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熠抱着我回到了病房,那種公主抱的姿勢讓我很不習慣,再加上李熠是個閃閃發亮的人,無論到了那裡都能吸引衆人的目光,我很不好意思地臉朝裡,儘量藏住自己,低聲哀求“李熠,你能不能把我放下來。”
他低頭瞥我一眼,反問“我抱着你有那麼丟人嗎?”
一時間,我找不出反駁的話語,主要是我被李熠欺負慣了,他突然對自己這麼好,渾身不自在,看來我也有點受虐傾向了。
李熠抱着進了一個豪華如五星賓館的病房,電視空調,什麼都有,瞧着不似來看病,而是來度假的,但護士幫我吊點滴時,度假夢便破了,我咬着牙不讓自己發出聲來。其實我對疼痛特別敏感,只是忍着不肯發出聲罷了。
李熠將我的頭埋進他的懷裡,對護士命令“你輕點,我的女人怕疼。”
媽的,這個混蛋是不是上過的女人,都喊人家是我的女人,耳邊傳來護士的打趣聲“你現在知道疼女朋友,平時還胡來,讓小姑娘吃事後藥,你知道那藥對女人有多大的危害嗎?”
聽着護士的打趣聲,越發不好意思了,努力地把臉往李熠的懷裡。可能生病的人都特容易犯困,一會,我就打哈欠了,居然趴在李熠的肩膀睡着了,自然而然,彷彿我們認識了很久,有了默契。
等我再醒來,擡起頭,看見點滴瓶里居然還有一大半,語氣裡帶着一絲抱怨輕聲問身旁的李熠“怎麼那麼慢?”
李熠聳了聳肩膀,亦是擡頭“已經在吊了第三瓶,這樣的速度,已經調的很快了,你再忍忍就好了,你以爲我不煩,你給老子安分點。”
我看了看李熠的肩膀,看來剛纔枕着他的肩膀太久了,都發麻了,我張了張下巴,示意着說“你肩膀是不是痠疼?”
“我都習慣了,別來裝客氣了,你那次睡覺是安穩的?不是頭枕着我的胳膊,就是枕着我的胸膛,你人那個小,也不重,老子不和你計較。”他擺出很大男子漢的架勢。
我睡覺姿勢有這麼差勁嗎?咳咳,我很想反駁,又有些底氣不足,因爲我睡覺總是睡前是牀頭,第二天醒來是牀尾,李熠不算誇大了。
旁邊的長腿女撲哧一聲笑了,我都不知要把臉躲在那裡,不明白李熠爲什麼非要當衆多人說出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長腿女爲了緩解尷尬的氣氛,削了個蘋果遞給說“你吃個蘋果吧!”
我沒有什麼胃口,可人家都給我削蘋果了,多少要給點面子,接過來啃了幾口,嘴裡的苦澀也消除了掉,笑了笑以表示自己的謝意。
長腿女抽出紙巾邊擦拭着手邊委婉地說“今晚,我還有個通告,要先走了,明天我再來看你。。”
人家和我半生不熟,自然用不着守在病牀頭,就連我都很討厭呆在醫院,將心比心,我也大氣地說“好的,你先走吧!”
長腿女站起來,拎起包走了,偌大的病房僅剩下我和李熠了,我撇開頭去,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今天他看自己的眼神帶了一份異樣的灼熱,怪怪的樣子,不是平日裡讓我習以爲常的囂張樣,亦或者是痞樣,還有他對我太好了,好得超出界限,太附和我們的身份。
我專注的瞧着李熠,細細地研究,他到底要幹什麼?愛情遊戲,當我想到這四個字,不由的笑出了聲,我什麼都缺少,就連愛也缺少,真的沒有什麼精力再去愛別人了,如果他真的要玩愛情遊戲,要來一場交易,那又怎麼樣了,我逢場作戲即可了。
可能他很不習慣別人的直視,他伸手來到我的面前,晃了晃,不正經的說問“沒看過男人是不是,也不知道害臊,還是你覺得我長得很帥?”
他這種沒臉沒皮的痞樣,總有種魔力,讓女人忍不住心跳加速,甚至沉迷其中,可能男人有了張好皮囊,再加上氣質不錯,一旦說起挑逗話,都能誘惑女人,畢竟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啊!
我昂頭湊近了看他,彷彿在看個怪物,大驚小怪的問“害臊?害臊是什麼東西?你力大少爺居然還懂害臊,一個大老爺們老是誇自己長得帥,我聽着都爲你害臊了。”
“老子本來就長得帥,這叫做坦誠做人懂嗎?”他擡手颳了刮我的鼻尖接着問“你現在是肚子不疼了吧!又有力氣來和我擡槓嗎?”
我被他這種帶着寵溺的動作一撥弄呆住了,目前爲止僅有三個人那麼刮過我的鼻尖,第一個我爸,第二個是明哥,第三個是阿楠,我打死都不過李熠會是第四個,居然會是李熠,這個初次見面就狠狠揍了我一番的傢伙,還總是惡言相對,不諷刺上我幾句,他就不舒服的李熠。
當晚我便住進了病房,李熠也留下來了,我望着四周白花花的牆壁,頓感一陣陣的孤獨與失落。
這樣孤涼的夜晚,我想起了爸爸,說來也是奇怪,爸爸去世時,我才四歲而已,卻牢牢地記得爸爸的樣子,甚至還記得出事的那天早上,正好是我的生日,他摸着我的頭說,等收工回來,他會給我買娃娃。最後他卻走了,也許因此媽從來不給我過生日。因爲我生日那天,就是爸出事那天,引起她的悲傷記憶。
回憶像是飄蕩而來的水藻,一波一波的纏着我,肚子依舊隱隱作痛,相較於方纔撕心裂肺的痛楚已緩和很多了,甚至比不上心口的疼痛。
我輕微的翻了個身,隱約聽到緩緩的呼吸聲,特別煩躁,唰的坐起來,開了牀頭的照明燈,木納地坐在牀上,毫無焦距地望着前方,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
李熠靜靜地躺在沙發上,不能說是躺,而是整個身子蜷在裡面,長腿很怪異的緊縮着,可能是感知到了光線,他亦難受的翻了個身,然後擡手摸了下臉,睜開了眼,他口齒不清的對我下命令“快睡覺!”
我坐了片刻,還是重新躺了回去,睜大眼睛看着天花板,腦子又浮現爸臨走前的憔悴樣,還有他笑着摟住我的樣子。我覺得自己真是個禍水,不然爲什麼自己身邊的親人都走了呢?
我的眼眶有點溼潤了,吸了吸鼻子,不讓自己掉眼淚。
李熠可能被我的動靜吵醒了,鬧起了脾氣,他窩火地劇烈翻過身去,背對着我。我輕輕的換了個姿勢,將左臂襯在自己的頭下,兩人背對背。我忽然聽見了趴嗒一聲,連忙回過頭來,發現李熠竟極其“壯烈“地從沙發上滾落下來。
我又坐起來,重新開燈,他罵罵咧咧的坐起來,擡手揉了揉手肘,稍提高了些音量,不滿的開罵“你睡不睡啊?,大半夜的,你知不知道自己披頭散髮,又穿着病服的樣子特像恐怖片的女鬼。”
我瞧着他狼狽的從地上爬起,又回到沙發上,樣子滑稽可笑。說道“你回去吧,不用守着我的,你這個大少爺守在我牀邊,我反而睡不着了。”
他沒理我講的話,憤憤的嚷嚷“你到底睡不睡,不睡就下來,讓我睡,老子一米八幾的人窩在小沙發上,真他媽難受。”
我有點納悶李熠爲什麼要守着自己,爲什麼不回去,他那種大得離譜的席夢思,那怕翻十個身都不會滾下來。
我很想問,但看出他已在火頭上,此時開口,相當於衝那把火澆了一桶油,非常識相的閉了嘴。
小小的沙發,對他來說的確是個有難度的挑戰,更別說書房了,反正我也睡不着,我掀開被子,找到拖鞋,下了牀。老實話說,看着他守在牀頭,多少有點感動,也不想和他鬧彆扭,,好言相勸“你要不回去,要不,你睡牀上,我睡沙發,反正沒事的,我個子小,睡得了沙發。”
李熠靜靜的望着我,目光散發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迷離味道,我看得有點心慌,他在這種情況下,不會也有別的想法吧!也太變態了吧!
據說外國有些女人,在來大姨媽也不妨礙追求刺激的性生活,我還聽說,有些變態男人,還喜歡舔月經。林子大了,真的是什麼鳥都會有的,李熠雖然在那方面放縱點,還算是比較正常,他不會有暗藏的特殊癖好吧!
“你快回牀上去!”他些許焦急的催促道,聲音帶着不可捉摸的嘶啞。
我被他這麼一喊,我更緊張了,一時間被嚇得愣住了,傻乎乎地站在原地。
“愛睡不睡,老子要睡了!”李熠不是個好性子的人,偶爾會裝一會紳士,從骨子裡是粗俗的,若是回到民國時代,絕對是土匪,佔地爲王,強搶民女,反正什麼壞事情,他都幹得出來。
他索性站起來,卷着毯子,把牀上的被子衝我頭上一扔,脫了鞋子便爬上了牀。
看着他爬上牀,我懸着的心放下來,看來他對我沒有什麼心思,我抱着被子側躺在沙發裡,牆壁上掛鐘的指針很有規律的轉動着。
噠,噠,噠.......
富有節奏的聲音清晰的傳到房間的四面八方,在靜寂的屋子顯得特別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