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事情太入神了,以至於李熠叫了我好幾聲,都沒反應過來,李熠索性湊近我的耳朵大聲喊“你在發什麼楞,你沒聽見我說什麼嗎?”
我茫然地擡起頭望着他問“你說什麼?”
李熠雙手環繞在胸前,有點不開心地問“你和媚娘不是掐得挺狠的嗎?她被人打,你不是很開心嗎?”
我擡手抹掉額頭的水珠,長長嘆息了一聲“你都不知道劉老大的老婆打媚娘多慘嗎?她全身沒有一處是完整的”我說到激動處,不由動手描述“還有那隻母老虎穿着那麼長那麼尖的高跟鞋,就踩在媚孃的額頭,破了一個大洞,醫生說肯定會留下疤痕。”
我腦腦海浮現了病房媚娘幽怨的目光,心跌進谷底裡“沒錯,媚娘得勢時,她欺負過我,還讓人算計我,又毆打我,我是恨媚娘,私底下,也偷偷地詛咒過她不得好死。當看着她被人打得那麼慘,於心不忍,媚娘也是個人啊。”
我意識到自己太多話了,就是管不住嘴巴“媚孃的老公特別變態,嗑藥又賭博,欠下一屁股的債,甚至要賣女兒,也許她做了很多錯事,但在我的眼裡,一個母親爲孩子,無論做什麼都是對的。可能那些讀過書,有你們這些有錢人眼裡,我的觀點是偏激,反正我覺得那樣的母親就是偉大的。“
說完了一大堆話後,我擡起頭看着李熠,有點不好意思地苦笑“我是不是說太多了,對不起啊!”
李熠靜靜的凝視着我,那種直白而炙熱的目光,看得我很不自在,李熠的眸子太漂亮,也太銳利,也太深邃,彷彿有個深不見底的洞把人吸進去。我很討厭和他直視,所以每次都要轉移視線,儘量避免看見他的眼睛。
這次也不例外,我假裝漫不經心地抽紙巾擦拭手,李熠從後面抱住了我,下巴抵在我的腰側,鏡子倒影出我們擁抱的姿勢。
李熠的個子很高,所以抱着我時,他要彎着腰馱着背,那個姿勢完全不是偶像劇演得那麼唯美。
“雙雙,你知道嗎?有時候你讓人很意外,你什麼有很多很多的缺點,卻又一樣我們都沒有的東西,純真。不知該說你傻,還是善良,傻得很天真,也傻得很可愛,你明明是個小姐啊!”李熠幽幽地嘆息了一聲,冒出了一大堆話。
什麼叫傻得可愛,傻得天真,他以爲我是某豔照片的女主,我很傻,很天真嗎?還有後面那一句能不能不要補充上去?我安慰着他是誇我的話好了。
他摟着我好久,他的下巴就靠在我頭頂,真的好沉,又很難受,我有點多動症,平時喜歡動這個動那個,他摟着我,我又不能等,身子都快要僵硬了,成爲望夫石了。
最終,我是忍耐不住了,動了動頭,李熠順着我的耳側,滑到肩膀處,他望着鏡子裡的自己和我,清朗地笑出聲“你真是傻,站得累了,就不會說嗎?”
原來他也知道我累,他站直了身子,聳聳肩,擡手揉了揉肩膀說“我的肌肉都算了,果然女人太矮了,抱起來都費勁。等下,你幫我揉一揉肩膀啊!”
他邊揉着肩膀邊往回走,然後懶洋洋的背對着我躺下,那意思分明是讓我揉背,他大爺的,剛幫他辦完事,手都搓累了,又要我按摩。
我不情不願地挨近,幫他按摩,我還是有點按摩功夫的,我奶奶有風溼骨痛,再加上年老了,總是腰痠背痛。很小很小時,我就學會按摩來討好奶奶,因爲幹完活後,奶奶就會塞給我一顆糖,我甜滋滋地過上一晚。
李大少爺舒服地叫出聲,手不安分地往我身上摸,難得說了句人話“手法不錯,練過?你踩上來吧!”
“啊!”我遲鈍地應了一聲。
“啊,什麼啊?我才誇了你一句,又恢復原樣了,老子讓你幫我踩後背懂不懂?快點?”他側過頭沒好氣朝着我怒吼。
我聽說過有些按摩方式是女人站上去踩男人的後背,老實說,我看着就瘮得慌,一個人啊,起碼都有九十多斤,壓下去,那得多重?
李熠用力地捶着牀催促“快點啊!”
好吧,反正是他自個有受虐傾向,我咬着牙將一個腳踩上去,低頭看了一眼李熠,他沒有什麼反應,硬着頭髮,又擡起兩隻腳,整個人都站在他的後背上。
我不太確定地問“李老闆,你確定可以嗎?”
“老子讓你幹嘛,就幹嘛,你囉囉嗦嗦的,動作麻利點,你避開脊背,兩側幫我多踩踩。”李熠舒服地籲出一口氣。
我忐忑不安地他的後背踩了兩下,見他不罵自己,證明沒有錯誤,壯着膽子,發了狠地踩李熠,將他施加在我身上的怒火,趁着這個機會討回來,也不想一想,我也是折騰,李熠反而更舒坦。
李熠心情好了,難得主動對我說話“你喜歡貓嗎?”
“喜歡啊,狗兒是很聽話,你對它好,它就對你好,只要有人好,它都對其他人好。貓兒就算你對它好,它都會對你不好,除非你真心實意對它好,它纔會對你好,而且還要從小就培養感情才行的。”說起貓,我忍不住多說兩句。
“丫頭,你佔有慾挺強的嘛?你是看不得狗對其他人好吧!”李熠一針見血地挑破。
我就是這種人,若是真心愛上一個人或者物,我就要它完全屬於自己,不容許它再喜歡別人。
“我只對它好,它爲什麼不能只對我好?我不覺得有什麼錯?”我不服氣地辯解。
“哈!”李熠只是悶悶地笑着,倒是不再繼續諷刺我了。
我認認真真地踩着背,原先只是打算報復李熠,將近半個小時,我也扛不住了,主動下來,筋疲力盡地躺在牀的另一邊,四仰八叉的。
李熠湊近我,對我的耳朵吹氣說“你的打開我的行李,有東西送你。”
一聽這話,所有的疲憊都消失得無影無蹤,蹭的從牀上繃起來,興奮地問“真的?你真的給帶禮物了?南非那邊不是很多鑽石嗎?你給我帶鑽石了嗎?”
我滿眼都是璀璨奪目的鑽石項鍊,李熠淡淡地掃了我一眼,罵了一句“庸俗!”
老孃本來就是個俗人,殷勤地對着他笑,李熠語氣不善地說“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蹦蹦跳跳地下了牀,打開了他的行李箱裡裡外外地找個遍,硬是沒找着精美的首飾盒。
我皺着眉不解地問李熠“禮物呢?”
李熠從牀上起來,走到我的面前,踢了踢腳下的盒子“誰說在行李箱裡了,就是這個盒子裡的。”
我狐疑地望着超大型版的首飾盒,裡面絕對不是首飾了,期待折掉了一半,等我打開了盒子,想死的心都有了,什麼鬼東西,一個大大的蛋,差不多有我的頭那麼大。
這個不就是個蛋嗎?看着就不值錢,我沮喪地耷拉着頭問“這是什麼?”
“鴕鳥蛋,你果然沒見過,鄉巴佬,剛纔我被你碰了一臉的口水,午飯都沒吃成,正好現在肚子餓了。你拿起做夜宵吧?”
“什麼?”我驚呼出聲,他是送給我的嗎?
“快點啊,你可以熬個湯,再做個三色鴕鳥蛋餅。”李熠一板一眼地指揮。
“你不是不吃雞蛋嗎?”現在都三更半夜了,我累得不要不要的,他竟然讓我下去做宵夜,整人都不帶這麼整的。
“你眼睛是瞎了嗎?看清楚這是鴕鳥蛋,不是雞蛋,味道鮮美着呢,你絕對沒吃過南非的鴕鳥蛋。”李熠強詞奪理,他自個要吃了,就找各種理由,讓人幫他幹活。
我們兩個年滿十八歲,不對,李熠都快是30歲的人,我們爲了鴕鳥是不是蛋爭論了大半天,後來我實在吃窮了,老老實實去做了宵夜,甚至還問了度娘,怎麼做三色鴕鳥蛋餅?依樣畫葫蘆地做了出來。
李熠坐在沙發前,翹着二郎腿看電視,等我端出來,用刻薄的言語說教了一番,拿起了餅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我挨在他身邊,也吃了口,味道真心不錯,但也沒好吃到值得從南非搬回來啊!
我看了眼電視,財經頻道,李大少爺竟然看財經頻道,看着屏幕的三條起伏的線條,我就打哈欠。
李熠推了推我的肩膀,隨手把遙控器扔給了我“別給我看什麼狗屁偶像劇啊!”
我差不多眼睛都瞪掉出來,握住手裡的遙控器,激動得聲音都說得不利索說“你...你....‘
“你什麼你?看你的電視,吃你的餅,別多話。”李熠別過臉,很認真地盯着屏幕。
我偷偷地調了電視臺,忍不住偷看他一眼,他平靜得很,我換了好幾個臺都是偶像劇,終於找着一部宮崎駿的移動的哈爾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