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理回頭掃了我一眼下令道“你們放開她,全部都給我滾出去。”
有個男人不情不願地摸了摸我的大腿才依依不捨地退出,我的身子都僵硬住了,動都動彈不得了。小月脫掉自己的外套搭在我的肩膀上,把我圍起來,回頭對阿強說“你帶她出去。”
我抓住了小月的手,想要開口說話,可我的喉嚨好似被一隻手捏住了,根本就發不出完整的音符,只有能發出破碎的啊啊叫聲。小月無所謂地笑着聳聳肩“我陪過的男人多了去了,張開大腿,閉上眼睛,熬上一兩個小時就完事了,我就當自己被豬上了。”
阿強攙扶着我,輕鬆地帶着我走出了辦公室,還隨手關上了門。我慌忙的回過頭,從逐漸變小的的門縫看到經理朝着小月慢慢走近,那架勢就是一隻老鷹張開鋒利的爪牙要逮住眼饞已久的雞。
阿強粗魯地把我放下來,我無力地跌坐地面上,而阿強遠離我少許,蹲在了辦公室的門前,把自己蜷縮成一團,呆呆地望着前方,那個樣子孤寂而冷漠。
我湊近了阿強聲帶沙啞的問“你...你有宋牧之的電話號碼嗎?”
阿強看也不看我,一動也不動地蹲着身子,好似是他是個木雕,亦或者蹲着死去了。阿強是個寡言的人,認識他快一年了,我從來沒見他說過話,盼着他能告訴我宋牧之的電話,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我只能自己想辦法了
陳姐隨着客人北上了,否則我也不會傻不拉幾地找經理辭職。我焦急地在門口來回走動,警惕地聽着裡面的聲音,可門是隔音效果的,我根本聽不見,心裡越發慌了。
腦海浮現了李熠,就只有他能救小月了,我的包包丟在裡面了,就問拿過阿強的打電話,可那邊傳來機械的提醒聲,你撥打的已關機,我恨不得把都給砸掉了。
我抓狂的扯着頭髮,掉了好幾根。我認識的人裡就李熠,徐俞文最有能耐,李熠不接電話,徐俞文的電話,我都沒記住,對了,還有阿楠,阿楠應該能幫我的。我也顧不上昨天才和阿楠大吵了一架,直接撥過去。
電話響了不久,阿楠接通了電話,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無助和害怕,哭着哀求她幫自己。
阿楠勸着我沒事的,接着又拿起了另一個給別人打電話了,隱隱約約間,我聽到她喊爸爸,片刻後,阿楠告訴我,她爸爸叫人處理了,她現在就趕過來。
等阿楠趕過來,黃花菜都涼了,頂個屁用。可我又有什麼辦法,僅能幹等着。若是小月真的出了什麼事情,我該怎麼辦?我在門口來回踱步,真想衝進去救出小月。
就在我咬緊牙要衝進去時,跟在總經理身後的四個保鏢又冒了出來,我看着他們,我的雙腿沒出息地發抖了,不停地往後退,我是真的怕男人,厭惡他們,骯髒而齷齪。
爲首的高個子男人使勁地敲着門,門裡傳來經理的呵斥聲和摔東西的聲音,煮熟的鴨子,他怎麼容得飛走呢?
高個子男人邊砰砰地拍着門邊在外面大喊“牛哥,老闆打電話來說讓你馬上住手,不然他會親自收拾你。”
門仍緊緊的鎖着,看來經理是精蟲入腦,根本聽不進去了。高個子男人擡腳重重地踢門,畢竟是練過傢伙的,三腳後,門就鬆鬆垮垮了,他猛地撞門,門就開了。
我趕緊跟上,卻看到小月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額頭不停的冒着血,旁邊的地板都有了一灘血,而經理赤紅了眼,抓住小月的頭不停的撞着地板,惡毒地詛咒“你不是想死嗎?老子成全你。”
我被眼前的血刺疼了眼,瘋狂地衝到小月的身邊,狠狠地推開經理,趴到小月的身邊擡手捂住她冒血的額頭,眼淚不停地望外掉,我惶然的問“小月,你怎麼了,我們帶你去醫院。”
我彎下腰要把小月抱起來,但抱不動小月,抱着她又再次跌回了地板,阿強猛地推開了我,彎下腰恭恭敬敬地抱起了小月,彷彿是抱着這個世界最珍貴的珠寶。
我尾隨着阿強走出了夜總會,進了醫院。小月失血過多,又是撞着頭部敏感部位,直接送進了急救室。我在急救室外守了兩個小時,小月都沒送出來,反而是李熠過來了。
他帶着一批人浩浩蕩蕩的走來,行走間帶着一股煞氣,他的臉頰是有好幾道抓痕,那是我的傑作,再加上他磅礴的氣勢,好像剛從地獄歸來的羅剎,讓人不寒而慄。我驚愕地望着他,旋即又規規矩矩地站在旁邊。
李熠一屁股坐下,抽出了香菸點着,深吸了一口,看都不看的問“杜小月怎麼樣?”
急救室外面等候就我和阿強,他當然是問我了,我恭敬的說“兩個小時了。”
李熠背倚着椅子,沉默地抽着煙,他的煙癮很大,抽了一根又一根,毫不顧忌護士的白眼,還有對面的禁止吸菸的警告牌。
我焦急不安的守在門外,來回地走動,我這個人急了,就閒不住,習慣來回走動。
李熠冷不防重重地踢着旁邊的椅子,發出刺耳的響聲,他不悅地望向我大罵“你他媽能不能安分點,你來回地走來走去,老子看着都頭暈了。”
我滿腔的怒火,他怒吼就跟點着了炸藥的火線,我握緊了拳頭怒目望着李熠“我來回走關你什麼事?在裡面躺着的人又不是你的朋友,你自然沒什麼感覺。你們都是有錢人,你們就高人一等,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污衊我們,將我們踩在腳下,以折磨我們爲樂趣是吧!你有幾個臭錢確實很了不起了,但我不待見你,李熠,我告訴你,我陸雙雙見着你,就犯惡心,你真是有病,還病得不輕”
“陸雙雙,老子寵着你,你就能飛天了是吧,早上先是抽了我一巴掌,現在又要幹什麼?你他媽再說什麼,你又膽量再說一遍啊!”李熠是愛面子的,無論去了哪裡,他都是被哈被捧的主。他憤怒的拎着我的領口,指着我的鼻子威脅。
我硬着脖子要反擊,急救室的門打開了,年老的醫生嚴厲地掃了我們一眼責備道“你們當這裡是什麼?這裡是醫院,病人需要休息,你們要是想吵架,就滾回家吵去。”
李熠鬆開了手,轉過身問“醫生,她怎麼樣了?”
醫生拿掉了口罩一本正經地說“病人沒有什麼大問題,就是失血過來了,還有額頭的傷口太大了,可能日後會留下疤痕。”
聽到醫生說小月不會沒什麼事,我懸着的心終於鬆懈下來,關切的問“那我們可以進去看病人嗎?”
“可以的!”醫生又掃了一眼李熠補充道“病人需要休息,你們最好別鬧出太大的動靜。”
我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李熠仍是仰着頭,擺出一副不關老子屁事的跩樣。
小月送進普通病房不久後,就醒來了。她嘶啞着聲音喊“水,我要喝水!”
醫生囑咐了剛做完手術,小月不能大量飲水,僅能用棉棒沾點水潤一潤嘴脣,小月舔了舔嘴脣有些苦澀的笑着說“我可能沒撞死,反而渴死了。”
我的手輕輕的抖了抖,握住小月的手,眼眶又泛起了淚光,心疼地說“你真傻,你爲什麼要闖進來救我?還傻乎乎地自殺。”
我和小月算是萍水相逢,關係不好,也不算壞,但她爲我真的太好了,好得我不知如何是好。
“哈哈!”小月扯動着嘴脣艱難地發出了不完整的笑聲,她轉動着眼睛無焦距地看着天花板“你和我不一樣,我都是27歲的人,你才19歲,你還年輕着呢,你還有很多選擇,有很多路可以走,反正我就那樣了,破罐子破摔。可我杜小月可以陪男人睡覺,好幾個人都行,但不願意睡的,就算是死了,我也不陪他們睡。不過你以爲我那麼傻?自殺?我是要拿菸灰缸砸他,沒想到他抓住我的手反砸回來。這個王八蛋下手真他媽狠啊!”
我也嘿嘿地笑了,可嘴裡全是苦澀的味道,舌尖比吃了黃連還要哭,後面我就笑不出聲了,嘴角的手都凝住了。
小月擡手摸了摸我的臉頰感嘆道“你和我真的蠻像的,我繼母也經常打我,總是趁着我爸不注意偷偷地掐着,用針來扎我,甚至往我飯里加沙子。當我第一眼看到你,宛如看到曾經的自己。我就想若是當年也有人搭自己一把,現在或許會過得好一點。我不是幫你,只是想幫以前那個孤苦無依的自己,對自己的救贖罷了。”
小月鮮少提及自己的事情,向來都給人一種神秘莫測的感覺。我吸了吸鼻子不讓自己掉眼淚,可能是近幾日,我哭多了,眼眶乾澀得流不出一滴眼淚。
小月收回了手,瞟了一眼外面繼續說“你要走就走得乾脆利落一點,有些人對你確實是有感情的,但那又怎麼樣呢?他們那些人不可能娶一個小姐,他們都會娶妻生子,有個美好的人生,而我們只能永遠躲在黑暗裡,成爲見不得光的影子。雙雙,你不該過着那樣的日子的懂嗎?你走吧,毫不留戀地離開。”
我怎麼會不懂小月說什麼呢?她怕我會對李熠動心。我的心在得知明哥不愛自己,早就支離破碎了。還有什麼心呢?
不過小月說得對,我怕既然要走,就走得乾淨利落點,不讓自己再有任何的留戀。本來我還想留在深圳,這裡終究還有親人啊,現在我也想明白了。
這座城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兜兜轉轉,還會遇着熟人、恩客,倒不如離開,回到家鄉,懷着童年的回憶,過着下半輩子。
“好!我走,我離開這座城市,再也不回來了。”我鄭重地點頭,答應小月,也算是幫她完成她沒有完成的夙願。
門突然被推來了,李熠寒着臉進來,我嚇得心臟都快要蹦出來,他不會聽見了吧!他聽見了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