陽,你是我的。除了你,我誰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