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爺能記得我的生辰,詩苑很感激。”詩苑微笑着,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溫塵軒拭去她眼角欲流的淚水,道:“好好地哭什麼?走,我帶你出去轉轉。”說着就把詩苑拉下牀,
詩苑羞着拽住溫塵軒欲走的步子,靦腆地說:“姑爺幹嘛這麼急?詩苑還沒梳洗換衣呢!”
溫塵軒這才發現詩苑只穿着薄薄的輕衫,窈窕豐腴的身材在粉色薄紗衣裙下若隱若現,一時間忘記挪開雙目,就這麼直勾勾地看着詩苑。
詩苑臉紅得像個蘋果一樣,終是羞怯難耐,纖纖玉手捂上溫塵軒的雙眼,怨怪道:“姑爺怎麼老是盯着人家看,不準再看了!”
溫塵軒眼前一黑,笑着握住眼前那隻細滑微涼的手,說道:“好,不過,你這個樣子,我有些...”
詩苑瞧着溫塵軒欲言又止的樣子,還未開口就被溫塵軒俯身輕輕吻上她如茉莉細香的臉頰,特意在她左臉那一顆洛花疤痕停留。
紅霞飄上詩苑的臉,待溫塵軒起身,她佯怒道:“登徒子。”
溫塵軒輕笑着轉身,笑聲似清輝朗月般明亮,緩緩道:“我只做你一個人的登徒子,不好嗎?”
輕輕劃了劃詩苑的小鼻子,又道:“快點穿衣洗漱,我在院內等候你。”
詩苑看着溫塵軒邁出門檻,她轉身走到軟榻邊上的紅木蓮刻衣櫥,打開翻了翻發現都是丫鬟穿的素衣布衫,微微皺眉,揀了個順眼的換上。
溫塵軒坐在庭院簇簇紫薇花圍擁下的石墩上,輕搖摺扇,品一杯清茶,清風微徐,拂起他的白煙長衫,似夢似幻,縹緲如仙。
詩苑素衣淡妝,站在屋門口,怔怔地看着院中靜坐的溫塵軒,心裡隱隱覺得自卑。
溫塵軒喝茶的動作一頓,眼角看見詩苑悶悶不樂的樣子站在石階上,低頭捏着自己的衣角,他略微沉思,似明白她的心事,放下茶盞,走到詩苑身前,溫和地說:“走吧。”
看着漸漸向後退的溫府,詩苑掀開車窗簾,聽着馬蹄噠噠之聲,瀏覽大街上人流如河,各色商鋪繁華的街景,不覺明媚笑起來。
溫塵軒坐在旁邊注目着詩苑,眼中泛着波光,詢問道:“要不要下車去逛逛?”
詩苑轉身笑着說:“姑爺要去哪裡呢?”
“有些遠,不過我想帶你去。”溫塵軒輕輕將詩苑遮眼的髮絲撩於耳後。
詩苑垂首一笑,美眸皆是喜悅地說:“那我們趕路要緊。”
“無礙,邊走邊玩,一天的時間還很長。”溫塵軒笑着說,一路上兩人走走停停,出了長世城經過了納煙都,又走了一段山林小路,終是到了一片小荷田田的湖畔。
詩苑下了車,興奮地跑到湖邊,看着碧波連天,芙蓉翠葉連成面,陣陣清風攜着荷香拂來,詩苑深吸一口氣,已經多久沒這樣放鬆了?
溫塵軒將摺扇輕輕合上,風姿颯颯地走到詩苑身邊,柔說道:“今日你生辰,在湖上賞花飲酒可好?”說着向詩苑伸出他乾淨修長的手指。
詩苑將手放在他的掌心,跟着溫塵軒的步子,上了停在湖邊的流雲飛鶴雕花錦舟。
坐在船內,看着船窗紫色曼紗輕輕飄蕩,紅木長方桌擺着好菜好酒,落地花瓶擺放着清香芙蓉,詩苑調侃道:“姑爺好雅緻呀,莫不是外人不知情?風流公子怎麼能給二爺呢?應該是姑爺擔當纔是?”
“我哪裡風流了?頂多是個雅緻,我不比二弟,沒個定性,見一個愛一個。”溫塵軒彎曲食指,勾勾詩苑尖小的下巴,作調戲狀道:“大爺我只愛你這個小丫頭一人。”
詩苑笑着去打溫塵軒的手說:“也對,我看姑爺不是風流,是壞蛋纔是!”
溫塵軒朗笑道:“我好心給你過生辰,你還罵我是壞蛋,我這心裡的委屈找誰說去?”
行舟遊至荷畔深處,兩人談笑間酒過三巡,詩苑趴在船欄邊伸手輕輕觸碰湖泊中一朵朵向後退去的芙蓉花,不禁伸手一摘,暈染粉色胭脂般的芙蓉被她放於鼻尖,淡淡清香沁人心脾。
溫塵軒看着人比花嬌的詩苑,輕輕靠近她,微微低首,欲在她如芙蓉般嬌美的粉面留下輕輕一吻。
詩苑將芙蓉花擋在彼此的中間,溫塵軒看着詩苑因喝過酒顯得迷離的眼神,見她笑着說:“姑爺又要耍壞。”
溫塵軒撥開詩苑手中的芙蓉,潺柔的目色含着深情,笑說:“這不是耍壞,是喜歡。”
那驚人俊龐,那深邃的眼神,那若有若無的紫檀香,詩苑彷彿身在夢中,如夢般迷幻,當涼柔的脣覆上她櫻紅的潤脣時,一陣酥酥麻麻遍佈全身,讓她恍覺這一切都不是夢。
彼此的脣瓣互相緊貼柔磨,詩苑覺得呼吸都變得困難,感覺着溫塵軒輕輕探上來的手,小心翼翼地摟着她的肩膀,是那般珍惜呵護。
她微微睜眼,看着他緊閉地雙眼癡情忘我地吻着自己,心,驟然緊痛。
原來,愛一個人,會疼。
菡萏香幽盼月輝,湖畔盪漾清風扶。
愉快的時光總是飛逝,錦舟緩行到了湖畔的彼端,此時天色向晚,詩苑在溫塵軒的攙扶下跳下了船,看着臨着湖畔的這一處茅屋,詩苑幾步上前發現門房已鎖,轉身看着溫塵軒道:“這茅屋沒有人,不是你家的?”
“我家怎麼會有這樣的舊屋。”溫塵軒道。
“那姑爺幹嘛來這呢?”詩苑不解地道,環顧四周除了湖畔環繞,夢庭花四季綻放,就還有一個小山丘在茅屋身後。
“小聲一點,這裡可不是隨便能來的,如果不是因爲偏僻,你以爲會沒有重兵把守?”溫塵軒撩起長袍的動作很灑脫,坐在湖邊的小木凳上端着杯茶喝了一口。
詩苑坐在他對面,託着腮看着眼前這裡的一切,疑問:“幹嘛有重兵把守?”
“這裡是盛尊皇與錦珠皇后初遇的地方。”溫塵軒往下茶盞,看着花樹搖曳,荷香陣陣,簡潔木屋,一輪孤月掛天邊,幽幽地開口。
“是這樣啊!”詩苑再一次環顧着簡陋的屋院,目光最終停留在微微醉風的芙蓉,感嘆說:“盛尊皇爲了錦珠皇后,廢掉了選秀這一制度,將從前的妃嬪們也被遣出長世宮,從此只愛錦珠皇后一人,這般癡情我特別感動呢!”
“他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你要感動,也是對我感動纔是。”溫塵軒面容微沉,似乎不太高興,他接過隨從遞來的古琴,撫了撫琴絃。
詩苑噗嗤笑出聲來,道:“你瞧你,一副吃醋的小媳婦似的,我只是感動,又沒說別的。”
溫塵軒依舊面色不動,詩苑嬌笑着蹲在他面前,兩手捏着他的雙腮,生生咧出個笑來,樂着說:“今天可是我生辰,你不許這樣不開心,趕緊給我笑一個!”
溫塵軒躲開詩苑的小手,划着她的鼻子道:“調皮!快坐好,聽我給你彈一曲如何?”
“好啊好啊。”詩苑跳着坐回凳子上,胳膊抵着木桌託着腮,靜靜聽溫塵軒撫琴。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在古琴上一劃,婉轉美妙地曲子就活靈活現地響徹四周,詩苑癡癡地聽着,從不知他彈琴彈得這麼好,配上這幽涼夜色,荷塘映月,聞着夢庭花癡醉的芬芳,好似暢飲着一壺美酒,讓人癡醉無休。
“願白頭。”詩苑自言自語地輕聲說道,她知道溫塵軒所彈之曲,是聞名遠揚的情曲《願白頭》,當年盛尊皇用此曲博得錦珠皇后一笑。
詩苑更明白溫塵軒彈奏此曲的用意,是讓她明白他的癡情,至死不渝,如此想來,她心裡微微泛着甜,可惜夢庭花香味溢漫,本就有些疲憊的她,聽着柔曲,看着銀月,聞着花香,不知不覺中,睡着了。
軟羅紗帳,香燈暗黃,紫金雕玉軟榻,聲聲旖旎,微微窸窣動響,細細探得月色透窗的銀輝,隱隱約約中一對璧人如膠漆般抱在一處。
“寶貝,開心嗎?”蒙匡義邪邪笑着。
露荷心嬌哼着:“開心!”
蒙匡義摟着露荷心,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你這一晚上不回去,溫家不會懷疑吧?”
“我只道回孃家,應該沒事的。”露荷心在蒙匡義的胸口畫着圈圈,道:“什麼時候你把人家娶進門呢?這樣子都不能天天見面,見面還要偷偷摸摸,好煩呢!”
“等這次大計成功,自然你就是我堂堂側福晉了!”蒙匡義輕輕摟着露荷心道:“你這次辦得如何?可有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當然了,一會給你看樣好東西,這都要怪那個不成器的二爺,若不是他自以爲是,溫家的紕漏還真不好抓呢!”露荷心胸有成竹的說着,想着以後她就是榮景王側福晉,心裡美滋滋的。
“哦?看來我收到的風聲還真不假,快說說是什麼紕漏。”蒙匡義快意地笑着,細細聽着露荷心在耳邊小聲嘀咕,臉上笑意越來越盛,立刻起身躺在露荷心上面,狠狠地親了她一口:“寶貝,你真是我的賢內助!”
露荷心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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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湖畔霧氣籠罩,輕輕吹來的微風掀起紫色紗簾,滿湖的芙蓉似剛剛睡醒一般地伸着懶腰,一個不小心含苞待放的身姿露出清麗的羞容。
詩苑覺得晨風有些涼,本能地朝着暖和的地方挪了挪,迷迷濛濛間似乎覺得暖暖的東西是活的,還會挪過來抱着她的身,鼻尖隱隱聞出紫檀香味,睜開惺忪的雙眼,看見俊秀的面容如此熟悉,正深深地注視着她。
詩苑迷糊了兩秒才恍然過來,看着自己和溫塵軒同榻而臥,共享錦被,忙叫道:“姑爺,你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