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病自然是陌南秧去醫務室的目的之一,畢竟這場鬥毆裡。她被打的也不輕。但是,這並不是她的主要目的。
而她的主要目的則是——
“醫生。可以給我打一點兒麻醉嗎?”陌南秧細長的眉低壓成可憐的八字,一雙漂亮的桃花眼,水汪汪的盯着正在給她檢查傷勢的醫生,咬着粉嫩的脣,帶着哭腔委屈的哀求着:“真的好疼啊……”
給陌南秧檢查傷勢的。是一個年輕的男醫生,這位剛從學校畢業沒多久的小夥子那裡扛得住這小美人兒嬌聲細語的撒嬌?所以。幾乎是擡頭看到陌南秧的那一瞬間,醫生的臉。一下子紅成了番茄。
“咳……”察覺到自己失態的醫生,尷尬的咳嗽了兩聲,侷促的開口道:“那個……你等一下,我這就去拿。”
說着。醫生逃也般的轉過身去,在旁邊兒的藥箱裡去翻找麻醉劑。
在醫生轉身的剎那間,陌南秧臉上的表情。立刻冷了下來,她有些詫異的盯着那位男醫生忙碌的身影。心底甚至有幾分不可思議:原來美貌,真是如此致命的武器,只要眨巴着迷人的大眼。露出一副可憐巴巴的表情來。男人就會像傻瓜一樣上當受騙,心甘情願的爲你做任何不符合規矩的事。
那個男人呢?陌南秧的眼角結上了一層冰:那個聰明到絕頂,不費吹灰之力,就把衆人玩弄在手掌心的男人,是不是也吃這套?
以前在一起……哦,不,應該說以前他還在騙她的時候,儘管她從未作出過任何引|誘他的舉動,他都會急不可耐的撕去她身上所有的衣物……這些,是入戲太深,還是本色出演?
單純到有些傻氣的醫生,終於手忙腳亂的翻到了麻醉劑,他撓着頭笑了兩聲,然後走到陌南秧旁邊,低頭小聲道:“這是局部麻醉……我看你傷大概都在腹部,那個……我是說……你能不能……把衣服……”
醫生越說聲音越小了,最後甚至不好意思把原話說出口,而是用手勢做了一個“撩衣服”的動作,示意自己要在陌南秧的腹部打一針麻藥。
其實他以前也不是沒有給女犯人打過針,腰部的,腹部的,甚至是屁股上的,他都接觸過,但是不知道是因爲那些女犯人太過彪悍,還是太過醜陋,他之前從未覺得有什麼不妥。
可今日,面對柔弱可人的陌南秧,這位年輕的小醫生心底,不知爲何,竟升起幾分本不該升起的“男女授受不親”的意識來了。
陌南秧倒是沒覺得什麼,她把衣服撩開一角,顯露出被人踢的鐵青的腹部。
白皙的皮膚上,赫然出現這麼一片恐怖的青,中間部分甚至還泛着血絲,乍一看上去,甚爲恐怖。
小醫生之前見識過比陌南秧腹部恐怖的多的傷——畢竟這裡是監獄,幾乎每天都有幾個頭破血流的進醫務室,陌南秧腹部的傷實在算不上嚴重,可是不知爲何,醫生居然有點兒心疼。
——大概是她的皮膚實在是太白,身子實在是太瘦,整個人看上去實在是太嬌柔了吧。
“很疼吧?”小醫生皺着眉,滿是心疼的凝視着陌南秧腹部的傷口,然後憤憤的怒罵了一句:“姐妹幫那羣女犯人,太不是東西了。”
想必小醫生一定是沒見到短髮女等人被陌南秧打得有多慘,否則,絕不會講出這麼沒有醫德的話。
“嗯……”帶着哭腔,委屈無比的聲調,就這麼自然而然的滑落出口,臉上的表情,甚至不需要刻意的去裝,就能顯出一副讓世間所有男人心頭一軟的可憐兮兮。
——原來,只要你足夠的虛僞,真的可以不再害怕魔鬼。
陌南秧在心底,放肆的笑。
等醫生打完麻醉,開始給陌南秧上藥的時候,陌南秧突然伸手拽了拽小醫生的白大褂。
拽衣角這種小女生的行爲,果然讓小醫生又是一陣臉紅,他擡起頭,紅着臉對陌南秧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聲問道:“怎麼,我弄疼你了嗎?”
陌南秧搖搖頭,她猶豫了一會兒,低着頭玩弄着自己的手指頭,然後軟聲細語的問小醫生道:“我是想……嗯……我害怕晚上麻藥效果過去了……我會又開始疼了……醫生可不可以給我開點兒麻醉藥,或者安眠藥之類的,不然的話,我一疼,肯定睡不着的……”
聽完陌南秧的要求,小醫生臉上顯出幾分爲難的表情來,他撓撓頭,尷尬的笑道:“這……打太多麻藥,對神經不好的……”
見他不答應,陌南秧委屈的撇起粉嫩的脣,又長又密的睫毛,忽閃忽閃的眨了兩下,眼角就出現了淚花:“可是……可是人家真的很怕疼……”
眼看着她就要哭出來了,小醫生那裡還管得了那麼多,手忙腳亂的安慰她道:“你……你別……你別哭啊……我……我不是說不能開……就是說……就說最好不要開……”
聽到“不要開”三個字,陌南秧秀氣的眉,壓成了可憐的“八字”,她伸手揉着眼睛,佯裝出擦眼淚的模樣來,啜泣道:“人家也不想爲難醫生……可是今天晚上回去後,晚上一疼,吵到室友睡覺,她們又要打我了……”
是啊,今天晚上回去,肯定是要跟刀疤女好好打一架的,沒有小醫生給的麻藥,她拿什麼贏呢?
若是連刀疤女這種垃圾都贏不了,她又要拿什麼去贏秦慕澤?
佯裝哭泣的陌南秧,暗中捏緊了自己的纏滿了紗布的拳。
聽到陌南秧的哭訴,一時之間,小醫生心裡難受極了,他一想到這麼一個柔弱的姑娘,處境竟如此的簡單,心中就分外的不是滋味。
這讓這個善良的醫生立刻升起了想要幫幫陌南秧的想發,而現在,他唯一能幫她的就是……
“你彆着急,我一定會幫你的。”小醫生一邊兒安慰着陌南秧,一邊兒慌慌張張的從自己的藥箱裡翻出兩瓶麻藥來,遞給了陌南秧。
“你實在是疼的受不了的話,就注射半個針頭,不要注射太多……當然,能不注射,最好不要注射。”小醫生絮絮叨叨的囑咐着陌南秧。
陌南秧纏着紗布的手,慢慢的握緊了手裡的麻藥,然後嘴角,慢慢的向上揚起。
“實在是太感謝你了,醫生。”她發自內心向小醫生答謝道。
這其實是陌南秧第一次騙人,從小到大,靦腆內斂的陌南秧,連說話都會不由的臉紅,更不要說是說謊了。
可是沒吃過豬肉,總是該見過豬跑的,雖然她不會說謊,可是她身邊的人,卻一個個都是騙人的高手。
尤其是她親愛的妹妹,陌南柯。
陌南秧曾無數次見過自己妹妹騙人的樣子:裝可憐也好,賣弄柔弱也好……又或者是耍一些俏皮無比的小聰明,總之,她總是可以輕而易舉的把別人耍的團團轉。
她以前總覺得很神奇:妹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即興表演,還能表演得如此毫無破綻。
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原來騙人,是女人的天性,根本無需任何指導,在需要的時候,便可運用自如。
陌南秧受的大都是皮外傷,並不是很嚴重,所以經過簡單的上藥和包紮以後,便從醫務室回去了。
回去的時候,陌南秧偷偷順走了一件白大褂,爲晚上的“惡鬥”做準備。
因爲還是白天,大部分犯人還在工作的地點幹苦力,陌南秧是傷患,獄警好心的給她放了半天班,她便早早的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這恰好給了陌南秧充足的準備時間,她回到自己的牀鋪後,快速的把藏在袖子裡的麻醉藥和注射器掏了出來,然後給注射器戴上針頭,吸了滿滿一針管的麻醉藥。
這藥量,足夠讓那個噁心的刀疤女好好躺上一會兒了,陌南秧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着,很快,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一般這個時候犯人們會馬不停蹄的衝向食堂,好第一時間打上熱乎乎的飯菜,可是因爲今天中午的鬧劇,獄警把她們的晚餐給取消了,她們只能罵咧咧的回房去了。
回房的人羣中,自然也有刀疤女和她的幾個跟班兒了,今天刀疤女的心情相當的不爽——本來她是派自個兒三妹去嚇唬嚇唬她的小美人兒陌南秧,好讓陌南秧早早從了她,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不僅小美人兒沒從她,三妹被打得面目全非,折了姐妹幫的面子,而且晚飯還被罰沒了,她此刻的心情,只能用一句話來形容——真是日了狗了!
不過,她所有的不悅,在打開自己房門的那一刻,會立即煙消雲散。
因爲,當她一腳踹開自己的房門的時候,她看到了,慵懶的躺在牀上的陌南秧。
半側着身子,姿勢撩人的躺在牀上的陌南秧,身上披了一件略顯寬鬆的白大褂,而在那件誘惑感十足的白大褂裡,性感妖異的小美人兒,只穿了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