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在原地,看着徐俞文和馬喬豔卿卿我我的恩愛樣子,心裡很不是滋味,我吃醋嗎?不算是吧!
也許是平時徐俞文對自己太好了,當我看到他對着另一個女人好,難免有些不服氣,或者是由於徐俞文向我撒謊了,他說自己的婚姻就是一場交易,不涉及情愛,他根本就不愛馬喬豔,現在冒出胎兒都三個月了。
李熠覺得不夠刺激我,繼續挖苦道“這個就是你認爲的正人君子,你看看他現在都是什麼樣子,那個卑躬屈膝的模樣,若是後面再裝上一條尾巴,那活脫脫就是一隻哈巴狗。”
徐俞文努力討好人的樣子確實不是很好看,轉念一想,剛纔那麼多人討好他,恐怕在私底下也是看不起他。我不覺得一個人努力要過上好日子有什麼過錯,這個世界又有多少人可以任性的活着,不諂媚,不附和。爲了生活,又有多少放棄了最初的美好,我何嘗不是那樣,所以我是瞭解徐俞文的。
我沒有穿高跟鞋,瞧着很沒有氣魄,只能仰頭看着李熠,語氣冷淡的迴應“李熠,不是每個人和你一樣有個有錢有勢老爸,他百般縱容你,就算你惹出一大堆屁事,他都會幫你擦屁股。你那怕老爸不疼,還有個媽,留給你一大筆財產。”
我知道自己是偏袒徐俞文,只是看着現在的徐俞文,我想起在夜總會想着法子討好客人,喝得胃出血的自己,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悲哀。
李熠的表情陰沉下來,就像是黑壓壓的天空,壓得人窒息。他呵呵地冷笑了兩下,笑聲怪異得很我聽着就不舒坦,他湊近我的耳邊挖苦道“我說了他兩句,你就受不了了,你看看人家和老婆恩愛着呢,孩子都三個月多了,你真把自己當時是天仙,人家也就是玩一玩你,你真是個蠢貨。”
現在的李熠就是被憤怒衝昏頭腦的瘋子,他爲了自己所謂的自尊,開始豎起尖利的刺,無論誰要靠近自己,他都會看不順眼狠狠地紮下去。
我不想再聽着他陰陽怪氣的音調,擡頭望着李熠道“你今天就是想帶我來看這一幕嗎?那我很遺憾地告訴你,我不愛你,也不愛徐俞文,我誰都不會愛了,我他媽就是我蠢貨,所以我學精了,行了吧!”
是啊!我就是個蠢貨,不然我怎麼會愛上李熠呢?明知道他不是良人,不是個善類,我仍是控制不住愛上他,又處在一起了,我最好的方法就是離他遠遠的。
我轉身就要走人,李熠拉着我的手腕,硬是不肯撒手“你不是不在意嗎?那你走什麼,你給老子老老實實的呆着。”
他不讓我走,我就不走唄,反正有不是什麼大事,我最多就是內心不舒坦,反正又不少一斤,卻一兩的。李熠把我扔在旁邊和其他人寒暄起來,一大幫女人就跟沒見着我似的,或者說人家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裡,直接就給忽視了,撲向了李熠,那個架勢很誇張,簡直是裡三層,外三層的。
我看着這些所謂的名門淑女,不由地從內心開始鄙視,她們看不起我嗎?如今她們的嘴臉就跟我們小姐搶客人有什麼差別,她們非要看輕我們,就跟看到蒼蠅似的。
李熠本來就是個花花公子,在花叢中浪慣了,從善自然得很,甚至還惹衆多女人笑開懷。交誼舞開始了,李熠陪着一個又一個女人跳舞,舞伴都沒有重複過,每個女人都笑嘻嘻的。其實只要李熠想的話,他是很輕易就能逗女孩子開心的,畢竟他可是資深的流氓。
我看着在花叢中李熠覺得特別無語,難不成他還想我爲他吃醋,若是吃醋,我吃得過來嗎?先是媚娘,然後是安瑤,如今又來了個黛玉,最近又有個神秘的香水味女人,他欠下的風流一大堆,我若是我喝醋,那還得喝死,有時候,他真的很幼稚的。
宴會的人雖然不說什麼,但每個人目光掃過我,總是意味深長的,再加上李熠存心把我晾在一旁,我又不能走,那種感覺真是如芒在刺,我渾身難受,這不就是李熠想要的目的,我就偏不讓他如願。
凡是誰看到了我,我對人家微笑,笑靨如花,就跟朵向日葵,纔不管人家怎麼看我,在心裡如何腹誹我,笑得我嘴角都有些發麻僵硬了。
忽然有個二十左右的男孩,朝着我走近,靦腆地對我笑着寒暄“您好!我叫阿倫。”
我相當地驚訝,在這種場合竟然有男人來和自己搭訕,他們見着我都恨不得繞道而行,走得遠遠的,免得給人留下取笑的把柄,事實上,他們私底下不知玩得多瘋狂,思念是多麼齷齪,這種人,我見多了,只是表面上裝得多麼正經,多麼道貌岸然。
恐怕沒有幾個人會像李熠那樣任性,光明正大帶着我這種身份的女人出現在正式場合。
我的反應稍微遲鈍了點,那個叫做阿倫的男人直直地望着我,眼睛熾熱,直勾勾地盯着我,就像是一隻狐狸看上了一隻雞的表情,看得我渾身不自在。他接着又禮貌的說“請問你是在等人嗎?我見你一直都站在原地。”
看來他沒看到我隨着李熠出席的,可能也不知道我的身份纔會傻乎乎的上來打招呼,可能又被我那張不施粉黛的臉給欺騙,以爲我是純情小白兔,我看着他青澀的臉龐對他笑了笑說“對啊,我是在等人。”
我話裡的意思就是你快點走人,我可不想再去禍害別人了,又被人污衊成狐狸精。
男孩顯然聽不懂話裡的含義,接着又問我“你是在那所大學讀書?我怎麼都沒有見過你呢?”
你要是能見過我,那就不是如今癡迷的表情了,而是能躲我多遠就躲我多遠了,滿臉是嫌棄的表情,我皮笑肉不笑地說“我高中都沒有畢業,壓根沒有讀過大學。”
男孩紅了臉,摸了摸鼻子,說話變得結結巴巴“你…你是說笑吧,我可不可以請你跳舞?”
忽然有個嚴肅的女音從後背傳來“阿倫!”
聲音有點耳熟,我回首看到了阿楠的媽媽—張麗娟,那個阿倫的男人也回過頭,笑着喊張麗娟爲姑姑。
真是應了冤家路窄,我倒是沒有想到居然還能遇着阿楠的母親,原來眼前的男孩就是阿楠的表弟,據說張麗娟寵愛這個侄子勝過自個的女兒,她的侄子都來搭訕我,她肯定會很生氣,果不其然,張麗娟看見了我,蹙眉地怒視着我“你怎麼在這裡?”
我強裝淡然的對她抿脣一笑,施施然的笑着說“張麗娟女士,你也在啊!”
張麗娟拉着阿倫的胳膊用力地往回拉,怒斥道“你也不看看她是幹什麼,你也要上去湊熱鬧嗎?這個女人和李熠,徐俞文,甚至李熠的父親都牽扯不清。”
阿倫狐疑地望着我,滿眼都是不可置信,彷彿壓根不信我就是那種女人,果然,女人長了一副我見猶憐的面孔,的確是件很不錯的事。
我仍是笑得沒心沒肺的,輕浮的拍了下阿倫的肩膀“你聽到了嗎?離我遠點,我可是你姑姑眼裡的狐狸精,乖孩子。”
我挪動了步伐想要走人,張麗娟從後面拉住了我的手腕“你上次答應了我的事,你一而再,再而三反悔。你不說把阿楠當作好朋友,你就是那樣做好朋友的?以前你和阿楠交往甚密,你不出現在圈子裡,那倒不算什麼大事,現在你來這裡招搖過市,你有沒有爲阿楠想過?別人知道她和小姐做朋友,怎麼笑話她?”
聽着她的指責,我相當不是滋味,最近都怎麼了?各個都蹦出來叱罵我,我自認爲夠安分守己了,我他媽不偷不搶的,就算我當過公主,我沒有搶過誰的男人吧!更加沒有奪誰的財路吧!憑什麼每次我都要當受氣包,任由被人來欺壓,想拿我怎麼樣,就怎麼樣。
我完全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你也說了,我是小姐,小姐說過的話,你要是當真就太傻了吧!”
張麗娟就算有再好的素養,都被我氣的臉紅一陣,青一陣的,我心裡暗爽,接着又說“你要是有心思,倒不如多關心一下自己的女兒,爲什麼要和小姐做朋友,你除了生她,你還做了什麼呢?你整天都想着幫自己孃家爭取權勢,倒不如多放些精力在如何培養母女感情上,就算你花再多的精力對自己的侄子好,鬼知道等你老了,你病了,人家怎麼對待你呢?說不定還養了個白眼狼呢?”
我也是從阿楠喝醉酒中才得知,近幾年來,阿楠的父親身體不是很好了,都被送進了兩次急救室了,偏張麗娟身爲老婆,非但不沒有守在病牀前,反而費盡心思往公司安排孃家人,甚至把如意算盤打到自己女兒頭上,急於要把女兒買出去。那就是一副等着自己老公死翹翹,自己成爲女王的趨勢,其實在權勢面前,不少女人忘記了自己是個妻子,自己是個母親的角色。
這裡是公衆場合,張麗娟是個很講究禮儀的,竭盡全力要保留自己淑女的形象,肯定不會和我發生口角,做出損壞自己形象的事情,她盈盈一笑,儀態萬千,話裡的內容卻異常惡毒“你除了在牀上留住男人,你還會什麼?你現在是可以招搖,不過你能張狂到幾時呢?你再有能耐,就算是高級點的妓女,你算什麼東西呢?用不着我花手段,自然有人來收拾你。”
張麗娟拉着了阿倫遠離我,坦白說,張麗娟的話是蠻傷人的,真是刺痛了我的心,讓我苦不堪言,她們這種人見得多了,看得也清了。我頹廢地往後挪動了兩下,直至把自己藏在了角落,看着眼前的浮華光景,顯得自己格格不入。
這時,在花叢堆裡浪的李熠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俯視着我冷嘲“你倒是有本事,無論去那裡都能惹出事情來。”
看來他是注意到我和張麗娟的爭吵,他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反正他看我不順眼,無論我做什麼,他都要挑出毛病。我低着頭不說話,頂多就是左耳進,右耳出。
他強行地擡起我的臉質問“你怎麼不笑了?剛纔不是笑得很燦爛嗎?我讓你笑,你給我笑一個。”
我咬緊牙關,看都懶得看他,更被說給他笑了。我的冷漠態度激怒了他,他拉住我就往外走,他走得飛快,我是光着腳,該死的裙襬又特別長,我又沒有穿着高跟鞋,根本就支撐不住,結果我踩着了裙襬,腳一歪,身子徑直往下掉,腦袋磕着了車子,那個撞擊力度,額頭絕對要腫起起來了。
李熠好像沒看見我的痛苦,拎着衣領就把我扔進車子裡,真的是把我扔上車的,那個惡劣的態度簡直和我認識他的時候一模一樣,前不久百般寵溺我的李熠,彷彿是我幻想出來的,男人啊,他不喜歡你,你就是垃圾桶的垃圾,他看你一眼都覺得礙眼,幸好我深知這個道理,也就看開了。
英叔擔憂地回過頭看了一眼,嘴巴動了下,要說什麼,卻遭到李熠冷眼橫掃過去,強硬地命令道“開車!”
李熠的霸王性子,就連魁梧的英叔都對他言聽計從,他緩緩地啓動了車子。
我知道李熠很生氣,渾身都散發着逼人的低氣壓,偏我弄不明白他爲什麼要生氣。他不是和美女們玩得正歡嗎?我還以爲他會挑中一兩個帶出去,鬼知道爲什麼就生氣。
不過我懶得去安慰他,背對着他,頭放在膝蓋上,直直地看向了外面。
天空冷不防地下起了雨,一開始是淅淅瀝瀝的小雨,雨勢逐漸變大,天空還是閃着雷電,發出驚天動地的雷鳴聲。我聽着雷聲,有點心慌,懶得顧忌什麼淑女形象,雙腿收上來,雙手抱住腿,把頭埋在膝蓋上。
現在正好趕上都市夜生活的落幕,人來人往的,我看到對面的車子坐着一對情侶,男人專注地開車,女人咔哧咔哧地吃着餅乾,兩個人不知說道了什麼都笑了,笑得很幸福。女人把自己吃了一半的餅乾,放進男人的嘴巴里,眼裡全是寵溺的神色。
看着眼前的一幕,心臟又抽疼了下,這就是我期盼的愛情,棋逢對手,兩個人不需要住在多好的別墅,多大的房子,只要能放下一張牀,有洗衣做飯的地方,那就足夠了,也不用開着多麼名貴的車子,兩個人攜手走過一生,可能期間我們有無數次爭吵,但我們都清楚對方是自己的唯一,不可替代,那就是我夢寐以求的生活。
現在我住在富人區的別墅,坐在名車裡,卻覺得一點都不幸福,因爲我可以替代掉李熠,他也能找着另一個人替代我,我們只是一場交易,明碼標價,可能人都是貪戀的,得到了一樣,還想要得到別的東西,永遠都不能得到滿足的。
我深吸了口氣,緩和下情緒,輕聲地問道“李熠,你覺得我們這樣耗着有什麼意思嗎?我們都看對方不順眼了,兩看相厭。”
李熠伸手把我的身子掰回來,讓我直視着我,陰森森地笑着說“你看不順眼了,還是阿峰出院了,你用不着承擔昂貴的醫藥費,就想着法子甩掉我。陸雙雙,你以爲我像徐俞文那麼好說話,被你耍得團團轉轉,你想要怎麼樣就怎麼樣?你要的時候,就任由你利用,你不需要,就甩頭走人,你以爲我是傻逼嗎?我告訴你,你休想。”
我覺得自己和李熠完全就是雞和鴨講,根本就講不通,索性不說了,反正他是說話難聽點,對待我的態度冷冰冰的,又不拿我怎麼樣,我就和他耗着吧,直至所有的好感都磨掉,他就會把我甩掉。
我別過臉不去和他理論,安分地坐在車子裡。等車子到了家,我以爲他又會把我扔下車,就甩頭走人。
可我的想法終究是太天真,人家李熠再怎麼說都算得上成功的生意人,怎麼會做虧本的生意,資源要充分利用。
他進了屋子,走向小酒吧,拿起瓶酒,喝上了兩口後,我看都不看他,任由他自生自滅,上了樓,進了浴室,剛脫掉衣服,李熠就踹開房門進來,我嚇得伸手扯着浴巾包住自己,來不及打個結,李熠擡腳就踹開浴室的門。
我惱怒自己在別墅住慣了,真就把這裡當作是家,就連進去洗澡都忘記鎖門的事情,如今要後悔來時已晚。李熠就像是要抓小雞的鷹,張開雙手朝着我逐步走近,渾身都散發着危險的氣息。
我抓住了浴袍板着臉反問“李熠,你要幹嘛?”
李熠看都不看我,冷笑着反問“你說我要幹嘛?你在裝什麼純?我又不是沒在這裡操過你,每次你不是嘴巴說着不要,後面粘着我。”
那種下流話,他說得從善如流,甚至伸手粗魯去扯領帶,我氣得太陽穴突突地跳動,恨不得要撲上去給他兩巴掌,這個世界怎麼有如此厚臉皮不要臉的男人,我顫抖着手指着門大喊“李熠,你馬上給我出去。”
他隨手把領帶扔在地上,漫不經心地解着襯衫的鈕釦“我爲什麼要走,這裡是我家。”
“好,我走行了吧!”我捂住了胸口要走人。
“你上次不是和我算賬嗎?你還欠下老子不少錢呢?還有你也值得3000元一晚嗎?最多就是幾百元的貨色。我算了下,你起碼還要陪我上幾十次吧!”
每次他都能說出更刻薄的話來挖苦我,我氣得不一小心咬着了舌尖,那真是疼,疼得我都要喊爹叫媽了。我握住雙手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和他一樣變成爲瘋子,我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睜開眼望着李熠道“李熠,你喝多了!”
“我是喝了酒,但我她媽腦子清醒着呢,陸雙雙,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如意算盤,你不是想和我耗嗎?那好啊,我們就耗着,看誰先耗不下去了。老子就不信收不了你。”
李熠脫掉了襯衫,露出充斥着男性氣息的上半身,那種壓迫感越發逼人。我不由顰眉,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勸道“李熠,我們能不能好好談一談?我們這樣鬧着不是事。”
“哼!”李熠不屑地冷哼“我和你有什麼好談的,老實話說我特不喜歡你說話,盡是冒出讓我惱怒的話。”
他率先走近了兩步,抓住我的肩膀,身子就傾下來,重重地咬着我的脣瓣,他是存心要折磨我,脣角都被他咬出血了。只有被咬破嘴角的人才懂那是多麼鑽心的疼,我伸手要推開他,力量太過微小,我就是老鷹嘴裡叼着的小雞,胡亂的掙扎,實際上全是徒然而已。
正在我以爲自己逃不掉了,門外傳來了敲門聲,李姨溫婉的聲音傳了進來“小少爺,黛玉小姐找你!”
那個聲音好似是雷劈中了李熠,他猛然清醒過來,推開了我,迅速地轉身走出浴室。我呆滯地望着李熠逐漸遠去的身影,嘴角不由浮起一抹苦澀的笑。我透過半透明的磨砂玻璃看到李熠和李姨在交談,我的耳朵很尖銳,這次僅是隱隱約約聽到說話聲,並不能聽到具體內容。
過了一會後,李熠打開了衣櫃,快速的穿了件襯衫,又恢復了那個英俊的萬人迷形象。離開之前,他轉過身面對着我,我只知道他看着自己,卻看不清他此時此刻的表情,就算看得清又怎樣呢?他最終不是選擇了離開,深夜去看另一個女人了。
我無力地緊貼着後面,頹然的沿着牆壁往下滑,癱軟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我揚起頭看着天花板的吊燈,有點欲哭無淚,可能人真的是悲傷到了極致,就掉不出眼淚了。
我安慰着自己,這個不就是最好的結局嗎?他有了新歡,我就會變成舊愛,,之所以難受,可能是我有點不甘心,才半年,我就被人拋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