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睡夢中,就覺得有一根羽毛在不停地撓着自己,特別癢,我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卻發現近在咫尺的臉,李熠輕柔地撥開我的劉海悄悄地親了一口。
他見我醒了,就來問我的脣,一時沒個反應。李熠倒弄了很久,我的腦子暈暈眩眩,覺得快要缺氧了。過了好一陣子,我才反應過來,我沒有刷牙,他也沒有刷牙,我伸手把他推開皺着眉說“我沒有刷牙!”
李熠無所謂地說“沒事,我不嫌棄你的!”
我白了他一眼“我嫌棄你行了嗎?”
我轉過頭看了下鬧鐘,已經八點半,揉着了下作疼的太陽穴問“你怎麼還不去上班?”
李熠翻過來,撐在我的兩側,眼神迷離的望着“反正我都到了,就不去了唄,今天,我就留在家裡陪你!”
我掙脫開他的束縛,裹着被子勉強地站起來,他想要陪我?鬼才相信他的話,李熠又惡作劇地向我撲過去,我連忙拿着衣服離開房間,進了浴室,腰痠背痛的,真的好難受,我就不該心軟的,使勁地折騰李熠纔是正事。
我扭開了浴室的門,正要出去,就聽到李熠低聲問“你見着那個人了?他回來了?這事你先保密,千萬不要說出去。對了,我吩咐你把萌萌弄出國,你辦得怎麼樣了?”
我握住門把的手鬆開了,又握住,然後走到了衣櫃前,把睡衣換下來,正要走人。李熠就從後面抱住了我,焦急地說“雙雙,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不要誤會好嗎?
“我沒有誤會什麼,今天店裡要新進一批春衣,我要去看看!”
李熠強行把我的頭掰回去,正面對着,他抵着我的額頭,長嘆了聲說“萌萌的乾爹下臺了,她已經沒有什麼能耐了,精神也很混亂,根本就做不了什麼了。我讓伊萬年把她送去美國,那樣比較有益於她的病情,再怎麼說,我都算是看着她長大的…….”
我推開了李熠,冷漠地說“你別說了,你和那個人的事,我並不想過問,你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我吃醋嗎?並不算是,就是心裡不舒服而已,說來也是奇怪,原本你恨得牙癢癢,想要吃對方的肉啃對方的骨頭,漸漸地,你發現不重要了,你不在乎了,可能不愛,那樣的恨意就會消散地很快了。
李熠又把我板正過來,握住我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說“雙雙,我還是必須要和你說清楚,我對萌萌就沒有男女之情,還有她乾爹是我們這幫人整下臺的,她已經無依無靠了,我…….”說着,李熠就止住了嘴,抵着我的額頭無奈的說“雙雙,你覺得我很可怕對不對?我把人家推入海水裡,又扔了一塊浮木,裝作是好人,可我根本就沒得選,只能用這種方式了。”
我不太聽得懂李熠的深沉意思,可大概也是明白的,近幾年的風雲變化,這邊根本就是翻了天,無論是政治,還是財政方面。對於這種事情,我向來是避諱的,就怕惹上麻煩,還有我的腦子不夠使,就算攙和進去,絕對就是遭人暗算,索性就躲得遠遠的。
算了,不去追究了,也不去計較了,女人太聰明,未必是件好事,倒不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成爲躲在他身後的女人算了。
我笑着推了推他“你的事,自己看着辦就好了。我就是有點小吃醋,你不用理我的,我不生氣了。我不能和你說了,我還要去店裡呢?你最近睡眠不足,不用送我了。”
他狐疑的看着我,不確定地問“真的不生氣了,要不我給你咬一口消氣怎麼樣?”
說着,他就擡起了胳膊,把手放到了我的嘴邊,我拍開他的手罵了句“神經!”
他笑了,陽光下的側臉顯得愈加乾淨清俊,又抱住了我,頭就埋在我的脖頸上,他個子長得那麼高,也不嫌棄彎着腰,垂着脖子難受,他懶洋洋地說“那我還是送你去店裡,你幫我拿下衣服!”
我打開了櫃子,拿出衣服,又走進了浴室,把衣服搭在了架子上,用手肘推了下身後的人問“你可以鬆開手了吧!”
“不要,我就想抱着你,要不你今天不去店了好嗎?你被我搞得還有精力去店裡?我都不去上班了,再說了,你那個店一年到頭能賺幾個錢?還得去賠笑臉伺候人,我養着你就行了,你只要對我賠笑臉,伺候好我就行了。”
我聽着他的話,五味雜全,又心喜,又惱怒,又無奈,重重地掐了下李熠的腰腹“沒得商量,我纔不要過着每天盼星星盼月亮等着你臨幸的日子。”
“什麼啊,陸雙雙,你是對我沒有信心,還是對自己沒有信心?算了,我做得不對,對你不夠好,才讓你沒有安全感。”
最近李熠的嘴巴變得特別甜,嘴巴就跟抹了蜜,特別討人喜歡,整個人都跟變了似的,我擡手又抹了下他的額頭,又沒有發燒,好奇地問“李熠,你是不是藏着什麼事?
李熠別開了臉,不太自然的說“沒有,真的沒有,你出去吧,我要洗澡了!”
我和李熠剛要出門,外面就傳來砰砰的敲門聲,開了門,只見寶兒嘟着嘴巴不滿的說“爸比媽咪是懶蟲,睡懶覺。我在沙發上等了好久,小丸子都結束了,你們都麼有起來,我肚子好餓了!”
我偷偷地用目光來責備某人,而某人睜眼說瞎話“媽咪和爸比早就醒了,我們忙着晨練呢!”
我恨不得擡起腳就給李熠踹上一腳,這都是什麼話?又誰是這樣當父親的?太不負責任了吧!
李熠開着他那輛很誇張的車子送我到了店前,我正想要進門,他猛地拉住了我的手,嬉皮笑臉的提醒“你忘了一件事了!”
我不情不願的在他白皙的臉頰上親了口,目送某人走後,我轉身要進店,不經意間,我看到了對面的街道有個熟悉的清瘦背影,一如既往的落寞和孤寂。光是看着背影,就讓人爲之心疼。
他隱藏了太多的秘密,我們之間有很多的事沒有了結,還有很多的事想要問他。
那個孩子真的和他無關嗎?他明知道寶兒不是自己的孩子,他爲什麼對我那麼好?又爲什麼對寶兒那麼好?我遲鈍地發現我們共處在同個屋檐下三年,他真的用心對我們太好了。
我懷孕期間躺在醫院三個多月,他就守在病房,甚至毫不避諱在我的面前辦公,開公司會議。寶兒出生了,他當作寶貝般寵在手心,捨不得責備一聲。這三年來,他從來不勉強我,每次出差都給我帶禮物,晚上十點鐘準時打電話報平安,那怕是去了國外,那邊半夜三四點,他都會打回電話,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他又圖什麼?
我光是想着就難受,顧不上什麼,快步地穿過街道,想要跟上了那個背影,但他走得很快,我根本就跟不上他的節奏,偏距離越拉越遠,直至他沒入了人海里,我再也找不着了,慌得不知所措,鋪天蓋地的痛楚撲面而來,我無助地大喊出聲“徐俞文!”
悲鳴而無助的聲音隨着空氣飄散開去,很多人都回頭望向了我,有驚訝,愕然,有獵奇……
我才反應過來,自己都幹了什麼傻事,真是個瘋子,眼睛卻定定地望向了遠方,那個人早就不在了!
包裡的手機鈴聲響起了,李熠打來的電話,低沉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雙雙,伊萬年那個傢伙說他果園的楊梅熟了,我們後天要不要去採摘?你不是很喜歡吃楊梅嗎?”
我聽着李熠的聲音,眼淚唰地流了下來。我捂住嘴巴強行剋制着自己,仍是發出了輕微的梗咽聲。李熠焦急地在電話那頭追問“雙雙,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我都說了不讓你去上班,你偏要去上班,我開回去接你!”
我深吸了下鼻子,眼淚仍是掉個不停,我擡手摸臉上的眼淚,食指上的戒指劃過臉頰,冰冷一片,我的視線落在戒指上,呆愣了好一會。
電話那頭傳來李熠慌張的呼叫聲,我才沙啞着聲說“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很好。你今晚想吃什麼?我做給你吃!”
“你怎麼想要做飯了?你最近不是都聞不了油煙味嗎?你都需要人照顧,就別瞎折騰了!”
我握着手機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道,覺得很茫然,茫然得看不見了方向,我依着一根柱子滑了下去,蹲在了地上,我劇烈地咳嗽了兩下,勉強地笑着說“阿熠,我是愛你的!”
眼淚就像壞了的水龍頭,不斷地從外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