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水深火熱

詩苑驚恐萬分, 本能地想要抓住小豆的衣衫,卻失手滑落,就要她落入井中之時, 雙手扣住了井沿, 死死掙扎着!

“小豆, 你害了我, 你也不會有好下場, 快拉我上來!”詩苑雙手抓着井邊,只覺氣力在一點點流失,額上大顆大顆汗珠滴落, 期盼着小豆能良心發現。

“沒想到你挺還頑強,看來還得讓我幫你一把!”小豆不緊不慢地走到她面前, 將她一隻手鬆開了井沿。

“啊!”詩苑僅剩一隻手根本撐不住, 淚水瞬間滑落, 她大腦一片混亂,卻有一個清晰的聲音提醒她, 她要死了嗎?

不,溫塵軒,你在哪兒!

就算死能見到他也是好的!可惜她再也支撐不住,白皙玉骨的手指在石井上摩擦出血痕來,無力地一點點滑落!

“塵軒!”詩苑哭喊着, 絕望侵襲她的全身, 也許, 也許這是就是她的命吧。

塵軒, 來生再見!

在她鬆手的那一霎那, 另一隻修長有力的手緊緊地握住了她。

詩苑睜大着眼睛,看着井口那青玉發冠, 淡逸俊秀的面容,深邃如夜濤的雙目緊張又關切地望着她。

“塵軒,我以爲再也看不到你了!”詩苑再也抑制不住淚水,顫聲說。

“別說話,快把手給我!”溫塵軒伸出另一隻手來,詩苑努力地夠到他的手,緊緊相握。

溫塵軒用盡全力,漸漸將詩苑從井口拉上地面,將她緊緊抱在懷裡,柔聲道:“詩苑,我來晚了。”

詩苑還沒有從剛剛的恐懼中緩過神來,在溫塵軒的暖懷裡感覺心裡的委屈翻江倒海,終是忍不住抱着他,大哭了起來。

溫塵軒大臂攬着詩苑,見她灰頭土臉的模樣,心裡怒火難耐,狠狠地瞪着一旁發抖的小豆。

“誰借你的膽敢傷她!”溫塵軒一聲厲喝,小豆立刻嚇得跪在地上,頻頻磕頭。

“大爺,是小的一時鬼迷心竅,想劫詩苑的財,卻不料她不肯就把她退下井了!”

“還在編?一會就知道是不是你說的如此!”溫塵軒冰冷的眸子狠狠地瞪了眼小豆,不再理他。

側目探手爲詩苑撫去頭上的灰塵,沉聲道:“詩苑,沒受傷吧?”

詩苑微微搖頭,淚痕在她臉上劃出髒髒的印子來,有些狼狽。

溫塵軒深眉緊鎖,用衣袖爲詩苑擦乾臉頰,輕輕囑咐道:“以後除了我,誰也不要信,也不要亂跑,知道嗎?”

詩苑垂目,抿了抿嘴,算是默許。

溫塵軒看她可憐的樣子,都不知道該怎樣呵護安慰她纔好,只能將她緊緊攬在懷裡,給她溫暖。

這時安子急步小跑着過來,微微躬身,低聲道:“大爺,小樂招了,是少奶奶指使。”

溫塵軒怒哼一聲,寒聲道:“將小豆綁回院子!”

詩苑在溫塵軒的攬護下,回到了大院中,還未進得院門,就聽見裡面聲聲慘叫傳入耳中,待進得院子中,就看見小樂正躺在木凳上挨板子。

旁邊的露荷心愁容滿面,眸子閃着不甘地看着這一切。

溫塵軒一進院子,身上散佈如地域羅剎般幽冷厲狠的氣場,使得在場圍觀的奴才們都驚惶而拘謹起來。

詩苑看了看小樂痛苦地慘叫着,又看了看露荷心與被鉗制的小豆,淡淡道:“呵,我究竟跟你們多大仇恨?居然如此不放過我!”

“詩苑...對不起我...”溫塵軒痛心地說道,卻被詩苑擡手輕輕覆蓋上他欲動的脣。

她轉身看着捱打的小樂,向前走了幾步,對兩個正揮棍子奴才道:“你們停下吧!”

那兩個奴才識趣地停下手中的動作,看着詩苑身後的溫塵軒,見他揮手示意,這才默默退下。

詩苑冷冷地看着小樂,又轉頭看向一旁的露荷心,淡淡地說:“姑爺,你不需要對我道歉,該道歉的是小姐。”

露荷心本憂慮的神情更是一怔,無名火在她心底猛地攥起來,似要燒燬她的心,面上依舊妖嬈倩笑着:“詩苑,你好大膽子,竟然讓你的主子跟你道歉?”

“你處處容不得我,總是找各種藉口刁難我,我認你是小姐,忍氣吞聲也就罷了,如今你居然要取我性命,你不顧主僕之情,我何必在乎主僕之儀?”詩苑字字鏗鏘,堅而不屈。

“怎麼,你不過一個奴僕,還敢反了不成,縱使我有天大的錯,我也是你的主子,你永遠都不能挑我的理!你唯一要做的就只有屈服!”露荷心大小姐脾氣上了頭,指着詩苑的鼻子喊道。

“屈服?有我溫塵軒在,誰敢讓詩苑委屈!我定嚴懲不貸!”溫塵軒再忍不住,踱步上前將詩苑拉在身後,目色皆是怒意,冷冷道:“說!你爲何要對詩苑下狠手!”

“夫君,你莫要冤枉我!”露荷心狡辯道:“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小樂已經承認,你還想編瞎話?”溫塵軒厲色瞥一眼被制服的小豆,低喝道:“小豆對詩苑無理,欲將投井,行跡可惡,打四十大板!重重地打!”

“是!”兩名奴才架着小豆,將他按在木凳上,揮起木棍朝着他的屁股一頓狠打。

小豆聲聲慘叫,另露荷心於心不忍,畢竟如此忠心的奴才也是很難得的,更何況他將她伺候得很是滿意...

“停手!停下來!”露荷心終是沉不住氣,對着揮板子的奴才制止道,媚眼含着狠決看着溫塵軒:“這事與他無關,這一切都我指使的!你想怎麼樣!”

溫塵軒的俊容刷地一下子冰凍三尺,幾次露荷心對詩苑耍計早就令他心中不快,只不過因着需要露荷心的家勢,她又是正門妻子,多次忍讓已是最大寬限,如今她卻想置詩苑於死地,如果不是他見小樂神色緊張古怪,詩苑只怕命喪石井,是可忍孰不可忍!

“來人!拿戒尺!”溫塵軒冷戾地聲音另全場的奴才丫鬟們不禁渾身一顫,全都傻在當下,還是安子機靈地提醒了一個小奴,小跑着將戒尺取來遞給溫塵軒。

露荷心的面色又驚又恨,自己從不知道溫塵軒動怒會如此可怕,見他似冰霜鬼王一般帶着強大的氣場,席捲着寒氣步步逼向她自己!

“夫君,你,你不能這麼無情!”露荷心第一次覺得莫名得恐懼,小步向後退去。

“無情?呵,我一再警告,一再對你忍讓,你卻變本加厲,這隻能說我太過手下留情!”溫塵軒怒吼道:“大夫人露荷心善妒不賢,整日將後院攪個雞犬不寧,容不得爲夫納妾影響家世後繼,需爲夫親手責罰!”說着溫塵軒揮起戒尺,朝着露荷心後背落下!

“溫塵軒,你竟敢打我!”露荷心被溫塵軒那手中的戒尺一揮,順勢坐在地上哭訴起來,狠狠地看了眼詩苑,擡頭怨道:“我是你的妻子!你不要忘記你們家還要靠我露家的財力!你這樣對我,小心得不償失!”

“財力?你們露家生意能在皇城如魚得水,還不是看着我們溫家的勢力?我頻頻給你改過的機會,可你不知悔改,這一紙休書你好好留着!滾回你的露家!”溫塵軒丟掉戒尺,從袖子中掏出一張紙甩在露荷心的面前。

露荷心揀起來看着上面的字跡,七處之條她已犯妒忌,理所當然地將她休掉!

“哈哈哈~!”露荷心突然大笑起來,在場的奴才們看着眼前露荷心要瘋的樣子,神情各異,唯獨還扒在木凳上的小豆擔憂地注視着露荷心。

“溫塵軒,你等這一天等很久了吧!我不會輕易出這溫府大門的!”露荷心從滿是灰塵的青石地上站起來,她知道此次做法很是衝動,但是當她聽說榮景王已經公然要將詩苑帶回王府,她就已經坐不住了,自己的夫君寵愛詩苑也就算了,連自己最愛的情人,居然也看中了她!她到底是不是狐狸精變得?讓所有人都爲她傾倒?自幼傲嬌的露荷心再也無法忍受,想着趁榮景王要得詩苑之前,將她幹掉。至於溫塵軒,再如何動怒,面對已經死了的人,還能怎麼樣?

於是纔有了這次的計劃,卻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

露荷心突然不顧形象地奮力猛跑,再大家都還爲鬧明白怎麼回事時,露荷心已經勒住了詩苑的脖子,一支金釵狠狠地刺向詩苑的玉頸!

“露荷心,你瘋了!”溫塵軒看着詩苑再次被迫害,焦急萬分,大步欲將詩苑奪回來。

“別過來!”露荷心扯破嗓子大聲吼叫道:“你再過來一步,我就刺破她的喉嚨!”

溫塵軒冷漠凌決地眸子深了一深,如一隻蓄勢待發的獵豹般迸發着滔天怒火,化成低沉暗啞的聲音另在場的所有人都爲之一振:“露荷心,你敢傷她一分,我定將你千刀萬剮!”

露荷心看着暗黑如冥王的溫塵軒,神情再無往日的溫潤如玉般,不禁身子抖了兩抖,強裝鎮定地道:“千刀萬剮隨你便!只怕你的詩苑是再也活不過來了,你可要想清楚!”

“露荷心,你到底想幹什麼!”溫塵軒再無法控制地咆哮道。

詩苑被露荷心死死捏着脖子,不敢輕舉妄動,看着憤怒的溫塵軒,不想事情越鬧越大,對身後的露荷心道:“小姐,何必鬧得這麼僵,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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