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熠猛地合上行李箱,嘩地站起來,氣沖沖地走了過來,看着他那個樣子,我立刻拉高被子矇住自己的頭,整個人都縮進被子裡。
李熠伸手要奪走被子,我頑固地抓住不讓他得逞,可我只能拆東牆補西牆,躲得了東邊的襲擊,顧不得西邊,他的手從被子溜進去,呵着我的咯吱窩威脅道“你說誰未老先衰了?你講誰是大叔了?”
他把我的被子掀開,手從身子下滑,到了腰際。他又來這招了,我氣得半死,又拿捏不住他,只能舉起雙手投降道“哈哈哈,我癢,我真的癢,你放開我。”
李熠的手不依不饒地撓着我的腰,我笑得都快要抽筋了,眼淚水都冒出來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給你道歉行不?李熠放開我,你放開我,我受不了了,我的肚子疼了。”
李熠鬆開手,也跟着我倒進被窩裡,把我拉進自己的懷裡,他捏着我的臉問“你嘴巴還硬不硬?”
我埋在他的懷裡,聽着他強壯有力的心跳聲,還有嗅到他身上古龍香水味和男人氣息混在一起的味道,我莫名地覺得安心。我把手搭在他的腰際,這種感覺還不賴,有個男人可以擁抱,總比抱着小公仔舒心,就是有點硬,有點咯手,手感不是太好而已。
李熠下巴抵着我的頭頂,我弓着身子靠着他,耳邊是他沙啞的嗓音“你怎麼那麼小的?一丁點的。”
我個骨架很小的,那怕是165釐米,在外人看來都很小,現在窩在他的懷裡,越發顯得嬌小了。
我閉着眼不想說話,有點累了,真的累了,這段時間經歷了太多事情,明哥的背叛,還有真相的揭露,阿峰的事故,所有的一切都太猝不及防了,對於我打擊太大了。
我靜靜地埋入李熠的懷裡,呼吸着屬於他的氣息,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我能埋在李熠的懷裡,心平氣和地躺着,僅僅是躺着而已。
他的手手輕柔的捋着我的發,直至他捋到打結的地方,扯動了我的頭皮,我疼得哎呀一聲,睜開了眼,往上仰對着李熠的眼,他眼裡含着淺淺的笑意,就像是陽光灑在湖面上,波光粼粼的。
我用牙齒咬了咬他襯衫的鈕釦好奇地問“李熠,你們男人都喜歡長髮飄飄的女人,類似潘婷廣告的那個女生?”
李熠用手指在我髮尾轉圈,鬆開手發就一圈圈散開,他中肯地說“不一定,有些臉型適合短髮,看起來更加洋氣,有些人比較適合長髮,無論長髮還是短髮,女人的髮質一定要好,至少看起來要柔順,不然長得再漂亮,五官再精緻,有一頭枯黃雜亂的發,那都會失色。”
李熠玩得女人多了,當然如火純正了,他湊近了我的耳朵往裡吹氣“不過長髮有個好處,在情迷之時,那股狐媚的慵懶勁確實很勾魂。”
“去,又不正經了。”我往外移了移,遠離些距離,免得又勾起他不好的聯想。
李熠翻轉過身壓着我問“不正經又怎麼了?難道我在自己的女人面前還得一本正經,那得多累啊!”
我推了推他,想讓他從身上下來,李熠實在太重了,我根本推不動,他巋然不動地壓着我,幾乎把身體的全部重量都壓下來了,我和他面面相覷,大眼瞪着小眼。
兩個人都還不說話了,屋子變得很靜很靜,靜得能聽見隔壁房間的喧鬧聲,這種賓館的隔音效果不是太好,該死的嗯嗯啊啊聲又響起了,自從隔壁住進了一對年輕的情侶,這種聲音絡繹不絕,果然是年輕任性,玩起來不管不顧的,也不怕折騰出事情來。
李熠顯然聽見了,他喉結上下動了一下,看着我說“那個女的叫得沒有你好聽。”
我拿他真的沒有辦法了,朝着他大聲怒吼“李熠,你給我下來,你他媽腦子能不能裝點別的東西,總是那些事。”
李熠嘿嘿地壞笑了兩聲“那有什麼辦法,還有我是個正常男人,聽着那種聲音,我不扒掉你的衣服就不錯了,你想我怎麼樣?若是我沒有一點反應,那纔是真正出大事了。”
我找不着話反駁,李熠不再繼續爲難我,爬起來坐在一建議道“你去換一換衣服吧,我們出去走一走。”
現在是三月中旬,在深圳算不上很冷了,可讓我這個點出去吹冷風,我是絕對不幹的,咬着頭說“不去。”
李熠拈滅香菸,加重了語氣問“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我毫不猶豫就拒絕了。
“你真的不去!”李熠把目光落到我身上。
我困了想睡覺,纔不願出去呢,我從牀上爬起來走進浴室刷牙準備要睡覺。李熠也擠了進來,從後面抱住了追問“你換不換衣服?你不換衣服,我就幫你換了。”
說着,他就真撩起我睡衣的下襬,看那架勢真的要脫我的衣服,我連忙拽住下襬,不讓他得逞,推着他往外“李熠,你要幹什麼?”
“你不是不肯換衣服嗎?老子幫你換啊!。”他挨近了我,拉住褲頭要往下。
我氣得跳腳就要踢他,這才收斂本性幾分鐘,又暴露出原來的面目,無可奈何地說“好了,好了,我陪你出去行了吧!”
李熠拍了拍我的頭沒好氣地說“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大牌了,要我親自動手脫你的衣服,你才肯隨我出去?”
我懶得再和他理論,鬼知他下一刻又要幹什麼,快步地從行李箱拿出套衣服,看到仍是呆在洗手間的李熠,便推着他往外走“你出去,你快點出去,我要換衣服。”
“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他話雖那麼說,還是好脾氣的走了出去,坐在牀上等着我。
可玻璃是磨砂的,本來是有一層窗簾的,可賓館太久了,窗簾早爛了,我也不拿喬,背對着李熠,換衣服,但後背總有道熾熱的目光盯着我很不舒服,我動作更加迅速,就是套牛仔褲時,我被絆住了,差點就要摔跤了,不經意回過頭看到李熠不自在的別過頭,臉頰有點泛紅。
我拉上褲子,走出來,李熠輕輕地咳嗽了兩聲站起來說“走吧!”
“哦!”我應了聲,跟在他的身後。
李熠忽然放慢了腳步,我撞着了他的後背,力度不是很重,他不解幹嘛要停下來。
他向後抓住我的手,拇指輕輕的撫摸着我的手背,他的拇指覆着一層死皮,摸起來有點癢癢的。我仰頭看向他,他也看向了我,我不由目光下移,看到握着的手,他的皮膚是淺麥色的,而我是白色的,膚色差異帶來強烈的視覺差異感。
我什麼都不說了,任由他牽着自己的手,兩個人走出了賓館,我們都不知要幹嘛,就胡亂地到處亂走。
後來逛到不遠處的公衆健身區,附近的居民都來這邊散心,我和李熠隨便找着個座位坐下來,看着周圍的老人和小孩子。
有個足球滾到我的腳底下,我蹲下身把球撿起來,有個六七歲的小男孩跑過來接過球客客氣氣地說“謝謝姐姐和叔叔。”
旁邊的李熠坐不住了,他攔下小男孩冷着臉問“你剛纔說什麼,我是叔叔,她是姐姐?”
我忍不住也笑了,逮住機會埋汰一句“我都說了,你都是大叔了,你偏不服輸?你看人家小朋友都叫你大叔了,你還認不認老?”
李熠瞪了我一眼,拉住小男孩的胳膊,加重了語氣道“你要不喊我哥哥,要不你就喊她阿姨,你再重新說一遍。”
李熠長得是帥氣,但身上有股凜冽之氣,被說是小孩,就是大人也忌諱着呢,這不小孩子哇哇地發聲大哭了。
李熠瞧見小孩子哭了,煩躁地問“你哭什麼哭,有什麼好哭的,你是個男子漢,人家說你幾句,你就哭了,以後怎麼辦?”
小男孩哭得更加慘了,吸引住家長的目光,家長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牽住了小男孩。我怕家長誤會幫李熠辯解道“不好意思,他就是性子直了點,語氣重了點,他沒有對孩子做什麼的?”
李熠添亂地補充一句“你們把孩子都寵壞了,一個男孩子多嬌氣,說上幾句就哭了,那有什麼出息?”
現在那家不是獨生子女,寶貝着呢,家長不滿地掃了一眼李熠,拽着男孩子就走人了。我用手肘推了推李熠“看,你都幹了什麼事?”
李熠努了努嘴巴,不置可否地反駁“這家長是怎麼教孩子的,男孩子不能太寵,要有魄力,你看說幾句就哭了,以後有什麼用?做事能有毅力嗎?要是我的孩子,我早就狠狠揍打一頓了。”
我腦子主動浮現李熠追着孩子揍的畫面了,忍不住笑出聲反問“難道你希望自己的孩子就跟你一樣,無論去那裡都橫着走,牛哄哄的,臉上清清楚楚寫着老子有錢?”
“我這個樣子不好嗎?難道還得學着徐俞文,說話都是慢吞吞的,我聽着都着急了。不過孩子的性子絕對不能像你的,犟脾氣,那裡不硬,就偏要脖子和嘴巴硬,恐怕我打死他,他都不肯認輸。”李熠只是漫不經心地胡扯。
我聽到那些話,舌頭有點苦了,我的孩子?我是想過有孩子的,一對兒女,但經歷得太多了,我不願再去幻想了,我無力支撐起一片天,給他們一處安安穩的地方,那麼就不要再禍害孩子了?難道還要生個孩子,以後過着我類似的生活,重複着我的命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