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喬豔拿出了手機,就要給李熠打電話,我再也不能保持鎮定,伸手就要把手機搶走,馬喬豔率先將手機收回來放在了身後,她洋洋得意地說“你不裝死人了,你不陷入你的悲痛中無法自拔了嗎?”
我看着她自以爲是的笑臉,莫名覺得熟悉,是啊,她和曾經的李熠很相似,不在乎別人的眼光,活得很自我,就是外人看來的壞人,惡人,但是看上去很壞,但總比那些僞善的人好,起碼他們露出真面目不會給人反差太大。
我真誠地望着她,想要張口說話,發現聲帶很乾涸,從昨晚到現在,我都沒有喝上一口水,怪不得喉嚨那麼幹,我聲帶乾啞地說“你可以給李熠打電話,就講我很好,過得很好,用不着他給我操心,他管好自己就行了。”
“去!”馬喬豔嗤之以鼻“你好着呢?你要是好着,還用得着鬧自殺,老孃要是不趕過來,你明天就變成了乾屍了,你好個屁啊!”
馬喬豔和李熠真的好像,就連說話都滿是粗口話,特別不待見人聽。我低頭看了下自己割傷的手腕,那裡的血已經凝固住了,鮮血不再流出來了,可能是人鬆懈下來了,我才感覺到了一絲絲的疼痛。
我瞥了一眼馬喬豔固執地開口說“不用你管,你就和他說我很好就行了,不對,就說無論我是生或者都是死,我都和他沒有關係,用不着他多管閒事。”
馬喬豔把手機遞給我“我纔不像當你們的傳話筒,你有什麼話就親自和他說。我自己的事都忙得一團糟,我纔沒有功夫管你們的情情愛愛。”
我別過臉不去看馬喬豔,當然不會去接電話,卻放低了語氣哀求道“我拜託你不要和他說實話行嗎?”
馬喬豔哀嘆了聲,咒罵了句“老孃真心不想插手這種事,算了!”她說着就撥通了電話,或許我太敏感,亦或者說只要和李熠有關的事情,我都會格外的敏感。我聽到了李熠慌亂的詢問我是不是出事了。
馬喬豔看了我一眼,對電話裡的李熠說“人家好着呢,我來時,人家睡得真香呢!你急什麼急?你不用擔心了,不會出什麼事的。人家都說了和你沒有什麼關係,你一個勁的熱着有什麼用。”
我見馬喬豔那樣看着我,我假裝漫不經心地挪開點位置,看向了窗外,這樣我就再也聽不到李熠說什麼了,只聽到馬喬洋講“人家不想接你的電話,你就不要多想了,要是有什麼事,我會告訴你的,這份人情,你給我記住,以後我會想你討要的。”
馬喬豔和李熠又說了寫什麼,才掛掉了電話,馬喬豔把手機扔在了牀墊上,張開了雙手俯視着我問“你滿意了嗎?”
我掉轉頭正視着馬喬豔,認真的說“謝謝你了,非常感謝你!”
馬喬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正面着我咄咄逼人追問“你很愛他吧,你是不想要讓他擔心是吧!不過我告訴你,你這樣的方式行不通的,他只會認爲你是鬧小孩子脾氣,該幹什麼就幹什麼,現在李熠在北京,你應該知道他去做什麼,你說吧,你明明就是長着一張小兔子的臉孔,怎麼就專門幹着狐狸精的事,沒有紅顏禍水的資質,偏偏就鬧出這種禍事呢?”
我聽着馬喬豔的話,心裡相當不好受,忍不住說“那你說我該怎麼辦?我覺得他真是瘋了,我都不敢想象他真的沒有一切,將會怎麼樣。我信他是有能力的,憑着他的能力,完全可以白手起家,但他得罪太多人了,那些人根本就不會給他機會重新再來的,我真的是個剋星,自從他和我在一起,他就遇着各種不幸的事情,……”
“哈哈哈!“馬喬豔不管不顧地大笑出聲,她還重重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狂笑起來,笑得花枝亂顫,她含笑着撫着額頭感嘆“我的天啊,李熠不會真的跑去北京坦白了吧,他瘋了嗎?我還以爲只是個鬧劇,他真的那麼做了,人家衝冠一怒爲紅顏,他竟然爲樂紅顏放棄一切,他瘋了,伯父也陪着他瘋了?哈哈哈,真好笑,2011年,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笑着笑着,她好像是想着了什麼,笑容凝注了,陷入了某種沉思裡,過了片刻,她垂下了頭“其實並不奇怪,很多人都會遇着一個人,你想要不顧一切,放棄所有去守在身邊,只是有些人僅是想一想,而有些人是做了一些,遇着了阻力和流言就放棄了,雙雙,你知道嗎?在我們這個圈子裡,從來就不缺乏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但很少有嫁入豪門的灰姑娘,李熠能爲你做出那些,真的很男人,夠男人了。”
“別說了,你不要再說了。”我搖着頭不想要再聽下去,他付出了太多,我於心有愧,我承擔不起“我不想他爲我做那些,他值得更好的人生,更輝煌的未來,你知道嗎?遇着對的人,那就會讓他變得更好,並不是變得更糟糕,我成爲了他的絆腳石,他就是意氣用事而已,等過了十年,二十年,他肯定會後悔的,再說了,以前的我配不上他,現在的我更加配不上他了。”
馬喬豔從包裡拿出了香菸點着,悠悠地吐了一口氣,尖銳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脖頸上,她用食指點了下我的脖頸淡淡開口問“你知道徐俞文住院了嗎?”
我驚訝地回過頭看向馬喬豔,心臟驟然地抽動了下,想不到她忽然問出這個問題,那就像是揭開了我見不得人的傷疤,疼痛遍佈了全身,低下頭埋入了膝蓋,不想說什麼了,什麼都不想說了,那種不堪的回憶,就連想一想,心都如同丟進了絞肉機了,經歷了千遍萬遍的揉捏。
馬喬豔猛地捏住了下巴,把我死死地抵在了牀角,語氣兇橫“你不回答嗎?你要不要我說出來,昨晚他把你上了是吧,按照你剛烈的性子,拿刀子捅了他一刀,又傻乎乎的把人送進了醫院,後來又回來想要鬧自殺是嗎?你有什麼用?你他媽真是懦弱,這樣就想要自殺了…….”
我聽到馬喬豔那麼說,激動地反駁“你什麼都不知道,你胡說什麼,你又不是我,我根本就無路可走了,徐俞文拿家裡人來逼我,我有什麼本事,我不想要家裡人出事,對的,我媽並不怎麼疼我,弟妹也不怎麼親我,可他們終究是我的親人,我不想他們出事。李熠要放棄一起,我不想李熠爲了我淪落成這樣,我算什麼?我根本就不值得他不那麼做,我不想要這樣的,我能怎麼辦?所有人都在逼我,根本就無路可退,我就想過着平平凡凡的日子,爲什麼就那麼難。”
對於我的控訴,馬喬豔就連眉眼都不擡一下,淡漠地開口“既然過不下平凡的日子,那就不過了唄,你不想讓李熠放棄,又想要家裡人不出事,那就跟了徐俞文,他是個變態,但應該對你不錯,你肯定有什麼他想要的,留戀的,不然他就不會費那麼多的心思,想要得到你。”
我激動地站了起來,強行拽起馬喬豔“你走,你馬上給我走,我的事用不着你管,我不會跟了徐俞文,我絕對不會跟了他,他就是強姦犯,你讓我跟着強姦犯過日子,我寧願死了。”
馬喬豔從牀上站起來,卻重重地推了我一把,反手扣住我的手腕,居高臨下的俯視着我“你死了,又什麼用?你死了,除了讓你的母親,還有李熠難過,有什麼用。李熠是什麼性子,你不懂嗎?他會把你的死都攬在自己的身上。安瑤是自己也是自身死了,你知道李熠花了八年才走出來,你要是死了,他該怎麼辦?你看他什麼都不在乎,大大咧咧的,其實什麼都藏着掖着。還有,你想一想自己懷胎四個多月的孩子,事故不是意外的。”
馬喬豔從地上撿起了那把刀重新塞入我的手裡“無論我說什麼,你都是聽不下去是嗎?你不是想要死嗎?那好啊!你去死,我看都不會看你一眼。老孃最看不起懦弱,要死要活的人。”
馬喬豔甩開我的手,就轉身要走人。我聽到馬喬豔說事故不是意外,整個人都傻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等到門嘭地關上了,我才反應過來,扔下了刀,迅速的往外衝,就連鞋子都忘記穿了,光着腳出了門。
如今是快要十二月份,天氣冷得可怕,更別說是光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刺骨的寒意鑽了進來。我管不了那麼多,飛似的跑到了電梯,就怕馬喬豔走人了。
眼看着電梯就要關上,我閃身鑽了進去,衝了進去,不顧周圍有很多人,我握住了馬喬豔的手不可思議的追問“你說什麼,我的孩子是怎麼看回事,你說那不是事故,這是怎麼回事?”
馬喬豔長吸了一口煙,慢悠悠地吐出了煙霧,冷冷地開口冷嘲“你不尋死了,你不想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