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嗽終於止住了,淚光在眼眶裡閃動,我痛苦地捂住了嘴巴,真他媽的痛苦,嘴裡全是苦澀的味道,就連舌尖也是苦的,還有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咳得太嚴重,喉嚨都受傷了。
有一隻腳不重不輕地踢了一下我的屁股,我側臉看見了李熠,他已經脫掉西裝,只穿着白色的襯衫,襯衫解開了前面兩個釦子,隱約露出淡麥色的胸肌,洗練的肌肉線條妥帖地順服在白色的襯衫下,從我的視野,幾乎可以看到那敞開的領口裡面的私密部位。較之剛纔西裝革履的樣子,迥然變成另一番風格。
視線慌忙轉開,我的慌亂急需要掩飾,即使他並沒有注意我在幹什麼!
他把一瓶礦泉水遞到我的面前,立刻嫌棄地別過頭說“你這個女人真夠麻煩,給你水。”
我被他的舉動驚呆住了,前一秒,他還氣得要殺我,現在居然給自己送水,太不符合他睚眥必報的性子。我狐疑地看着礦泉水,猜測他是不是在裡面加了藥,不然怎麼可能會大發善心?
李熠不是個好脾氣的主,幾秒鐘都不見我接過水,他不悅地一揮手,將礦泉水重重地扔在路邊。低窪的污水四處飛濺開來,甚至飛到我嘴角,我撲撲地大吐了好幾口。
李熠冷哼了一聲,不可一世地俯視着提高音調地說“給臉都不要臉!”
我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他老人家突然良心發現了,要做善事,就要我裝出感激涕零的樣子,來彰顯他的高尚形象。我配合地捂住絞痛的胃站起來,撿起髒兮兮的礦泉水諂媚地笑着說“謝謝李老闆,謝謝你的礦泉水!”
他半依着車窗站着,雙手環繞在胸膛,揚起下巴,驕傲得就如同一隻孔雀。我不由輕輕地笑出聲,他狠狠瞪了我一眼,語氣很衝地質問“你笑什麼笑?”
我怕惹怒他生氣,老實話說,他生氣的樣子挺可怕的,我連忙擺手否認“我沒笑,真的沒笑!”然後,假裝扭開礦泉水的蓋子,避開他探究的目光。我灌入好幾口水漱口,舌尖的苦澀才淡了些,嗓子也不那樣乾啞了。
我蹲在地上好一陣子,感覺好多了,仰起頭看見李熠正慢悠悠地抽菸,頭頂盤旋着青色的煙霧,模糊了他的面孔,卻感覺到有一雙熠熠生輝的眸子緊盯着自己,就像一條無比惡毒的眼鏡蛇盯着一隻青蛙,那種讓人很不自在。我擡手撓了撓後腦勺,憋了好久才冒出一句話“你不走嗎?”
他扔掉香菸,擡起頭看我一眼,目光就像是兩泓結冰的冬水,他露出鄙夷的冷笑反問“你把車子都搞成什麼樣子,全是一股腐爛的酸味,你覺得車子還能開嗎?”
我分明就是自討苦吃,哪壺不開提哪壺,不好意思地咳嗽了兩聲,紅着臉道歉“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是存心的”他獨斷地下了決定,根本會再聽我的解釋,掏出香菸,接着再抽,他的煙癮真的很大,按照他的情況,至少一天也要一包煙。
我當然不會善意地提醒人家,別抽太多煙,小心得肺癌,那怕他就是得了肺癌死翹翹了,也不管老孃的事,還有着一大幫人替他操心呢!我就是個小姐,他是個客人,我們只是一場交易而已。
在當服務員時,我有一位同事,她是家裡很窮,出門都得走好幾座大山,爲了賺學費,她就跑來夜總會打工,特別單純,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笨丫頭。有位長得不賴的二世祖瞧上她,追求她的手段真的夠猛,什麼包房,送花,當衆表白,反正偶像劇的套路都搬出來了。
剛開始女孩子能抵擋得住,可女孩子都有個灰姑娘夢,時間久了,女孩就淪陷了。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妹子和二世祖走進了酒店。兩個人廝混了不夠兩個月,二世祖就膩味了,轉移了追求的對象,而傻女孩懷孕了,事情鬧得全校都知道,她沒臉再呆在學校,就輟學回老家了。
後來,我就和她斷了聯繫,不知她過得怎麼樣,但回了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又能好到那裡去呢?那時,我就明白一個道路,千萬別把歡場的情愛當真,不然你真是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