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我視線才從那一對新人身上移開,我緩緩的回頭看向李熠,他的嘴巴里夾着香菸,點着火機想要點着,可能是想着我懷孕了,他並沒有點着活,把打火機扔在了車窗前,只是嘴巴含着香菸,過一過煙癮。
我有點悲痛地開口問“李熠,你能坦白告訴我一件事嗎?你…你…還愛我嗎?”
我發現自己就連問出這句話都很肉麻,特別的彆扭,他明顯愣了一下,皺了下眉,轉移話題着說“這並不是我們要討論的話題,我們走吧!”
我直直盯着他眼睛,不肯罷休“你回答我啊,愛嗎?你是不肯面對自己嗎?”
李熠把煙從嘴巴里拿出來,放低了語氣,安撫着說“這個很重要嗎嗎?雙雙,你今年已經25歲了,你快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寶兒需要一個完整的家庭,而你也需要寶兒,不是麼?”
我目不轉睛地望着李熠,再次逼問“你還愛我嗎?你也不愛了是嗎?”
李熠皺了下眉,張了張嘴爲難的說出“我,我不知道!”
我兀自搖搖頭,像是終於瞭解,無力的靠在座椅上,自嘲的笑一下“其實,我和你一樣,我自己都搞不明白了。我是很愛過你的,只是後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我們都變化了太多,我都弄不明白自己還愛不愛你了?”
愛情會隨風消散的,你原本愛得深入骨髓,刻骨銘心,但時光一點點抹去你的回憶,逐漸模糊了。我們是愛那段美好的回憶的,但那個人再出現,我們會發現物是人非了,我們都不再是當初的那個人了。
我推開了車門,下了車,朝着與民政局相反的方向走去。李熠走過來拉住我,一把拉住我手臂“愛或不愛,與結婚有什麼太大的關係?我想吃你做的飯了,我想在一個人面前,我不需要豎起防備,不用戴着面具過日子。我想有個地方可以讓自己可以自由喘息……”
我甩開了李熠的手,靜靜的望着他說出真相“阿熠,那不是愛情,而是搭夥過日子懂嗎?你只是渴望那種平淡而幸福的日子了。你又懂什麼是婚姻嗎?你又懂我是怎樣看待婚姻嗎?我是可以不嫁給愛情,但我想嫁給一個真心懂我,疼我的男人,然後就和他攜手一輩子,不離不棄。我太瞭解你了,你渴望激情,追求刺激,若你不是娶着此生最愛的女人,你還是對厭倦的,仍是會離婚,我仍是會落着夏楠同樣的處境。李熠,我不會嫁給你的。”
是啊,我們都太瞭解對方了,所以才能明白什麼方式最傷害對方,我終究被李熠傷了,我平生最怕的就是他當着衆人承認自己是個小姐,而他最恨的是背叛和欺騙,我們都給對方刺傷了一刀子,怎麼還能流着血,流着淚,再繼續相愛下去呢?我們怎麼再自欺欺人呢?
他的手鬆動了,我很輕易撥開他的鉗制,我快步想要向前走,腦子太亂了,李熠就是個瘋子,我接近了他,自己都變成了瘋子了。
我好不容易攔下了一輛出租車,正要上車呢?李熠又從後面攔住了我,就算是再好的脾氣都忍不住想要罵街了,李熠神情嚴肅的說“寶兒又發高燒了,嘴裡不停地喊着媽咪,你和我去看一下她。”
我聽着了寶兒發高燒,再也不去計較什麼,迅速上了李熠的車子。李熠都不去在乎車毀人亡,車速快到邁值幾欲破錶,我緊緊摟着安全帶不敢鬆手,車外頭風聲嚯嚯,引擎低吼,我本來就懷孕了,他的車速那麼快,我整個腦子都是暈暈乎乎,忍不住就在車子吐了起來,李熠才放慢了車速,在我吐第三次時,車子終於停下來了。。
我撫着暈乎乎的頭往外看,這棟別墅真是夠宏偉的,就跟城堡似的,李熠車鑰匙甩給傭人,俯下身問“你還好嗎?需要我幫忙嗎?”
我擺了擺手,撫着車門走了出來,剛出了車門,又蹲下來吐起來,李熠都已經走進大門,見蹲下了下去,不得不折回來,走過去身一彎,抱起我,三步兩步跨上臺階。
他動作幅度大,我驚叫一聲,條件反射間雙臂一抻,胳膊就攬上他頸項。我整個人都暈乎乎的,實在沒有什麼力氣,更被說要拒絕了。反正又不是被他第一次抱,在這種情況之下,我也不想再犯矯情的毛病,索性就靠在他的胸前,閉上眼睛休息片刻,可那股香雅的氣息撲入鼻子,讓我渾身不自在,有種要吐在他身上的衝動,不過我已經吐不出來了。
李熠把我抱緊了寶兒的房間,我的天啊,整個屋子都是粉紅色的,粉紅色的牆壁,粉紅色的窗簾,粉紅色的蚊帳,就連被子都是粉紅色的,房間裡堆滿了形形色色的芭比娃娃,各個都是價格不菲,好多個都是寶兒苦苦哀求着我,我都捨不得給她買的。
光是看着滿屋的娃娃,我就看得出寶兒又多寵溺寶兒。李熠絕對不是個好父親,太寵溺孩子了,寶兒本來就有點刁蠻的公主病,再讓李熠寵下去,說不定,就變成那種蠻橫不講理的臭丫頭了。
李熠輕輕的把我放下來,我慌忙的撩開了蚊帳,瞧見小傢伙滿臉通紅,額頭不停地冒着冷汗,嘴巴卻不停的叫喚着“媽咪,媽咪,媽咪……..”
我看着她那個樣子,對她在法庭上控訴我的火氣都消失了,彎下腰把她抱在了懷裡,低聲安撫道“媽咪在這裡了,媽咪在啊,媽咪會保護你的。”
我用手貼了下小傢伙的額頭,好燙啊!轉頭看向旁邊的家庭醫生問“孩子發燒多少度?”
“38.5度,我已經喂她吃了退燒藥了,孩子是不是有肺炎?”家庭醫生很盡責地追問。
“嗯!”我點了下頭“寶兒半年前發了次高燒,高燒長期不退就有了肺炎,難道寶兒的肺炎又復發了嗎?”
家庭醫生看了一眼寶兒,耐心的囑咐道“肺炎引起的高燒,情況比較嚴重,今晚要注意幫孩子用酒精擦拭身子,平時要注意不要讓孩子着涼了,她的體質比一般的孩子要弱,容易感冒發燒的。明天給她煮肉粥,裡面加點黃瓜之類的蔬菜,不能太寵着孩子,她攝入的營養不平衡,也是很容易生病的。”
我自然明白是什麼意思,平時寶兒就很討厭吃蔬菜,近段時間,寶兒跟着李熠生活,按照他的性子,絕對是寵着寶兒,由着寶兒的性子,我擡起頭瞪了下李熠,他心虛地別過臉,輕輕的咳嗽了兩下。
半夜時,寶兒的體溫又升高了,我脫掉了寶兒的衣服,拿着酒精給她擦拭全身,溫度才又降下來,反反覆覆了好幾次。我和李熠熬夜守在小傢伙的牀邊,看着小傢伙的難受楊,終於感覺到了我們都是寶兒的父母,有種同病相憐的悽然感。
李熠拍着我的後背勸道“你先去睡吧,這裡有我呢?”
我看向了他,搖了搖頭“你什麼都不懂?你明天應該要去上班,還是去休息吧!”
李熠用手輕柔的撫着寶兒的臉,認真的問“她以前也經常生病嗎?”
“她八個月就出聲了,體質又比其他孩子差很多,出生沒幾天,就生了黃疸,還是重度黃疸,連續發了好幾天的高燒,上吐下瀉的。她打小就不是個省心的孩子,感冒發燒是家常便飯,坦白和你說吧,要不是徐俞文,可能我挺不過來,有好幾次寶兒處於死亡邊緣,那都是他把寶兒拉了出來,我感激他的。你永遠都不會懂那種滋味的,所以你要鬥走寶兒,無疑於把我殺掉........”
李熠用手捂住了我的嘴巴“雙雙,別說了可以嗎?我並不是要搶走寶兒,我也愛她的,你信緣分嗎?我見着她第一眼,就喜歡上她,那時我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孩子,她太可愛了。當我得知她是我的女兒,就想着佔有她,擁有她,你也不懂這些年,我經歷了什麼……..”
我把李熠的手從嘴巴拿開,直直地望向了他“我不會嫁給你的,但是我同意你的協議,寶兒需要我,她也需要一個父親,更需要一個健康的家庭。我們就算是租客吧,等孩子再長大點了,他們能理解了,我們有了新的感情歸宿,就分開吧!起碼我們能給孩子一段美好的回憶,沒有遺憾的童年,彌補我們的遺憾。”
我承認這樣的做法很變態,很不可理喻,但我和徐俞文不久那樣過來的嗎?只是對象換成了李熠罷了。
只是我們都不愛了,就不要將就着結婚。我承認自己是懦弱的,懦弱得不敢和李熠結婚,賭一把,因爲在我的心目中婚姻是神聖的,意味着終其一生的承諾。若我們都無法對婚姻宣佈自己的決心,沒有勇氣去信守承諾,那又何必結婚呢?沒有承諾的婚姻,就是一張白紙,弱不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