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都要愛……”喧鬧的鈴聲響起,我懶惰的往被窩裡埋,電話還是不依不饒地響着。
李熠推了推我,聲音帶着初睡醒的沙啞“你的電話,你快點接電話,吵死了。”
我依依不捨地從被窩探出手,努力地勾着牀頭櫃的手機,接通了電話懶洋洋的說“喂,你好!”
電話那邊傳來清朗的嗓音“雙雙,你還沒有睡醒嗎?我在賓館底下了,你方便現在我上去幫你拿行李吧!”
我忽然想起來自己答應了徐俞文,今天早上搬過去和他一起住,昨晚我陪着李熠瘋,完全忘記這碼事了。我惶然地從牀上爬起來,揉着隱隱作痛的太陽穴說“嗯,我剛起來了。”
李熠翻轉了個身,也爬起來了,他把頭下巴搭在我的肩膀漫不經心地問“誰啊?”
他的聲音不小,十有八九傳到徐俞文的耳朵裡了,果然那邊忽然安靜下來,我連忙從牀爬起來走到了窗臺前,口齒不清地說“你等一下好嗎?我下去找你。”
“好!”徐俞文簡短地應了話。
我恨不得給自己抽上兩巴掌,自己都幹了什麼事,那無疑於那刀子往徐俞文的心口扎進去。我從行李箱翻出衣服,衝進了洗手間換上,洗了把臉要出門。
打開洗手間的門,發現李熠筆直直地站着,他咬進嘴脣,有點彆扭地說“陸雙雙,你別被徐俞文的花言巧語騙了行不?”
我處於惱怒的狀態,實在沒有什麼功夫去搭理李熠,從他身側要走過去,他猛地拉住我的手,語氣堅定地說“還是我陪你去吧!”
他要是去了,豈不是更加麻煩,我抽回了手擡起頭望着他說“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李熠摟住了我的腰,低頭湊近我說“要不,你吻一下我行不?”
“李熠,別鬧了行嗎?我要下去了,不能讓徐總等太久了。”我的心很亂,根本沒功夫去理會李熠,勸道“乖,別鬧了,我走了。”
李熠抓住了我的手,把卡塞入我的手掌心,抵着我的額頭認真的說“那好,我就在這裡等着你,等下我們一起去吃早餐,附近有個徐福記的早餐店,我們就去那麼吃好嗎?”
往常,李熠都是那麼張揚一個人,此時他用那種徵求意見的語氣詢問我,我的心就軟了,踮起腳尖親了下他臉頰哄道“好吧!”
李熠愉快地笑起來了,笑得眼睛都完成了月亮的形狀,用剛冒出鬍渣的下巴刺着我的臉“那好,說定了啊,誰要是耍賴,誰就是小狗啊!”
“嗯!”我點點頭,蹲下身穿上鞋子,打開門要走人。
李熠又喊住我“你有什麼處理不了的,你就給我打電話,還有銀行卡的密碼都是一樣的。”
我擺了擺手,就衝進了電梯,笑容一下子就凝注了,心變得沉重,很沉重,好似心口被千斤重的石頭壓住了,壓得都快喘不過氣了。
等我在賓館前看到徐俞文時,他依着車子抽菸。我有點驚訝,徐俞文是個太紳士,太優雅的人了,當他拿着抽菸總能讓我驚愕,他直盯着前面,根本沒發現我,神情很陰鬱,讓我的心都疼了,一切都是自己不好。
我很想轉頭逃跑,不敢得面對徐俞文,捨不得傷害眼前那麼優秀,那麼美好的男人。事實上,我也轉過身去了。
徐俞文從後面喊住了我,我緩緩地轉過身,看到他仍是帶着溫和的笑,那樣的笑刺疼了我的眼,我多寧願他走上來抽自己兩巴掌,罵自己是個賤人,自己是爛貨,思三慕四,簡直是個蕩婦,可是他對我笑了,笑得那麼溫柔。
我不安地把雙手插入口袋,勉強地擠出一抹微笑,乾巴巴地問“你…你來了,你吃早餐了嗎?”
徐俞文很自然地走到我的面前,平靜地說“沒有呢,本來打算帶你一起去吃早餐呢,不過……..”
“我也沒吃呢,附近有個不錯的早餐店,我帶你去吃吧,我請你,以前老是請我,現在我請你行嗎?”我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捨不得讓他難過,讓他傷心,他對自己那麼好,那麼好。
“可以啊!”徐俞文爽快答應下來,我們肩並着肩往前走,只是不再牽手了。
我們拐入了巷道里,巷道是一條美食街,深圳是外來人佔着很大比例的城市,所以有全國,以及全世界的各種美食,我們進了一家賣雞蛋灌餅的鋪子裡。
鋪子裡的人不多,倒不會顯得過於擁擠,我們在一個小桌子坐下來,鋪子不是很簡陋,至少是整潔的鋪子,可對象是徐俞文,我忍不住解釋道“你別看店面不是很好,這裡的雞蛋灌餅很好吃的,還有豆漿,我是資深的吃貨了,這座城市那裡有好吃的,我都知道的。你別看五星級大飯店裝修得多豪華,廚藝還不及他們呢,老闆都做了三十多年的雞蛋灌餅了,你們不都說在一個領域專攻十年,就會成爲精英嗎?”
“嗯!”徐俞文揚脣淺笑,顯然是被我的一大堆說辭給逗笑了,安慰道“沒關係的,我讀書時,也經常跑去華人街吃小吃的,我最喜歡吃羊肉串,還有鐵板魷魚,只是現在胃不是太好,便少吃了。還有你也懂得,我們這種人做什麼都有人在後面議論紛紛,便慢慢收斂了。若不是遇見你,恐怕不會有人帶我來吃羊肉串了。”
徐俞文果然會說話,聽見他的回答,我心安不少,笑着說“你喜歡吃羊肉串,你可以讓老闆來幾串的,不過現在都說燒烤的東西會致癌。還是少吃點比較好。”
許俞文輕輕地搖了搖頭說“你喝醉酒可能會說錯話,做出格的事,你開快車,容易發生車禍,可人生若是沒有醉過,那是很遺憾的,若是你沒有開過快車,你永遠體會不到速度帶來的激情,人生有很多東西是危險的,可可以少做,但不能不做,不然那會少了很多樂趣的。”
此時他像個看淡人世滄桑的斑駁老人,我舌尖有點苦澀了,握緊了雙手,咬了咬嘴脣凝重地看着徐俞文說“我有件事要和你說,其實那天你喝醉了,我把你送去酒店,我們什麼都沒有乾的,你喝得太醉了,而我太需要錢了,認定你會爲我負責的,對不起,我………”
徐俞文打斷我的話安慰道“沒事的了,其實我是知道的,一個男人就算自己喝得再醉,他有沒有辦事,怎麼會不知道呢?”
聽着他的話,我又傻了,激動地問“既然你知道,你爲什麼要說爲我負責?你爲什麼要對我那麼好?你讓我想不通了。你都知道我是個壞女人,我算計你,我根本不似你喜歡的安瑤,她那麼好,你們都愛她。”
老闆把早餐送了上來,徐俞文把羊肉串放在我的碟子前,柔聲囑咐道“你先吃點東西吧!
我那裡還吃得下,原來他什麼都知道,那他看着我使出各種小手段不可笑嗎?我豈不是個傻瓜?我在爲自己的小聰明沾沾自喜,他說不定在笑話我呢,他到底要幹什麼?他在想什麼呢?
我從飯桌站起來搖了搖頭“抱歉,徐總,我吃不下,我先走了。”
許俞文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腕,勸道“雙雙,你先坐下來好嗎?我們有話慢慢說。”
我只能再坐回了座位,看着眼前的美食,再也咽不下去,擡眸認真地望着徐俞文苦笑“你一定很瞧不起我吧,其實我不是個善良人。”
徐俞文柔聲安撫情緒激憤的我道“雙雙,我沒有瞧不起你,更加沒有笑話你,頂多我會覺得你有趣而已,你別以爲有趣不是貶義詞,在美國有趣是讚美人的常用詞。我說過了,你和安瑤不是很相似的,你不要總是耿耿於懷,你是誰,我心裡清清楚楚的。”
“那你爲什麼包養?”我不解的追問,若是他把我當安瑤,我覺得情有可原,現在他說清楚我是誰,他不把我當作安瑤,一下子,我都搞不明白他怎麼想了。
徐俞文單手支撐着腦袋靜靜地注視着我,目光深沉“我承認剛開始注意你,因爲你和安瑤的眼睛很相似,長久接觸了,你和安瑤完全不想似的,可留意久了,就在意了,更何況你長得確實好看。我很高興你能和我坦白,這個證明你是個誠實的孩子。其實李熠的性子暴躁點,但本性不壞,你跟着他,他不會讓你吃苦的。”
他那麼說,我倒是不好意思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徐俞文伸手握住我凝重地望着我問“雙雙,以前我問過你,你喜不喜歡李熠,現在我再問你一遍,你喜歡他嗎?”
我愛李熠嗎?這個問題在腦海來回盤旋,以往我能毫不猶豫脫口而出不喜歡,我討厭,現在沒有那個底氣了,不知該說什麼。
徐俞文主動破除了尷尬,他輕輕地撫摸着我的臉頰,掛着友善的笑容說“你是個好女孩,你應該得到幸福的。”低頭親了下我的額頭說“我的小女孩,那張卡,你先留着吧,還有記得我的手機號碼,以後你用得着的。”
徐俞文第一次不等我先離開,他從飯桌站起來,甚至忘記了搶先買單了,他邁着大步出店鋪,消失在拐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