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管不顧地親我,親得我暈頭轉向,吻急促而慌亂,深入了口腔裡,胡攪蠻纏,害得我呼吸都不順暢了,憋着氣,後面我實在受不住,用力地把他推開,身子往後仰了點,靠着車窗望他,大口的喘氣。
以前他也是很蠻橫任性的,不管不顧,可是自從我懷孕之後,他變得比我要規矩多了,大多時候都是蜻蜓點水碰了下。
等呼吸均勻後,我看向李熠,驚奇地發現他右臉的臉頰輕微地紅腫,因爲他的皮膚天生就白,那怕曬黑了,過段時間,又會變得很白,前段時間他出差曬黑的皮膚,又變白了,以至於他臉上的五個紅印特別明顯,我的目光落在紅腫處,有點心疼,不知是誰居然抽了他一巴掌。
我慢慢地挪近,伸手輕輕地撫摸着他的臉頰,關切地問他“疼嗎?”
他是個好面子的人,往旁邊偏移了下臉,我的手便落空了,他冷着臉,語氣不自在的說“沒事!”
我清楚他的性子,便不再追問事情的來龍去脈,他想說的,自然會和我說,他不想和我說的,那怕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追問,肯定是不會和我說。
我挨近他,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握住他的手柔聲問“那你吃飯了嗎?要不要去吃好吃的?我知道有個地方的炒粉很好吃,你要不要吃炒粉?”
李熠挨近了我幾分,下巴磨蹭着我的臉頰,我想起了三兒,每次三兒被李熠欺負後,經常湊近我,用它的臉去磨蹭我的腳,或者舔着我的手。儘管我將李熠和三兒相差很大,平時李熠是欺負人的主,而三兒是被人欺負,可在有能耐,再強的人,終有一天,他也是會累的,他也會有受傷難過的時候。
李熠抱緊了我,沉默着不說話,我就把地址告訴英叔,然後埋入李熠的懷裡,安靜地聽着他的心跳聲,簡簡單單的依偎在一起,落給他一個安靜的環境,這個時候,他只是需要有個人陪着自己就可以了。
車子東拐八彎到了一箇舊小區的門前,我們很幸運,那對老夫婦還在這裡做宵夜,我輕輕地搖晃了下李熠的手,告訴他“到了,下來吧!”
我和他下了車子,客人蠻多的,擺放的桌子不夠,我們只能等着客人用完了,才能找個位置坐下來,我笑着說“你別看這家店很簡陋,他們在這裡做了快20年,味道特別地道,不少有錢人都開車豪車來派對,真的很好吃,等下,你就知道了。”
李熠擡眸看着我,眼睛很專注,看了好一會,才應聲“是嗎?”
我點了點頭,很認真地說“是,真的,我去點菜啊!”
我站起身走到忙碌的老闆娘面前喊着“老闆娘,我們要一碟炒粉,20塊錢的白切豬腳,一份青菜,還有一份炒田螺。”
老闆娘猛地砍着豬腳,砍了幾下都砍不斷,她慣性地應着“好的,客人有點多,你稍等一下啊!”說着,她就回過頭大喊“老劉,你又去那裡了?你沒看到客人很多嗎?你快點出來幫把手。”
老闆端着盛着兩條豬蹄的盤子走了出來,接着老闆娘的刀子,低聲說“這裡由我來,你又沒有什麼力氣,你去炒菜吧!”
老闆娘默契地轉過身,開始炒菜,兩個人配合得很默契,期間老闆娘和客人調侃幾句,惹得客人開心的笑了,而老闆沉默地砍豬蹄,手腳麻利,動作迅速。
我走了回去,發現李熠正盯着老闆娘看,老闆娘大概五十歲了,就算是精心保養,年紀都擺在那裡,更何況是常年幹粗話的女人,李熠不會對老闆娘幹興趣了吧!
我用手肘碰了下李熠,語氣中帶着幾分打趣問“怎麼了?你不會看上老闆娘了吧!”
李熠轉移了視線落在我的身上,無奈地搖搖頭說“你的腦子又在胡思亂想了吧!我只是發現老闆娘很會做生意,很懂得討客人的歡喜,而她的老公就顯得笨拙很多了。這對夫妻恐怕經常吵架吧!”
我湊到李熠的耳邊,用手指了下老闆說“你看過去!”
李熠順着我指着的方向,看到老闆娘端着一碟青菜出來,經過老闆的身邊,從口袋裡抽出毛巾,自然而然地幫老闆擦去額頭和下巴的汗珠,他們的動作彷彿重複了成千上百遍,早就習慣了,再也沒有電視機演得那麼甜蜜而浪漫,卻給人一種很溫馨的感覺。
我在李熠的耳邊柔聲說“四年了,我經常來這裡吃粉,可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們吵過架,也沒有見他們紅過臉,老闆是嘴巴笨,不懂得招攬生意,可你沒看到嗎?老闆都不讓老闆娘乾重活,爲人也很勤奮,這就夠了啊!”
李熠好似從來沒有認識我,定定地望着我,半響後,他說“那你願意過這種生活嗎?每天爲生活忙碌,爲生計發愁,笑臉討好別人?”
我嘿地笑了下“阿熠,這個世界有很多的平凡人,他們都要爲生活奔波而忙碌,甚至會精心算計着怎麼才能節省下一天的飯前,生活費。這種生活,我是想過的,兩個人開個小店,可以是奶茶甜品店,也可以是花店,我少點慾望和攀比,他對我好點,我們可以不富裕,但兩個人是在一起的。”
李熠右手支撐着自己的下巴,看了我好久,他把手搭在我的手背“那你現在是怎麼想的呢?”
那個人走了,這個美好的夢就破了,我咬着下嘴脣,把手抽出來,給杯子裡倒入茶水,給杯子,碗和筷子都清洗了一遍,將吃飯用具重新放在李熠的面前“可能過不了這種平淡的小日子,也吃不了苦了。畢竟人啊!一旦過着舒坦的日子,很難再過苦日子了。”
李熠難得認真地聽着我說話,可他的手機不依不饒地響着,我勸着道“你接電話吧!說不定是急事。”
李熠猶豫了兩下,拿起電話轉身出去,畢竟這裡太吵了,確實不太方便接聽電話。
老闆娘把菜端上來,看到來人是我,熱情地打招呼“你來了,剛纔太忙了,我都沒仔細看,我去給你裝些新鮮的辣椒醬。我都好久沒見着你,倒是阿明經常來,我問他你去那裡了,他說工作又忙,住的地方又太遠了,不方便回來。”
老闆娘提及明哥,我的心口仍是不太舒服,還是會隱隱作痛,終究是兩個人有太多的共同回憶了。你以爲自己遺忘掉了,但那些記憶會時不時蹦出來,紮上你幾針,讓你疼了。
我握緊了筷子,望着老闆娘,強裝鎮定地開口應“是嗎?”
“是啊!每次走時,都給你打包一份炒粉,每次都叫我給你放多點辣椒醬,今天總算見着你了,明哥呢?他……”
李熠接完電話走了回來,在我的身邊坐下,老闆娘看到李熠,馬上住嘴,驚愕的望着李熠,她的嘴巴張大老大,大得幾乎能塞得下一個好幾個雞蛋,不過,她是個生意人,見得多了,馬上找個理由離開了。
李熠把手搭在我的肩膀,臉色不是很好,他強硬地說“我們走吧!”
他的態度轉變得太快了,我不解的問“這菜纔剛上來,你都沒有吃呢?你就回去了?”
“不吃了,我們走吧!”他從錢包裡抽出幾張紅牛放在桌子上,強硬地拉起我的手起身徑直往門口走去。
我看着老闆娘手裡端着的白切豬腳,吞了好幾下口水,哀求道“阿熠,我們能不能讓老闆娘給我打包,也就一分鐘的事情,你能不能等一下,我很想吃了,我求你行了嗎?”
李熠回頭看了我一眼,我朝着他露出燦爛無比的笑容,使勁地眨着眼睛,差點就要學着三兒上前去舔他的手了。
李熠猶豫了下,拉着我的手往回走,催着老闆娘給我們打包。老闆娘茫然地看着我和李熠,但手腳很麻利地把菜裝入袋子裡。
李熠接過包裝袋,拉着我的手迅速地往前走,等我們走到了門口,明哥迎面走來,面面相覷,氣氛很不對勁。
我仍是做不到把明哥當作陌生人,在看到他那一刻,心還是會疼的,他變得更瘦了,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了。他見着了我,也是很驚訝,眼睛一動不動地看着我。
李熠都不給我們有寒暄的機會,他拎起我的胳膊,就像是拖着沒有生命的洋娃娃,把我拖走了,再把我塞入車子裡,才命令英叔開車走人,動作一氣呵成。
我透過窗子,看到站在門外的明哥,他往後走了兩步,然後定定的駐立在原地,看上去落寞而孤寂。
“你在看什麼?”李熠伸手將我的腦袋掰轉回來,讓我對上他的眼,眼裡只有他而言。
他的武斷性子,有時候挺讓人難受的,我平靜的開口詢問“你是看到明哥來了,纔不讓我在那裡吃飯吧!”
李熠抿緊脣,寒着臉,一言不發,我捱過去伸手抱住他,埋入他的懷裡,嘆息了聲說“李熠,你說過了,過去的就是過去了,我不去計較你的過去,你也不要對我的過去耿耿於懷好嗎?”
李熠伸手環住我的肩膀,抱得很緊很緊,我的肩膀都有點疼了,他挨着我的耳邊一字一句地說“可是我嫉妒了,雙雙,你說我佔有慾強也好,你說我蠻橫也好,我不喜歡你的心裡有別人,就算是過去,我想着就難受,恨不得拿一個鏟子,將裡面剔除乾淨。”
是吧!他真是個蠻狠不講理的人呢,自己千帆過盡了,而我就是心裡有過明哥,就算已經成爲了歷史,他依舊會計較,他重重地咬着我的耳垂命令道“你說喜歡我,你說我愛我。”
他的語調帶着孩子氣的任性,若是我不說,他肯定會不依不饒的,我喟然長嘆了聲,柔聲說“好啊,阿熠,我喜歡我,我愛你,可以了嗎?”
“不行,你再說一遍!”
“李熠,我喜歡你,我愛你,可以了嗎?”
“不行,你再說一遍!”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明明是個快要當父親的人,仍是長不大,實在無法相信,他以後成爲父親怎樣教育孩子了?我拍了拍他的後背打趣“別鬧了,小心你的兒子聽見了,他會笑話你。”
“他纔多大,根本就聽不懂好嗎?醫生說了,胎兒六七月才能清楚聽得見聲音,你別以爲能騙得了我,你再說一遍。”
他把育兒心經都翻了好幾遍,實在不太好糊弄,我只能又重複了一遍。他才緩緩地鬆開我少許,把頭埋入我的脖頸悶悶不樂地說“今天,我被老頭子打了一巴掌了,別瞧着他老了,下手真重,要不是看在他是我老子,我肯定動手和他幹起來。”
果不其然,在這裡有膽子抽他的人,恐怕沒有幾個了,我輕輕地撫着他的後背,繼續耐心地聽着他說話。
“雙雙,這兩天無論是誰找你,你都不要出去,最好手機關機,不要管那幫瘋子,不然你去澳大利亞,我在那幫有個牧場,那邊的環境很好,比較適合你,不顧那幫人怎麼鬧騰。”
看來他是鬧出的事情不小,十有八九與我有關,與我肚子裡的小豆芽有關,我又不是傻瓜,在這種關鍵時刻,李熠都快要結婚了,冒出我懷孕的消息,那是多麼轟動又可怕的事。
我看向李熠的眼,那裡太深邃了,就連我都看不破,狐疑地問“發生什麼事情了?這樣躲着,總不是辦法啊!阿熠,我不喜歡那樣的生活,那種不確定的生活,讓我覺得很慌張,不如,我們……”
“沒事了,凡是有我呢?你又想要後退了嗎?你就去那邊呆一段時間,我會處理好一切的。”李熠摟着我試圖安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