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捉拍的角度很好,我都是一張媚俗諂媚的嘴臉,活脫脫就是個婊子的形象。看來攝影師是非常專業水平,非常深入地刻畫出我呢!
李熠看都不看我,彷彿多看我一眼,都覺得是浪費,他冷冰冰地開口嘲弄“怎麼了?你還想說自己是處?你沒陪男人睡過,你真的是純情小白兔?你看照片的自己是什麼樣子?你他媽要裝,能不能裝得逼真點?”
我盯着那些照片,一股怒火從丹田處蹭地往上冒,仰起頭憤怒地望着李熠大聲質問“你派人來跟蹤我?”
李熠掐掉了香菸繼續挖苦“你他媽能不能去照一照鏡子,看一看自己是什麼樣子,老子會派人跟蹤你。我閒着蛋疼,寧願自個玩蛋,也懶得管你的屁事。”
李熠的話如同一桶冷水澆到正焚燒的火,一下子就熄火了,腦子也迴歸了理智,李熠是誰啊?這個傢伙傲着呢,我們就是他無聊的打趣,偶爾心血來潮,就召見自己,玩一玩,肯定不會在自己的身上花心思,絕對不會調查自己的。
我立刻收斂住憤怒的嘴臉,放低語氣問“那照片爲什麼會到你的手上?”
“鬼知道!”李熠根本不想搭理我,在被子低下踹了我一腳命令道“老子餓了,你快點給老子做炒粉,老子不想吃胡蘿蔔啊!”
他變化也太快了吧,上一秒他還用惡毒的言論來諷刺我,下一秒,他完全不當一回事,讓我去給他弄吃的。我腦子顯然不夠用,伺候這位主,都不知死了多少腦細胞了。
“快啊,老子餓了。”他又擡腳重重地踹了我一下,幸好我已經習慣了,敏捷地握住牀頭,不讓自己混下去。他瞟了我一眼,可能不見我掉下牀,他哼了一聲“還有把這些照片給我收拾好,看着就心煩。”
看來他就喜歡看着我出醜,滿足自個的變態興趣。我也不敢耽擱了,連忙撿起照片,扔進了垃圾桶,然後迅速下了牀,可我發現自己沒穿衣服,仍是不太習慣在李熠面前裸着身子,猶豫了好一會,我拖着被子下了牀。
“你拖走了被子,讓老子蓋什麼?你把被子還給我,你有什麼好藏的,再藏還不是32c,20,35,”李熠光着身子在牀上張牙舞爪,還把我的三圍給報出來。
這傢伙的眼睛真是夠毒,果然是老江湖,準確無誤,一分都不差,我感覺透過厚厚的被子,他都能看到自己,我覺得更加不自在,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李熠也不懂什麼害臊,光着身子走了下來,毫不客氣地站在我的面前,奪走了被子,怒吼着“你還在磨蹭什麼,你存心是想老子餓死是吧?”
我只能衝進了浴室,隨手拿起另一條浴巾圍上,下了樓,跑去廚房給他做飯。我覺得自己不僅僅做小姐,就連保姆的活都幹了,越想着越不服氣,我下定決定,等下要問他要錢,不能再任由他白嫖了,俗話都說有了一,就有了二,現在三都來了。
我狠狠的削着胡蘿蔔皮,等我切成絲,還放進炒粉李,我纔想起李熠交代自己不要放胡蘿蔔,我只能把胡蘿蔔絲一根根找出來,端了出去。
我在大廳等了許久,硬是不見李熠,按照他的性子,早就下來了啊!我又等了半個小時,真的熬不住了,幹完那事後,我特別累,就想睡覺。
我上了樓,發現李熠竟然睡着了,還睡得特香,他的睡姿也特別不好,喜歡臥睡,還喜歡埋進枕頭下面睡覺。枕頭東倒西歪了,露出了他的右側臉,看着那半張臉,任誰都以爲是個謙謙君子哥,偏既急躁又囂張。
我憤憤不平地握緊拳頭,作勢要揍他,肯定不會揍他了。我的拳頭在離他三釐米止住了,咬着牙說“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想裝睡耍賴了。”
李熠的眉毛動了動,我嚇得慌忙收回手,身子往後退,一不小心胳膊肘撞着了牀頭櫃,發出了刺耳的響聲。
李熠不悅的皺了皺眉,動了動身子,發出被吵醒地不悅聲,擡手摸了一把臉,睜開了眼睛盯着我大聲吼“你要幹什麼?”
我吞了吞唾沫,低聲下氣地應“我做好飯了。”
他顰眉不耐煩地說“不吃,你最好別再鬧出動靜啊!”
他摞下狠話,閉上眼接着又睡了,我在心裡問候了李熠的祖宗十八代,他不想吃,還要我做,關鍵是我傻乎乎的等了快一個小時,存心耍着我玩呢。
我氣呼呼地起身,要走人,李熠猛地掀開被子,蹭地坐起來,怒視着我咆哮“陸雙雙,你他媽要幹什麼?”
我覺得自己比竇娥還要冤枉,簡直都能六月飛雪了,我只想回去好嗎?李熠都不等我解釋,提高音調問“你到底睡不睡?”
“睡,我馬上睡!”我乖巧的應話,爬上了牀,在牀角落縮着,也不敢的亂動,怕李熠又是一腳踢過來。
李熠老是嫌棄我睡姿差勁,他比我有過之無不及好嗎?他把大半的被子都捲走了,把自己都包成了一個糉子,我只蓋了個角落,天氣太冷了,就算有空調,我仍是覺得冷,捲縮在一起。
我確實是太累了,縮着縮着我就睡着,夢着自己往抓娃娃,捉住了一條毛毛蟲。睡着正香,我被人搖晃醒了,我睜開了眼看到那張可惡的面孔,李熠嫌棄的推着我說“你給老子鬆手,滾遠點。”
“啊?”我不解地發出了疑問,不知怎麼回事,我和李熠又抱在一起了。
李熠陰沉着臉,沒好氣地說“你他媽握住我那裡,怎麼睡?”
“啊!”我尚未反映過來什麼意思,李熠使勁地掰開我的手,我才後知後覺自己剛纔握得是什麼,整張臉都燒着了,我恨不得馬上鑽入地縫裡。
我口齒不清地解釋“我…我剛纔做夢了,夢着自己做娃娃,捉住了一條毛毛蟲?”
等我意識到說了什麼,恨不得給自己抽上兩巴掌,這種時候,我就該閉上嘴巴。
“你剛纔說什麼?”李熠握住我的下巴,調侃地反問“原來是重口味啊!”
我不想再回應,不然說得越多,錯得越多,我翻個身又重新縮回角落,閉上眼接着睡,可是再也睡不着,李熠顯然也沒入睡。
夜光從窗簾縫隙投進來,今天是月圓之夜,我想起了小時候的往事,那時已經有電視劇,可村裡的大多數老人都沒有什麼文化,不少人就連字都看不懂法,更加不會說普通話,我奶奶就是其中的一個。
每天晚上,她和好幾個老人坐在龍眼樹下聊天,東家長西家短,偶爾還會給小孩子講故事,什麼吃小孩的阿婆,村裡有老虎之類的,我和其他小孩都會坐在旁邊認真地聽着,明明很害怕,卻又剋制不住想聽下去。奶奶總是說了一點,留着日後再說,吊着我們的胃口,白天就用說故事來讓我聽話。
李熠翻了一個身,捱得我近了一些,他無聊地打了個哈欠問我“陸雙雙,你被繼姐欺負,繼父毆打,你媽不出來幫你?”
周圍太靜了,夜深人靜的時刻,真的很適合聊天說心裡話,因爲在深夜,人的感情都是很脆弱的。
“繼父喝醉了,除了他的孩子,誰都打,他也打我媽,折磨我媽折磨得死去活來的,我媽不只有我一個女兒。”我平靜地回答。
其實我能理解媽的,她估計也是被繼父打怕,只能懦弱地保持了沉默。她是二婚的,又生了兩個孩子,她挺不容易的,也是個苦命的女人。第一任丈夫死了,第二任繼父吃喝嫖賭,樣樣都會。
“一個不能保護自己孩子的母親算什麼母親?”李熠淡漠地評論,理智而客觀,不帶任何的感情。
人都有同樣的心理,你可以說自己家裡的人的壞話,甚至大吵一架,偏聽不進去別人來說自個家人。
我急於爲媽辯解道“不是每個母親都那麼走運的,她們也有自己迫不得已的苦衷,譬如我媽,還有一個女兒和兒子,總不能爲了我,把家裡鬧得四分五裂,支離破碎,她真的很賢惠,做飯很好吃,特別是手拍黃瓜,還有紅燒排骨…….”
說着,說着,我的聲音帶着了梗咽,眼眶閃着淚花,我不願再說下去,轉頭凝視着李熠認真地說“不是每個人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有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的。”
“嗤!”李熠不屑地發出嗤笑聲,挑着眉諷刺“不就是離婚而已嘛?我媽也是一個人把我拉扯大。別找那麼多借口,難道女人離了男人就過不下?”
我很驚呆李熠居然是生活在單親家庭裡面,這個消息無疑於重型炸彈拋下來,在腦子轟炸開來,看他那個囂張任性樣子,不怎麼像是被老媽拉扯大的,根本就不懂得體貼女人好嗎?難道飛揚跋扈的性子都能遺傳嗎?
李熠嚴厲地瞪了我一眼,可能是被我看得不舒坦,板正臉問“看什麼看?我發現你真的很蠢,蠢得沒藥可救了。她生了你,就該養你,盡到母親的責任,而你就該盡到贍養她的責任。現在的人腦子都被驢踢了嗎?裝得都是什麼東西?”
“哈!”我忍不住笑出聲,李熠竟然有如此正的三觀,眼前的人是李熠嗎?難道是被什麼附身了,若那麼正經,爲什麼要嫖呢?專門嫖那種他人之妻,他人之母。
不過打死,我都沒膽子說破,只是笑着說“那是因爲你是兒子,我是女兒,中國人都有一個亙古不變的傳統,養兒防老啊!若是我是個兒子,我媽也許就不會嫁人了。”
“說你傻,你真的傻透了。人家不疼你,就不要再找那麼多理由,不知你是腦子養魚了,還是自欺欺人,騙自己,哄一鬨自己開心。“李熠說話特別毒辣,一針見血。
事實上,他說得不錯。儘管我年紀小,仍記得到媽對我一直都很冷漠,最重要的一點,媽對爸與繼父是完全不一樣的。每天下班,爸都是笑嘻嘻的進門,而媽看都不看一眼。換作繼父了,媽笑臉相迎,繼父給她甩臉色。
以前我不懂,現在我已經明白了,媽是愛繼父的,那怕那個男人毆打她,她依舊愛他,可能女人和男人骨子都是犯賤的,女人是別人對她好,她不稀罕,反而深愛那個傷害自己的男人,而男人是得不到的,最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