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兩天怎麼無精打采的?”斜靠在沙發上的裴御單手支着下巴,斜着眸子看向秦慕澤:“跟丟了魂兒一樣……”
此時。秦慕澤半倚在沙發上看報紙。聽到裴御的吐槽後,他下意識的回答道:“有嗎?沒有吧……”
聞言。裴御壓低了眼眉,凝着秦慕澤手上的報紙,幽着調子開口道:“你把報紙拿反了。”
坐在沙發上的秦慕澤先是一愣,身體快於大腦最先做出反應,知錯就改般的把手裡的報紙倒了過來了。等倒過來以後,他才猛然發現——自己被耍了。
他剛剛根本就沒有拿反報紙。
“你看!”裴御擺出一副詭計得逞的欠揍表情。指着秦慕澤手裡被翻轉的報紙聳肩道:“我就說你心不在焉吧?以前我這種小把戲那兒糊弄得了你,你能上當。說明剛剛你的心思根本就沒放在報紙上。”
被一語點破紅心的秦慕澤憤然的把手裡的報紙拍到了桌子上,惱羞成怒道:“我心思放沒放在報紙上管你什麼事?好好看你的電視去,廢話怎麼這麼多!”
“電視哪有你好看?”裴御丟下手裡的遙控器,賤兮兮的湊到秦慕澤跟前。一把摟住了秦慕澤的肩膀,十分八卦的打聽道:“怎麼了?悶悶不樂的,來。給哥講講,哥幫你排憂解難!”
面對不請自來的裴御。秦慕澤給出的回答也相當的乾脆利索:他抄起沙發邊兒上的一個抱枕,對着裴御的帥臉就乎了過去。
“滾!”用抱枕把裴御乎到一邊兒去以後,秦慕澤又冷冷的瞥了裴御一眼。毫不客氣的拒絕道:“有多遠。滾多遠。”
好心好意的過去當知心大哥哥,對方非但不領情,居然還要自己滾,裴小御同學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傷害,他抄起抱枕就向秦慕澤撲了過去,打算跟他大戰三百回合,以慰藉自己受傷的小心靈。
不料,他剛撲過去,謝無宴和羅振清突然推開門進來了,開門的那一刻,好巧不巧,裴御正好壓到了秦慕澤身上……
凝着沙發上姿勢詭異的兩個人,門口的謝無宴眨巴了下大眼,然後吞了口唾沫,乾笑道:“你們這是……追不回來媳婦兒,所以自暴自棄,打算用彼此來填補自己心裡的空缺?”
“不。”謝無宴話音剛落,不待裴御和秦慕澤反駁,一向沉穩的羅振清居然也開起了他們的玩笑:“我覺得他們應該只是在發泄獸+欲,畢竟自從二弟妹離開二弟以後,二弟已經整整十幾年沒有性生活了。”
聞言,謝無宴一拍手,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來:“原來如此,我就說嘛!他們要是真在一起了,肯定是四弟在上面嘛!原來是二哥飢渴了……”
說着,謝無宴扭過頭來,指着裴御“義正言辭”的呵責他道:“二哥,這就是你的不是了……就算你二十幾年沒有性生活了,那你也不能對兄弟出手啊!你飢渴了你說出來嘛,你三弟我雖然窮,可是給你叫只雞的錢,還是有的!”
“你他媽才二十幾年沒有性生活呢!老子的性生活豐富着呢!”裴御一個抱枕扔了過去,怒火中燒。
“哦——”謝無宴拖長了調子,目光悠然的瞥了眼沙發上還“疊漢堡”的裴御和秦慕澤,臉上做出一副“我懂,我都懂”的表情來。
這下,不止是裴御了,一直未曾發言的秦慕澤也惱了,他先是一腳把壓在他身上的裴御踹到了一邊兒,然後直起身來,幽着眸子,極具威脅的掃了門口的謝無宴和羅振清一眼。
這一掃,謝無宴和羅振清立刻噤聲,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假裝自己什麼也不知道。
“你們兩個怎麼跑過來了?”秦慕澤收回了視線,慢條斯理的整理着自己剛剛被裴御壓皺的上衣,說話的語氣,聽不出他此刻是什麼心情。
見他談到了公事,謝無宴和羅振清瞬間都鬆下了一口氣,稍微理了下思緒後,謝無宴率先開了口:“是這樣的,糜色那邊兒出了點兒事兒……我不敢私自做主,所以過來請示一下你……”
話說到最後,他拖長的尾音,細細長長的鳳眼,慢悠悠的從秦慕澤的身上瞟到了裴御的身上,然後補充道:“還有二哥。”
聽到這裡,秦慕澤大概明白了:這事兒,十有八+九跟杜嵐鳳有關。
自從上次裴御把倪家碼頭的地產原件原封不動的交給杜嵐鳳以後,秦慕澤便罷免了他在糜色的職位,轉而讓謝無宴代替了他,坐上了糜色一把手的位子。
既是一把手,糜色的大小事宜自然全交到了謝無宴的手上,謝無宴實在拿不定主意了,纔會過來找秦慕澤……如今他既要找秦慕澤,又要找裴御,那麼很顯然——裴御家的小祖宗,肯定又作妖了!
“進來講吧。”秦慕澤在心底暗歎了一聲,說話的語氣,稍微放緩了。
聞言,謝無宴和羅振清如獲大赦,這纔敢走進門來。
“是這樣的。”坐下後,謝無宴整理了語言,沉聲向秦慕澤彙報道:“我們接手糜色以後,不是允許調教師湊錢爲自己贖身了嗎?前兩天,我接到風聲,說二嫂好像正在湊錢爲自己贖身……”
說到“二嫂”這兩個字的時候,謝無宴忍不住又把偷偷的瞥了裴御兩眼,眼底的神情,尤其的複雜。
見狀,裴御不由的皺起了劍眉,嚷嚷道:“你看我幹什麼?我是糜色老闆,還是你是糜色老闆啊?現在糜色你當家作主,你做不了主,找老四去啊!一個兩個的都看着我幹什麼?”
廢話!聽完裴御的嚷嚷,秦慕澤忍不住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在心裡怒罵他道:你的媳婦兒,不看你看誰?
“她既然想贖身,那就讓她贖好了。”瞪完裴御以後,秦慕澤收回自己的目光,沉聲道:“當初更改條款,準去糜色的調教師爲自己贖身,不也是爲了讓她擺脫糜色嗎?她現在有心出來,是好事。”
起初,糜色的調教師是沒有贖身的資格的,除非你攀上高枝兒,讓權貴保你出糜色,否則的話,就等着被糜色榨乾最後一滴油水然後掃地出門吧!
秦暮寒倒臺以後,秦慕澤接手了糜色,爲了讓自己好兄弟的心上人早日離開糜色這種聲色場所,他特意修改了條規,給了賣身給糜色的調教師一個贖身的機會。
只不過,這贖身的金額他定得相當的高,一般人窮盡一生,恐怕連個零頭都付不起。
開出天價,一方面是爲了穩住其他的調教師,免得衆調教師紛紛贖身,搞到最後糜色賠個底朝天,另一方面,他是想給裴御一個表現的機會。
裴御跟着他幹了這麼多年,油水沒少撈,生活卻一直很清貧,平日裡連根兒煙都捨不得抽,究其根本,不過三個大字——杜嵐鳳。
他想攢錢贖杜嵐鳳,儘管他早已經知道了當年自己替杜嵐鳳籤的賣身契是死契,根本就沒贖身的機會,可是他依舊想把她重新買回來。
當初他被人哄騙,區區五萬,斷送了杜嵐鳳一生的幸福,如今,他有了無數個五萬,卻再也沒辦法將心上人贖回……
這是他的心病,秦慕澤看在眼裡,所以他給了他一個機會,讓他重新買回自己的戀人,結束心魔的折磨。
只可惜,女人不是商品,商品賣掉了,你可以出十倍,二十倍,三十倍,乃至一百倍的價錢重新把它買回來,可女人不行。
她傷過一次心,就記住了,愛的有多深,傷的就有多痛,傷得有多痛,記得就有多牢。
“可問題是。”見秦慕澤一副不溫不火的模樣,謝無宴顯出一副很爲難的模樣,焦急道:“嫂子她這兩年在糜色聲名大噪,很多權貴都對她有不正當的心思,之前她是咱們糜色的調教師,有咱們撐腰,沒人敢動她,可她一旦贖身,她就不屬於糜色了……到時候……”
後面的話謝無宴沒有說出口,可即便他不說,秦慕澤和裴御也知道他想表達什麼意思。
——若是就這麼給杜嵐鳳自由,只怕這自由不是通往天堂的路,而是致死的毒藥,一旦她脫離糜色,那麼之前垂涎她的人便沒了忌憚……那時候,杜嵐鳳可就危險了。
“杜嵐鳳贖身的錢不是你給的嗎?”沉思片刻後,秦慕澤滿目困惑的望向裴御,蹙眉問道。
聞言,裴御的臉色變了變,他把頭別到了一邊兒,說話的語氣,帶着幾分酸楚:“她哪裡肯要我的錢……”
什麼!杜嵐鳳贖身的錢不是裴御給的?秦慕澤眼底閃過幾分震驚來:這怎麼可能?杜嵐鳳賺的錢大部分都被糜色黑了,分到她自己手裡的,少得可憐,維持她生機還可以,根本不可能夠她贖身!
那這錢是那兒來的?
“另外,還有一件事兒。”秦慕澤正蹙眉深思着,一直靜候不語的羅振清突然開了口:“桃李莊那邊兒傳來消息……說……南小姐想要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