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那種怨恨的目光,我看着都害怕,自己何嘗也不恨他們的,我曾經有多期盼,付出過多少,那明哥的背叛和欺騙,就帶給我多大的傷害,我把明哥當成了天,唯一的信仰,以至於我對明哥的恨也是鋪天蓋地而來,天也塌下來了。可我又有什麼辦法,我們太微弱,也太渺小了,我想過爲自己討回公道,結果害得阿峰變成了植物人。
我不由出聲勸道“薇薇,算了吧,我們是鬥不過他們的,我們把阿峰送去上海,給他找最好的醫療師,他肯定會好起來的。”
“哈哈!”薇薇放聲大笑,揮開了我的手“你覺得阿峰還會再醒過來嗎?那些所謂的奇蹟有多少可能性,萬分之一,有多少人放棄了治療,所謂的奇蹟都是等上十幾年,二十幾年,但醒來的人又有幾個正常的?阿峰是傷着了小腦,那怕他醒來了,下身也是不遂,憑什麼他們傷了人,還可以過得那麼舒坦。”
薇薇的情緒很激動,事實上,自從阿峰出事了,薇薇的性子就發生了強大的變化,身上散發着一股幽怨的氣息,對誰都是怨恨。我清楚薇薇對我有敵意,越是勸她,她就會更加較真,於是我自覺地不再說什麼了。
後來我真的很後悔,那怕薇薇再甩手給我再兩巴掌,都要說服薇薇放棄復仇的念頭,只是當時的我,天真的認爲薇薇只是在氣頭上,纔會什麼話都說出來,按照平時她小心謹慎的性子,不會做出格的事。還有,她說了狠話之後,照常做事,我便不放在心上了。再加上,我爲李熠說的話發愁呢!
在李熠面前,我是屬於是死要面子,不認輸的性子。可過後,我開始愁苦了。本來我答應成爲人家徐俞文的情人,居然跑去跟李熠滾牀單,滾牀單就算了,我還被李熠給拍下來威脅了。
儘管我再不要臉,也有點良心啊,我怎麼可能坦然地面對徐俞文,以至於我去飛機場接徐俞文時,完全不在狀態。
我是發愁自己欠了徐俞文那麼多人情,又花了人家的錢,要是再說拒絕的話,分明就是耍賴,但我又不能面對徐俞文,還忌諱李熠真就辦出什麼事,那種感覺無疑於我出去偷情了。
“雙雙,你怎麼了?”徐俞文冷不防出聲詢問。
“啊!”我驚呼出聲,慌亂地看向徐俞文,他靜靜地注視着我,表情特別溫柔,溫柔得讓我覺得很愧疚,搖了搖頭說“沒事啊!”
徐俞文擡手摸了摸我的額頭問“你是不舒服嗎?”
他的巴掌很寬,手溫也是暖暖的,貼上來很舒服。我努力地笑着因“沒事的,可能昨晚沒睡好,有點困而已。”
“那你先閉眼睡一會,等地方到了,我就叫醒你。”徐俞文倒是個體貼的人,善解人意地建議道。
徐俞文的溫柔就像是無形的鞭子狠狠的鞭笞着我,那怕我和李熠睡覺,那是伊萬年設計的,還加了藥,但後面我由不情願變成了情願,就跟個蕩婦差不多,我低下頭不好意思地舔了舔嘴脣“我一睡就睡得很死的,反正差不多也到了,不用睡了。”
我是住在賓館的,當然沒有可以做飯的地方,我的建議就是心血來潮,壓根不經過大腦的思考,倒是徐俞文會辦事,昨晚詢問我的意見,讓我去他家做飯,又安排人準備了食材。
車子很快就到了,我是第二次來徐俞文的家,仍是不太習慣。我是在夜總會上班,接觸過形形色色的男人,被他們沾過不少豆腐,可除了明哥,李熠外,我和別的男人沒有什麼關係,更加沒進過他們的房間,我不安地隨着徐俞文進了屋子。
屋子依舊很空蕩,不過廚房佈置了鍋和碗筷之類,有了點人煙味。我打開了冰箱,看到堆得滿滿的冰箱,有點心虛地說“其實,我的廚藝不怎麼好,老是被人嫌棄的。”
我莫名其妙地想起李熠邊吃菜邊嫌棄的鬼樣子,心裡更加沒底了。
徐俞文把手搭在冰箱的邊沿,低下頭望着我“你做的,我都喜歡吃。”
我和他靠得很近很近,他身上的清新氣息籠罩住我、我嘞個去,那也太偶像劇了。我經歷過太多滄桑,人也變得很現實了,太美好的東西,就會懷疑和畏懼。我仰着頭拉動着嘴角擠出一抹笑“是嗎?”
徐俞文用手颳着我的鼻尖打趣問“開玩笑的了,我怎麼可能真的讓你做飯,你幫我洗菜,我來做菜!”
徐俞文做菜?那怎麼可能,那簡直就是見着外星人要稀奇,這幫二世祖都是飯來張口,衣來張手,徐俞文是性子好一點,可我也把他歸入二世祖中的類型。
我不自在地用手摸了摸被徐俞文碰過的鼻子“你會做菜?”
“難道我長得很像三等殘廢的公子哥嗎?”徐俞文一眼看穿了我的想法,利索地從冰箱拿出了西紅柿,雞蛋,玉米,胡蘿蔔,排骨,牛排等等,用事實來證明自己有一手。
他接着又說“我大學有一門選修課是美食的,以前我朋友都說很不賴,現在我很久不做飯了,不知味道怎麼樣。”
隨着接觸深了,我發現自己對徐俞文很不瞭解,他很完美,真的很完美,一個人太好了,莫名讓人覺得害怕。我轉過身,假裝漫不經心地從他的身側走來,拉開點距離,用輕鬆地口吻說“我都答應做菜了,說到就要說到嘛,不如你做兩個菜,我做兩個菜,你看行嗎?”
“好啊!”徐俞文愉快地答應下來。
我把菜都放入盆子清洗,水流沖刷着手,帶來癢癢的感覺。我把洗好的菜放在另一個盆子裡,而徐俞文負責切菜。這種默契的配合,讓氣氛輕鬆下來,我們開始了聊天模式。不知怎的,我把話題扯到了安瑤“你和李熠都認識安瑤是嗎?”
徐俞文停了下來,他側臉看了我一眼點頭說“對啊!”
我有些自嘲地說“她一定很美,很優秀吧,你們都對她念念不忘。”
“嗯!”徐俞文並不否認,誠實地點了點頭“我第一次見着她時,就被驚豔住了,所以纔會對她的能力產生懷疑,男人嘛,多多少少有點狂妄自大的毛病,她真的很美。”
女人都是愛嫉妒的動物,那怕我知道徐俞文和李熠都把我當做安瑤的替身,我根本及不上人家十分之一,但聽見這些話依舊不是滋味。
我憤怒地用剃刀重重地剃掉胡蘿蔔的皮,打破砂鍋問到底“你那麼喜歡她,你和她怎不在一起呢?”
許久,徐俞文一眼不發,我意識到自己犯錯了,偏頭偷偷瞄了眼,徐俞文低着頭認真地切西紅柿。我看不到他的眼睛,也看不到他的表情,猜不出他是什麼心情,反正自己是越矩了,連忙開口道歉“不好意思,我.......”
“沒有關係,她不在了!”徐俞文擡起頭,憂傷地看着我,眸子裡全是失意。如果一個男人長得英俊,又富有魅力,當他用陰鬱的目光注視着你,那對於女人來說是致命的誘惑。
我對上他的眸子,都有點心悸,有種母性氾濫要上去擁抱他的衝動,事實上,我也按照大腦的指示,上前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這樣的懷抱不帶任何的情慾,只是一個安慰的擁抱。
我終於明白李熠爲何要糾纏着自個不放了,算是搞明白他那麼愛安瑤,爲什麼不把她留在身邊了,按照他霸道的性子,愛上了誰,絕對不會輕易放過,想盡各種法子,也得留下來。因爲死人,那裡留得住呢?只能找個替身來安慰一下了。
徐俞文被我這種擁抱驚愕住了,旋即輕輕地笑出聲,他放下拿着菜刀,也抱住了我。
我蒙在徐俞文的懷裡問“你很愛樂瑤嗎?”
徐俞文抱着我的手很緊,很用力,勒得我後背都疼了,實在受不住,我拍了拍徐俞文的後背喊出聲“疼,我很疼!”
徐俞文鬆開了手,彬彬有禮地爲自己的失禮道歉“我弄疼你了嗎?”
我搖了搖頭表示沒事,轉過頭繼續洗菜。本來融洽的氣氛一下子就冷下來,我怕和徐俞文都有點尷尬,幸好此時電話鈴聲響起,我找着個理由,離開了廚房。
我簡直是出了虎口,又進了狼窩,屏幕顯示是陌生號碼,可那十一位數,我記得牢牢的,那怕從噩夢中醒來,我都能倒背如流。
我下了狠心不接電話,鈴聲不依不饒地響着,我怕引起徐俞文的懷疑,直接把關機了,我就不信鬥不贏李熠。
我關掉,想着李熠聽到已關機,咬牙切齒的樣子,興奮得一蹦一跳回了廚房,開心地幫徐俞文打下手。
半個小時候,門鈴響了。我和徐俞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老實話說我挺害怕見着徐俞文的家裡人,那怕自個和徐俞文是清白的,下一秒就保不準是清白的,我戴着那頂帽子,不好見人啊!
我忐忑不安地建議道“我要不要先去躲起來?”
徐俞文看出我的忌諱,安慰道“沒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家裡人都清楚我和馬喬豔的關係,不會爲難你的,我和你一起去開門吧!”
我搖了搖頭堅決不同意,若是來人是他的妻子,那怕她不上來抓我頭髮,撕爛我的衣服,給我拍照,我自己都覺得愧疚。
徐俞文不再勸我,自己去開門。我躲進了洗手間,豎起耳朵聽外面的動靜,但門的隔音效果太好了,我聽不到有什麼響聲。
一會兒,門外傳來腳步聲,我蹲在角落,心臟都要跳出來了,腳步聲很熟悉,我依舊不放心地守着。門把被人從扭動了,接着是嘭嘭的敲門聲,還有該死的叫喚聲“誰在裡面,快點給老子出來,我要上廁所,老子都給憋死了。”
我光是聽腳步聲就猜着李熠,卻不太確定他真的會殺過來,又都聽着他的聲音,百分百就是他了。
我猛地拉來了門,李熠右手支撐着門檻,擺出很驚訝的表情,回過頭對徐俞文說“雙雙,也在這啊!”
那種天真無辜的樣子,我看着恨不得要把雞蛋砸上去。徐俞文倒是很鎮定地道“嗯,是啊,等下,雙雙會做菜。”
李熠轉頭指着我聳了聳肩膀“她做菜嗎?難吃得要死,你吃得下去嗎?反正我是吃不下。”
媽的,這個王八蛋,每次都要拆我的臺,他要是吃不下,就滾蛋啊!
徐俞文溫和地笑說“那我做也行,雙雙負責吃就好了。”
徐俞文確實是好脾氣先生,上次他和李熠的關係鬧得那麼僵硬,還能笑臉迎着李熠,換作是我,你休想進我的家門,也許這就是我混成這樣的原因吧!
李熠和徐俞文兩個人,我覺得徐俞文安全多了,趕緊說“我負責去洗菜,我們走吧!”
“那我也去幫忙吧!”李熠撓了撓頭,不自在地說道,緊隨着我們進了廚房。
三個人擠在廚房裡,幸好廚房夠大,足夠容得下三個人。李熠絕對不是來幫忙,而是來添麻煩的。
我洗着菜,他也湊過來,在水下死死地抓住我的手,朝着我挑眉瞪眼珠子,我咬着牙用目光示意他放開手,他揚了揚眉抓得更緊,挑釁地看着我。
我努力地要抽回手,他抓得牢牢的,幾乎都要扭斷我的手,實在沒有什麼法子,我只好用腳去踩他,偏我穿得是棉拖鞋,不是那種尖跟的高跟鞋。我踩着他腳下,不痛不癢的,他仍由我踩着。
“我要玉米和胡蘿蔔!”徐俞文忽然開口道。
李熠倒是鬆開手,讓我把食材遞給徐俞文,但轉身之際,李熠偷偷地拍了拍我的屁股,我恨不得要把他大卸八塊,他是故意的,甚至不躲躲藏藏,分明就是要徐俞文看見,他再鬧騰下去,徐俞文肯定會知道,那在他的眼裡,我是什麼人,水性楊花的爛女人,我只能找理由走人。
我硬着頭皮湊上前撒謊道“徐總,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可能要先回去。”
徐俞文蓋上了湯蓋,回過頭不解地望着我“你要走嗎?”
他的語氣流露出悲傷,讓我聽着都心疼了,眼前的男人那麼好,對我也那麼好,我內心很不知滋味,恨不得給自己抽上兩巴掌,我都幹了什麼事?現在的我就是個賤人,十足十的賤人。
我低下頭不敢直視徐俞文的眼“對啊,對不起,下次吧,下次我肯定做一頓豐盛的菜,慢慢一大桌補償給你的。”
徐俞文接受過太多良好的修養,從骨子散發優雅的氣質,顯然他不會爲難人“那好吧,我送你回去吧!”
我趕緊搖頭說“不同了,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了。”
徐俞文拿開圍裙,難得固執地堅持“天色不早了,你一個女孩子家回去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
李熠在旁邊不滿地叫喊“喂,你們都走了,誰給我做晚餐。”他把視線轉移到我“陸雙雙,你幹嘛急着要走人?大家吃了晚飯再走啊!”
這種人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如果我再待下去,不知他又得幹出什麼事。我都懶得再搭理他了。
徐俞文仍是客客氣氣地說“不然,我幫你訂樓下餐廳的晚餐可以嗎?”
“自己一個人吃東西,那多沒勁,你們都走了,我也走唄!”李熠率先走出了廚房,拿起沙發的大衣邁着快步,率先走人了。
我和徐俞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顧無言地先外走,一路上,我們都保持着沉默。等車子到了賓館,徐俞文開口道“我送你上去吧!”
他的口吻太不容置疑,我不好拒絕,就讓徐俞文隨着我進了賓館,兩人在擁擠狹窄的走廊行走,忽的徐俞文牽住了我的手,我擡起了頭,對上他清亮的眼睛,他柔情似水地笑着凝視着我說“你的手好小,也好瘦啊!”
心臟好似被針紮了一下,我定住了腳,仰望着徐俞文。我有要把真相告訴徐俞文的衝動“不要對我那麼好可以嗎?我和安瑤一點都不像的,她是名牌大學生,我高二就輟學了,如今24個英文字母都背不出來了,我很壞的,我是個壞心臟的女人,我不配你對我那麼好......”
徐俞文用食指堵住我的嘴,搖了搖頭摸着我的頭寵溺地道“雙雙,別那麼說自己好嗎?”
“不,我真的是個壞女人,我是看起來是清純可愛,其實骨子裡很壞的,我的心都是黑的,我算計過你........”我快要奔潰掉了,徐俞文對我太好了,好得我不知如何是好,急於要告訴他,自己是個怎樣的人。
徐俞文抱住了我,把我的臉埋入他的懷裡勸道“雙雙,我有眼睛的,不是個瞎子,你是什麼樣的人,我看得懂的。相反的,其實我希望你能再壞一點,那樣就不能揹負那麼多的東西,你就能灑脫一點。”
一下子,我都不知說什麼了。徐俞文彎腰托住我的臉,直直的凝視着我“雙雙,你搬來和我住好不好?我會對你好的。”
我有種要放聲大哭的衝動,眼睛很乾澀,乾澀得擠不出一滴眼淚。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前晚,我才和李熠發生過關係,又有什麼臉面搬去和徐俞文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