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響起了輕佻的口哨聲,還有男人們的歡呼聲“熠哥,狠狠的幹她,把她收拾得溫溫順順的。”
這幫看起來人模人樣的二世祖,說出來的話,較之社會的流浪,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儘管我的臉皮不薄,在那麼多人面前,我被李熠扛着走,也有點不好意思,耳根熱熱的,我越發不安分地扭動着身子,猜不着這個祖宗又想要幹什麼了?我跑去跳舞,也礙着他的眼了。
李熠狠狠地拍了兩下我的屁股,肉和肉撞擊發出啪的聲響,他強硬的命令“陸雙雙,你要是再折騰,老子就揍你。”
我的耳根熱得要發燙了,臉頰都快要冒火了,這個混蛋當着衆人就打我的屁股,真是丟臉死了。李熠絕對是說得到,做得到的,他說要揍我,真的就會揍我的。我不想再被人笑話,乖乖地一動不動了。
李熠扛着我出了酒吧,然後把我扔進了車子裡,又是用力一拋,在他眼裡,我就是個貨物,我怒得爬起來,要竄出車門。反正現在人也少了,沒人再看笑話。
我剛爬出到車門旁邊,李熠就拎着我往裡扔,來回折騰了好幾次,我急了,仰起頭不服氣地怒吼“李熠,我又礙着你了嗎,我跳舞管你什麼事,你甩了我,現在我要幹什麼都不用你理。”
李熠依然擺出一張死人臉,他的手捉住車門邊,把我困在一方,倨傲地俯視着我,一字一句地說“你要是不想死,就給我老子好好坐着。”
打小,我媽就說我看起來是乖乖的樣子,骨子確實是倔強的,像極了我的父親。有些東西,無論你經歷了多少人和事,你都無法改變的,譬如我的倔強。
他不讓我下車,我偏要下車,我硬着脖子,縮着身子,要從他的腋下溜出去。他如同拎着小雞,又把我扔了回去,隨手扯着安全帶,把我的雙手纏起來,指着我皺着眉嚴肅地說“你他媽要再動試一試。”
他用力地關上門,我怕被夾着,往裡縮着身子,李熠快速地啓動了車子,我撇頭看到他那張帥得該死的側臉,神情了冷漠,他真以爲全世界的人都欠他的錢,每個人都要看他的臉色過日子。
呸,我擡腳又踢了兩下車門,車門被上鎖了,我自然是開不了,再加上手也被纏住了。我踹了車子好幾次,直至身體變得很軟,使不上力氣,還有我好熱,好熱,喉嚨變得乾啞,好像有一把火在焚燒,火勢越來越大,蔓延了全身。
那種熱和發燒有點類似,我以爲自己又發燒了,努力地睜大眼睛望着李熠說“李…李老闆,我發燒了,你能送我去醫院嗎?”
我的語氣再無剛纔的囂張,弱得我自己都幾乎聽不見,才說一句話,都費了我吃奶的勁,大口地喘息着,呼吸出的氣體都帶着炙熱的溫度,汗水不停地流下來,全身都粘糊糊的。
李熠回過頭冷冷地瞟了我一眼,嘴角露出嘲弄的笑“剛纔你不是挺有能耐,挺神氣嗎?”
現在這種時候,他還不忘對我冷嘲熱諷,我也是有自尊的,也是有尊嚴的,我索性閉上嘴,一言不發地縮着身子。
身體越來越熱,我覺得自己快要死了,腦子特別沉重,身體卻變輕了,我覺得自己快要脫離身體,飛出去了。我討厭身上的束縛,也不知我那裡來的能耐,居然解開了安全帶。
我的視線變得模糊了,擡手重重地敲着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點,我眨了眨眼睛,視線再恢復正常,看見了李熠,我拽住他的衣袖低聲哀求“我快要死了,你送我去醫院好不好?”
李熠無情地甩開我的手,看也不看我的眼冷冷地說“你死不了,最多就是失身,反正對你來說,失身不是什麼事對吧!”
雖然腦子不太好使了,但也不代表我是個傻子。那怕我喝醉酒了,也不會是現在的狀態。在夜總會呆久了,什麼人,什麼鬼都碰見過,確實有種藥是針對是來提高女人的性子,據說能讓一個貞女變成蕩婦。
我想了想喝酒的畫面,有個男士跑來搭訕,我沒好氣讓人家滾蛋了,後來跑去了一趟洗手間,等我再喝酒時,調酒師欲言又止,我也不當一回事。恐怕那個時候,自己遭算計了。
真是活該,我以爲在阿楠的酒吧裡,就沒人敢得暗算我。其實他們都知道我是個小姐,根本就不會把我放在眼裡,就如李熠說得那樣,失算對我算什麼呢?他們看上了我,還是我的福氣。
我不想讓別人看自己的笑話,尤其對方還是李熠,我朝着李熠大喊“你給我停車,我要下車。”
李熠向來都不把我當一回事,理都不理我,直視着前方,專注地開着車。我急於逃離李熠,伸手就捉方向盤,企圖威脅他停下車,車子往路中間行駛。
迎面開來了一輛大車,車子按了好幾下喇叭,眼看車子的距離拉近,我被眼前的場景嚇得愣住了。
“shirt!”李熠咒罵一聲,方向盤快速向右轉,嘭!一聲,車子撞着了路邊的龍眼樹,我的身體往前撞擊,以爲自己要死了,卻碰着了軟綿綿的東西,一會後,軟綿綿的東西軟下來,我才發現是安全帶。
我慌張地回頭看向李熠,他赤紅的眼地盯着我,沒有給留下任何解釋的餘地,,他的怒火爆發得簡練而直接,揪住我的手腕往旁邊大力地一帶,我撞着側邊車門的玻璃,好痛!腦海裡唯一來得及反射出來的反映就只有這個!
他的氣勢太壓迫人,宛如從地獄歸來的羅沙,我就忙不迭地要彈射起來,伸手要掰開車門,要逃出去。他拎着我的領口,冷冰冰的聲音挾帶着狂卷的暴風“陸雙雙,你要找死是吧,那好,我成全你。”
他猛地掐住我的脖子,我驚慌地揮舞着手,要掰開他,可我掙扎在的面前,顯得異常徒勞。喉嚨裡滲出零星的血腥味,呼吸變得格外困難,我想自己真的快要死了,我想起了明哥,也想起了阿楠,也想起了媽媽和妹妹,他們又誰會爲我流眼淚嗎?
連我自己都不能確定了,我活着好可悲,就連自己死了,也不能找出個爲自己掉眼淚的人,不知不覺眼淚就掉下來,我覺得自己活着蠻可悲的。
忽然,李熠鬆開了手,他嫌棄地怒視着我罵“你到底有完沒完?每次都哭,你以爲我哭就心軟了,你給我滾蛋。我眼不見心不煩。”
我癱軟在座位,大口大口的喘息,貪婪地呼吸着空氣,眼淚仍是控制不住地往外流,後面再也剋制不住,我浩然大哭起來。
李熠抽出了好幾張紙巾扔給我,不耐煩地說“你倒是好意思哭了,剛纔你都幹了什麼?你居然亂轉方向盤,我們差點就掛了,老子不抽你都不錯了,你惡人先告狀…….”
我根本聽不進他說什麼,只是大聲痛哭,眼淚和鼻涕都流下來。
李熠怒了,又拎着我的領口威脅道“好了,陸雙雙,老子最討厭女人哭,你他媽再哭,老子就扔你出去了。”
現在的我難受得很,急於找個肩膀來依靠,也不管對象是李熠,我最不願在他的面前流露真感情,我鑽進他的懷裡,把鼻涕和眼淚都抹在他名貴的西裝,繼續大哭。
我承認自己有點作,也很矯情,可想起自己死了,都沒人真心掉眼淚,就覺得活着挺悲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