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目不轉睛地看着對方,僵持不下。過了半響後,陸小琪終於開口說“我在想一個問題,我有什麼比不上你的,他竟然不要我了。”
這種話,我不是第一次聽見,恐怕也不是最後一次聽見,我冷淡的回答“那你得去問那個人,而不是我了。”
陸小琪撲哧一聲笑開了,纖細的手輕柔的劃過辦公桌,食指有節奏地敲擊着,發出動聽的音樂聲,她歪着頭做出天真無邪的樣子,她笑着說“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問過?你就不想知道他是怎麼回答嗎?”
我以爲陸小琪會氣勢洶洶來討伐自己,誰知她並沒有惱怒,反而是很平靜,甚至有點看戲人的惡趣味,我直接就開口把話堵死“我不感興趣,我不太習慣和客人談論感情問題,那並不是我擅長的。”
陸小琪從椅子上站起來,坐在了辦公桌的一角,半個身子就像是一條化蛇軟軟地向我傾斜,要是她的胸部足夠豐滿,而我是男人,說不定就會撲上去,但我是個女人,還有自認爲身材比她還有料,這個就是我唯一能找出比陸小琪出色的地方,所以我鎮定自若地坐着。
陸小琪右手支撐着下巴,瞪大眼睛望着我問“話說陸雙雙,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只要你這個正品,我們這些次品都被踢出去?不過也好,我用不着學着你說話,學着你的穿衣打扮,還要裝純,扮天真,那真的很累的。”
我寧願陸小琪上來就給我劈頭蓋臉地罵一頓,那樣我就可以找着理由反擊回去,然後把她掃地出門,偏她陰陽怪氣的,我都搞不清她是什麼情況了,擰了下眉又問“陸小琪,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我是在上海讀的大學,那時班裡有點姿色的女同學都會二修,你知道二修吧,所謂的二修就是伴大款。我是農村裡出來的大學生,恐怕你也知道情況的,每個月就那點生活費,在上海這個燒金窟,就連保持基本的生活都很艱難。”
陸小琪完全就是陷入自己的世界裡,接着繼續自言自語“我們宿舍就住了四個人,其中就有系花,那天是她的生日,就邀請我們都去參加了。那個女孩子不愛慕虛榮呢?我用家裡寄來的生活費和打工賺錢來的錢,買了條1000塊錢的裙子,還讓人給我花了一個妝,那天我終於讓室友刮目相看,也讓那幫眼高於天的富二代圍繞上來。那時,我就明白一個道理,錢是萬能的,有了錢,我就可以買漂亮的裙子,買昂貴的化妝品,男人全部都圍繞着我轉了。”
我並沒有什麼耐心聽陸小琪說自己的往事,在歡場就見多了人情冷暖,也見慣了那些頂着名牌大學生的頭銜在夜總會醉生夢死的女孩子,我不想去評論什麼,不願站在道德的高點去審判人家,滿腦子都是我怎麼樣才能提高客戶量,提高業績。若是業績再不上升,那我下個月開新店的計劃就會受阻了。
陸小琪彷彿看不穿我的煩躁“實話告訴你吧,我很早之前就調查過你了,因爲我的前男友挺迷寧甜,我便注意上了李熠,驚奇地發現他身邊的女友都差不多,總能找着相似的地方,後來我就查出了你,終於找着了答案,無論是寧甜,還是其他女人,她們不是眼睛長得像你,就是嘴巴長得像你,不然就是身材像你,還有聲音像你的,話說我蠻驚訝的,李熠那種男人也有癡情的一面,我要是攀上他,要什麼就有什麼了。”
聽着她說這些,我終於擡眼望向了陸小琪,她無所謂的回視着我“我那個小開男朋友就懂得吃喝玩客等死,不過有點小人脈,他幫我成爲寧甜的助理。那個賤人估計也猜出了,把我當成了你,使勁折騰我,根本不讓我有機會見着李熠,要不是有次他心血來潮去探班,我根本就見不着他。陸雙雙,我挺羨慕你的,用一句網絡上流行詞,你恐怕是上輩子拯救了地球,纔會有那麼好的運氣…….”
“李熠給了你什麼?”我打斷了陸小琪的話,索性直白的問出來。李熠是個出手大方的人,尤其是對女人。這次陸小琪非但不找我麻煩,反而過來給李熠講情,估計開出了很有誘惑力的條件。
陸小琪終於從桌子上爬起來,整理下衣服上的褶皺“他答應把我捧成影后,寧甜那個賤人抽了我十巴掌,終有一天,我會討回來的,對了,我下個月就開始接拍一部偶像劇,扮演女豬腳的閨蜜,女三,名字叫什麼了,霸道總裁愛上我,名字挺噁心的,劇情也很狗血,不過這種劇容易走紅。”
陸小琪成了影后,那要什麼就得什麼了,這恐怕要花費不少的精力和物力,這個分手條件真他媽誘惑人,怪不得人家都說跟土豪睡上一年,就免去奮鬥一輩子,想要什麼就要什麼了。
我想着想着就覺得很噁心,來不及衝入洗手間,拿起了杯子就幹吐起來,就是吐不出什麼,就是不舒服,吐了好一陣子,才緩過勁來。
我擡起頭就對上陸小琪驚愕的表情,眼睛瞪得老大了,眼珠都要掉出來了,好似我就是個妖魔鬼怪。過了許久,她才悶悶不悅地問“你不會是懷孕了吧?”
人長了那麼大了,吃了那麼多虧,要是不放聰明點,就白活,我把紙巾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冷淡的回“抱歉,我無權奉告。你和李熠是怎麼回事,我都不想知道,你懂嗎?我就想好好經營店,孩子能健康開心就好了,好好過日子。我沒有什麼功夫去聽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
陸小琪蹦了起來,火氣得雙手叉腰罵道“你真的不在乎,你不是和李熠住在一起了嗎?你就不嫉妒,你就不耿耿於懷,你以爲我想要來的嗎?我在你的面前挖着自己的傷口,還要告訴你,李熠是愛你的,他找那些女人,不外乎就是找替代品,你以爲我樂意告訴你,自己是替代品,我就盼着李熠過得舒坦點,那樣他能看在情分上,多照顧我。陸雙雙,我發現你這個人很自私自利的,當年,你又不是不清楚,他是多麼驕傲的人,你在他最落魄的時候,另投別的男人的懷裡,過得恩恩愛愛的日子,你又想過他嗎?他的心是鐵打的,也會疼的,李熠說得沒錯,他就是眼睛瞎了纔會看上你,分明就是犯賤…….”
她惱怒地拿起了手提包,氣沖沖地走人了。我看着陸小琪的背影,忍不住冷笑出聲,難不成我錯了?這三年來,他換了多少女人,親過多少女人,上過多少女人,反倒他是個專情的人,而我就是個負心人。好吧,我就是那負心人,反正所有人都那麼認爲的!
我帶着滿身的疲憊回了別墅,已經快晚上十點鐘了,免得了共進晚餐的難堪。凡是李熠在家時,我都是想着法子岔開時間,幸好經常出差,否則寶兒就要和我鬧脾氣了。
我輕悄悄地走進了寶兒的房間,看見寶兒就躺在李熠的懷裡,聚精會神地聽着故事,時不時會問出很天真的問題,譬如王子真的不記得美人魚救過自己了嗎?美人魚變成餓了泡沫,王子會難過嗎?
李熠卸掉所有的防備,只是一個父親,他認真的解釋道“王子或許是記得美人魚的,但他愛上的另一個女孩子,僅把美人魚當作自己的妹妹般疼愛………”
寶兒哇地一聲哭出來,控訴道“爸比騙人,王子是誤以爲另一個女孩救了自己,纔會娶了那個女孩,王子是喜歡美人魚的。”
寶兒最喜歡聽美人魚的故事,但每聽一次,就會哭一次,果然是小孩子。我無奈地上前擦去寶兒的眼淚,笑着哄道“是啊,王子是喜歡美人魚的。”
寶兒怎麼會懂喜歡和愛的差別呢?寶兒聽着我的話,回過頭得意洋洋地對李熠說“就是了,媽咪說了,王子是喜歡美人魚的,媽咪,你要上來和我一起睡嗎?”
寶兒往旁邊挪動了下位置,睡在了牀的中間位置。我看了下牀的另一頭是李熠,搖了搖頭哄道“寶兒,媽咪還沒有洗澡,全身都是汗水味,臭烘烘的。”
“媽咪不臭的,媽咪身上香噴噴的,爸比,你說對不多?”寶兒急於尋找人來給自己搭腔。李熠僅是淡淡的笑着,並不迴應。
他都還沒說話,我就已自亂陣腳,手心都開始冒汗,讓我和李熠躺在一張牀上,就算是中間隔着寶兒,我都接受不了。
寶兒滾到了牀邊,用手拉着我裙子的下巴,撒嬌着說“紹君比我大呢?他還和爸媽一起睡覺,爸比,媽咪陪寶兒一起睡好不好?”
孩子是童言無忌什麼都不懂,我光是聽着就覺得曖昧之極,氣氛冷凝,李熠視線很淡很淡的掠過我的臉龐,看向了寶兒“爸比要去工作賺錢,那樣才能給你買漂亮的衣服,芭比娃娃,媽咪陪你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