牀邊的手機發出了震動,李熠知道我的睡眠情況不是很好,所以就把手機鈴聲調成了手機震動,可是就算再輕的動作,我還是被吵醒的,我緩緩地睜開眼,天空翻起了魚鱗白,逐漸蔓延,整個世界都變得澄明。
我懶洋洋地動了下身子,又再次趴在那個人的胸膛,原本想要起牀的人,頓時就定了身子,輕輕的轉過頭看了我一眼,我調皮地合上了眼睛,果不其然我聽到了長長的吸氣聲。身邊的那個人掀開被子,想要起身了,我伸手從後背抱住了他,把臉貼着他的後背,哈哈地笑出聲“你要起來了嗎?”
他回過頭望着我,寵溺地笑着說“吵醒你了?天還早着,你再睡一會!”
我就像是一隻貪睡的貓,整個人都趴在他後背,就是不肯撒手,他任由我抱着,直到第二個鬧聲響起來,我才鬆開手說“我和你一起起牀。”
“不用了,你再睡一會!”李熠把我又放回了牀,還體貼地給我蓋上被子,親了下我的額頭轉身就進了浴室。
我馬上就把手伸出被子外,真的好冷,我都不想起牀了,就拖着被子下了牀,打開衣櫃幫他一一地拿出了衣服,才坐回了牀邊,整個人身子都窩在被子裡,眼巴巴地看着浴室裡的人。
浴室的門拉開,李熠瞧見我努力地睜着眼睛,可憐巴巴地望着自己,掀脣就笑了,真是脣紅齒白,煞是好看,身邊有個好看的伴就是不一樣,看着那張臉,心情都會變好。他走過來彎下腰摸着我的頭,我總覺得他每次摸着我的頭,就像是摸小狗小貓,還用那種哄小孩子的口吻說“今天那麼乖?不睡懶覺了?”
“怎麼了?你就不讓我當一下賢妻良母嗎?說得我對你多糟糕似的,以前我也對你很好過不是嗎?”我憤憤不平地反駁。
那時李熠很寵我,而我也想着法子討好他,早上七點就爬起來給他準備愛心早餐,打掃屋子,洗衣服,就宛如一個新婚的女人,每天最開心的事就是他下班,然後我就滔滔不絕地和他說今天都幹了什麼,遇着了什麼有趣的事,大多都是三兒咬壞了什麼,電視劇放了什麼,有什麼好看的笑話。
那時他的脾氣難得很溫和,人總是很有耐心,那怕我重複了好幾遍的笑話,他都聽得下去,不去揭破,最美好的事情,無論他去那裡,他都會晚上十點半給我打電話,回來時,他都給我帶上當地的特色,很多都不值錢的,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我們確實是爭吵了無數次,但人都是會放大矛盾,忘記了平凡的幸福。
他繼續揉着我的頭,把我的頭髮都弄亂了,又哄着“好好,那寶寶幫我係個領帶行嗎?”
其實我很捨不得暖烘烘的被子,但仍是從被子裡出來,上前幫他繫上襯衫的前兩個鈕釦,嘴巴不停的訓斥道“你怎麼穿西裝老是把前面的襯衫兩個鈕釦解開?看上去流裡流氣的,還有你西裝的鈕釦從來都不繫上,你是想告訴所有人,你是花花公子是吧…….”
李熠冷不防地低頭親我的嘴巴,我連忙合上了嘴巴,瞪大眼睛怒視着他,用眼睛告訴他,我沒有刷牙。他捏了下我的臉頰“你現在就那麼嘮叨了,要是日後等我老了,那該怎麼辦?我的耳朵還能清淨下來嗎?”
我聽着李熠那句日後等我老了,該怎麼辦?一時間不知該歡喜,還是該難過,我很慶幸他的人生規劃是有我的,同時我又爲遙不可及的未來感到難過。
我擡起手摟住了李熠的脖子,下巴擱在李熠的肩膀上,我聲音帶着一絲的委屈“你好像還沒有很認真地對我說過那三個字呢!”
女人都會喜歡聽自己愛的男人對自己說那三個字,即使它很俗氣,俗不可耐,聽着都會肉麻,但愛情本來就是肉麻的。
李熠白皙的臉馬上就漲得通紅了,顯然他是難爲情,讓一個大老粗大清早的說我愛你,還是清醒的狀態下,確實是有點難度,他抓住自己的頭髮,不好意思地問“你真的很想聽嗎?”
我很乖巧的點了好幾下頭“嗯,你就說一聲好了。”
李熠的臉變得更加紅了,他舔了好幾下嘴巴,又輕咳嗽了好幾聲“那個,那個我說不出來了,真的好彆扭,我…….”
我癡癡地地望着李熠,非要他說出來不可,他都不好意思對上我的視線,岔開了眼“死了,要死就死了,我真的要說了啊!”
我耐心地等着,他又狠狠地抓了把頭髮,猛地親了下我的臉頰,低聲說了聲“我愛你!”
說完,他就迅速地往外走去,看上去很狼狽,我嘴角帶着甜甜的笑,在後面說了聲“我也愛你!”
李熠回過頭看我,臉上的紅暈消散了些,凝視着我,特別凝重和嚴肅說“雙雙,我很快就會回來的,我知道自己很流氓,很無恥,我出爾反爾,但我希望你等我一段時間,我會把你想要的都給你的。”
我自然是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也懂得那種感情,要是李熠在自己的身邊,我想過無數次想要離開他,可一旦他接近自己,我就走不開,不願意放開,感情一次又一次打敗了情感,心裡早就掀起了千濤駭浪,仍是保持着得體的笑容提醒“快點吧,記得要吃早餐再出去啊!”
李熠關上了門,我呆呆地立在了原地,我們終究是要走上相同的輪迴,面臨着相似的選擇。我這個人太任性,做錯過太多的錯事,那這一次我就偉大一點自私一點,成全李熠,不要再做那個被李熠寵壞的女孩了。
李熠走後不久,我接到了趙柏峰的電話,他說“我到了祖宅了,飛機是早上十一點的。”
我應了聲起身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拉開了衣櫃,裡面主要是掛着李熠的衣服,大多都是西裝,十件衣服就有九件衣服是我給他佈置的,我的手在一件件西裝上滑過,然後取下了一件他經常穿的白襯衫,抱在了自己的懷裡。我深吸了一口氣,聞着屬於李熠身上的味道。也不知爲什麼眼淚一滴滴地滴在了李熠的西裝上,我趕緊擦去。
忽然間,我發現自己是很愛李熠的,很愛很愛,愛到一想到真正要和他分開,我就覺得心就要死掉了,因爲分別的痛比我相信中要難過,即使做好再多的準備。
等到離別那刻,心彷彿破碎開來,疼徹心扉,這時,我想起的全是他對我的好,他霸氣地對我趙柏鋒說,我的女人除了我,誰都不可以欺負。明明那麼是個粗性子,卻記得我什麼時候來月事,那幾天脾氣就特別好,任由着我發脾氣…..
我關上了衣櫃,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這次我把自己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得乾乾淨淨,然後我在牀上躺了一下,昨天晚上,兩個人還親密地糾纏着,吐訴着彼此的愛意。我似乎還能感知李熠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瞳柔情地看着自己。
誰知道我有多麼的捨不得,我終於遇着一個不嫌棄我的出身,我的經歷,疼我的男人,他願意陪我到來,但是我必須得走,我沒有任何的選擇了。因爲我只是他的絆腳石,除了給他帶來數不盡的麻煩,根本就幫不了他。
趙柏峰的電話又來了催促,我拉上行李箱想要走人,卻想起昨天晾在窗臺的衣服,我折身走了回去,拉開了窗臺。襯衫在風中吹拂,讓浮現起了李熠,我鬼使神差地取下了那件襯衫,仔仔細細地疊好,放入自己的行李箱,或許記憶會變得模糊,只能依託着物件來寄託自己的思念。
我下了樓,李嬸見着我就笑着說“我正想要去叫你起牀呢?小少爺吩咐我……”等她看到就止住了話,,端着托盤不幹巴巴地望着我,見我就要到門口,李嬸上前問“陸小姐,你是要走嗎?今天小少爺還笑嘻嘻地吩咐我要帶去你逛街。”
我看到了托盤上放着藥瓶和一杯水,他終究是不放心,爲他那份體貼而悸動,我擡手拍了下李嬸的肩膀“謝謝您這幾天的照顧了,我……”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李嬸打開門後,發現趙柏峰就站在門口,驚愕地問“柏峰少爺,您來了?”
趙柏峰應了聲,他走過來幫我拉了行李箱。我委婉地拒絕了,我是不喜歡他的,也不想去掩飾什麼,反正他也不喜歡我的。
李嬸趕緊走上來攔住,焦急地問“陸小姐,你和小少爺說了自己要走了嗎?你能等一下嗎?我給小少爺打個電話行嗎?我從來沒見小少爺那麼開心了,他……”
“不用了,李嬸,你在李家呆了那麼久了,現在是什麼情況,你也知道吧,我走了,那對大家都好不是嗎?”
李嬸在李家呆了那麼多年,肯定也不是個普通人,她想說什麼,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默默地把我送出了門,我回過頭再看多一眼祖宅,就坐入了車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