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澤時尚與典雅並存的辦公室裡,裴御斜着身子躺在米白色的歐式沙發上。單手舉着手機。悠然自得的念着今天剛發佈出來的頭條新聞:“記者爲了查明事實的真相,在盛世百貨守了整整兩天兩夜。終於拍到了秦四少神秘女友的真容……廢話不多說,直接放圖……哎呦喂,厲害了我的老闆,你還抱着南秧抓了回娃娃?”
聽到裴御陰陽怪調的打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垂眸看風景的秦慕澤輕哼了一聲,眼角的餘光。若有若無的瞟了躺在沙發上的裴御一眼,說話的語氣。輕蔑中竟透着些許的小驕傲:“抓娃娃算什麼,後面南秧還撲我懷裡,抱着我不撒手呢!”
此話一出,裴御的眼睛都快瞪成銅鈴了。他猛的低下頭去,一絲不苟的盯着手機屏幕,比一般人要稍微長上一些的手指。飛快的滑動着屏幕上顯示的新聞,一張圖一張圖的往下找着。找到最後,居然還真給他找到了陌南秧摟着秦慕澤不撒手的照片!
“不是吧?”過度的驚訝,讓裴御直接哀嚎出了聲:“她還真給你抱了?”
裴御滿目震驚的看向站在窗邊的秦慕澤。一張英俊的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
看到第一張親密照的時候,裴御還沒太大的反應,因爲那張照片是秦慕澤從身後抱住陌南秧,握着陌南秧的手,和陌南秧一起抓娃娃的“親密照”,雖然從照片上看,兩個人是很親密無間,但是精通格鬥技巧的裴御,卻一眼就能看出這張照片滿滿的“漏洞”。
一般正常情侶一起抓娃娃的時候,大都是男方握着女方的手,一起控制操作杆,而男方另一隻空出來的手,卻是攬在女方的腰間的,爪子下落的按鈕,一般由男方教着女方去按,最後成功的抓到娃娃,皆大歡喜。
可是這張照片兒不一樣,這張照片兒上,秦慕澤的右手確實握着陌南秧的右手,兩人像平常情侶一樣一起握着操作杆,可是,問題出在秦慕澤的左手上。
秦慕澤的左手,也握着陌南秧的左手,儘管拍照的時候,他們兩個人的手並沒有在按讓爪子下落的那個按鈕。
原因很簡單——秦慕澤怕陌南秧會突然發火拿肘部撞他,破壞了他們這無比溫馨,無比甜蜜,同時也無比做作的姿勢,所以他用自己的雙手不動聲色的控制住了陌南秧的雙手,給足了藏在暗處的記者抓拍的時間。
除此以外,秦慕澤的雙腳放的位置也很講究,一般情況下,普通情侶的雙腳都是隨便放的,可是秦慕澤的雙腳,看似放得很隨意,實則暗藏玄機。
他的右腳剛好擋在陌南秧的右腳外,在陌南秧的左臂被控制的情況下,她是沒有辦法向右邊邁自己的左腳的,而她的右腳有被秦慕澤的右腳給絆住了,左邊同理,所以拍照的時候,陌南秧其實根本沒辦法掙脫秦慕澤的懷抱,就算她急了想要踩秦慕澤一腳,秦慕澤斜傾着的腳,也能很快從陌南秧還未落下的腳底滑走,讓陌南秧踩個空。
所以第一張照片在門外漢眼裡看來,雖是秀盡了恩愛,可是看在裴御這種“老司機”的眼裡,完全是作秀一場。
前幾張照片大都大同小異,要麼是秦慕澤控制的好,要麼是記者抓拍的好,要是裴御足夠的死皮賴臉,他也能搞出這麼一組自己跟杜嵐鳳的“恩愛照”。
可是後面這幾張照片,明顯就不一樣了,尤其是這最後一張,從陌南秧的姿勢來看,這是陌南秧主動過去抱秦慕澤的啊!摟腰的姿勢和把頭往秦慕澤懷裡蹭的姿勢都無比的自然,自然到裴御都開始懷疑,這個女的是不是秦慕澤找來的托兒?
畢竟以他們家謝小三兒的本事,給托兒做一個陌南秧的假臉出來,那簡直是易如反掌啊!
“秦小四你跟我說實話!”裴御指着手機裡的那張照片,一本正經的質問秦慕澤道:“這女的,是不是你讓謝小三兒給你易的容?”
說着,裴御做出一副早已看穿一切的表情來,無比堅定的下結論道:“這絕對不可能是小南秧本人!”
聞言,秦慕澤脣角嗤笑道意味更深了,他無比鄙夷的瞥了剛從沙發上站起身來的裴御一眼,說話的語氣裡,透着很明顯的囂張:“你以爲誰都跟你一樣啊?我告訴你……本大爺現在講究着呢!這雙手,非小南秧不抱!”
說着,秦慕澤還衝着裴御揚了揚自己骨節分明的雙手,神情之自豪,動作之驕傲,看的裴御忍不住想要把他按地上胖揍一頓……
“不可能啊!”裴御還是想不通:“你和小南秧的進展,不可能比我和小嵐嵐的進展還快啊!”
裴小御同學拍着大腿,十分不滿的向老天提出抗議:沒天理啊!自己每天給自己的心肝兒小寶貝送早飯,送晚飯,她無聊了就給她唱情歌,她不高興了就絞盡腦汁的給她講笑話……死皮賴臉,粘着不走,甚至爲了獲得重新追求她的資格,連倪家碼頭那三份兒地產原件都偷去給她了,結果呢?艱苦奮鬥了這麼久,連個小手兒都沒摸着……
可他秦慕澤呢?每天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陰小南秧,或者是怎麼防止自己被小南秧陰……這特麼鬥來鬥去,這就鬥懷裡去了?
現在的女人,都特麼這麼的自虐嗎?對你好,你愛答不理,對你不好,你反倒心心念唸了?
還有沒有天理了?還給不給老實人一條活路了?
裴小御同學無語望青天,內心無比的惆悵。
“哈!”面對裴御的質疑,秦慕澤越發的得瑟,他笑意盈盈的瞥了正在懷疑人生的裴御一眼,身正不怕影子歪般的開口道:“不信?不信你去問小南秧去,看看她昨天是不是主動對我投懷送抱,還投懷送抱了兩次。”
裴御這才發現那條新聞上有兩張配圖都是陌南秧主動的摟着秦慕澤,一張摟腰,一張摟脖子,動作之親暱,舉止之曖昧,看得裴御恨不得直插雙眼,自毀雙目。
“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裴御目瞪口呆的瞪着秦慕澤,依舊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照片是真實存在的:“明明前天小南秧還恨你恨的牙癢癢,怎麼第二天就奔你懷裡去了?”
心滿意足的欣賞完裴御眼底的驚訝,站在窗前的秦慕澤轉過身來,他修長的指,動作優雅又隨意的端起辦公桌上放着的高腳杯,抿了一口葡萄酒,然後才悠然的笑道:“我以前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了嗎?有時候,你得對症下藥,追女孩兒也是將就技巧的……就你追杜嵐鳳的那方法,完全不可取!你就是給她送一輩子的飯,她也不一定會拿正眼看你。”
“那你追陌南秧的方法,就是正確的?”莫名其妙被數落了一頓的裴御反脣相譏:“結果最後追得人家都要跟別人訂婚了?”
被說中痛處的秦慕澤有些惱羞成怒了,他放下手裡的高腳杯,面色陰鷙的瞪了裴御一眼,怒道:“誰說南秧要和別人訂婚了?我就不信這新聞炸出來,秦澤西那訂婚宴還能辦得下去!”
聽到這裡,剛剛還嬉皮笑臉,不斷跟秦慕澤開玩笑的裴御,英挺的眉,突然皺了起來。
秦慕澤花這麼大力氣,讓媒體發那些頭條出去,目的何在,裴御心底自然清楚的很,可越清楚,他也就越擔心。
他覺得秦慕澤在玩兒火,在拿自己一生的真愛,做一場豪賭,雖然他知道秦慕澤逢賭必贏,可那時跟人賭,你拿真愛去跟上天賭,還渴望自己能贏?
別開玩笑了,若那是真愛,你哪兒捨得賭?
若你捨得賭,老天怎會讓你贏?
“阿澤,你這樣做,只會讓南秧更加生氣吧?”這不是裴御第一次委婉的提醒秦慕澤了,裴御也知道即便自己提醒了,秦慕澤也未必會聽,可是該說的,他還是得說。
這是他作爲兄弟,作爲手下的責任,他得把自己的想法告訴秦慕澤,阻止秦慕澤去幹他所以爲的傻事兒,至於能不能阻止得了,那就是後話了。
嘗試,總是要有得。
“她是不能和秦澤西訂婚了……可是她會更恨你……”裴御的劍眉越皺越深,他擡起頭來,帶着些許不解的看向秦慕澤,低聲問道:“爲什麼你一定要以敵人的姿態出現在她面前呢?這樣鬥來鬥去,你們之間的誤會只會越來越深……爲什麼你不能跟她說實話,告訴她你真正的心意?”
聞言,站在裴御左前方的秦慕澤,突然愣住了。
爲什麼你不跟她說實話,告訴她你真正的心意呢?秦慕澤別過頭去,望着窗外灰濛濛的天空,和聳入雲端的高樓大廈,目光,突然變得很悠遠。
爲什麼不說呢?
不能說啊……
因爲,不說的話,他就永遠不會知道她的答案,他也永遠不會聽到她那句“我早就不愛你了”,只要聽不到那句令人心碎的“我不愛你”,他就能永遠微笑着活下去。
所以纔不能說啊……
絕對,絕對,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