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苑驚恐萬分, 本能地想要抓住小豆的衣衫,卻失手滑落,就要她落入井中之時, 雙手扣住了井沿, 死死掙扎着!
“小豆, 你害了我, 你也不會有好下場, 快拉我上來!”詩苑雙手抓着井邊,只覺氣力在一點點流失,額上大顆大顆汗珠滴落, 期盼着小豆能良心發現。
“沒想到你挺還頑強,看來還得讓我幫你一把!”小豆不緊不慢地走到她面前, 將她一隻手鬆開了井沿。
“啊!”詩苑僅剩一隻手根本撐不住, 淚水瞬間滑落, 她大腦一片混亂,卻有一個清晰的聲音提醒她, 她要死了嗎?
不,溫塵軒,你在哪兒!
就算死能見到他也是好的!可惜她再也支撐不住,白皙玉骨的手指在石井上摩擦出血痕來,無力地一點點滑落!
“塵軒!”詩苑哭喊着, 絕望侵襲她的全身, 也許, 也許這是就是她的命吧。
塵軒, 來生再見!
在她鬆手的那一霎那, 另一隻修長有力的手緊緊地握住了她。
詩苑睜大着眼睛,看着井口那青玉發冠, 淡逸俊秀的面容,深邃如夜濤的雙目緊張又關切地望着她。
“塵軒,我以爲再也看不到你了!”詩苑再也抑制不住淚水,顫聲說。
“別說話,快把手給我!”溫塵軒伸出另一隻手來,詩苑努力地夠到他的手,緊緊相握。
溫塵軒用盡全力,漸漸將詩苑從井口拉上地面,將她緊緊抱在懷裡,柔聲道:“詩苑,我來晚了。”
詩苑還沒有從剛剛的恐懼中緩過神來,在溫塵軒的暖懷裡感覺心裡的委屈翻江倒海,終是忍不住抱着他,大哭了起來。
溫塵軒大臂攬着詩苑,見她灰頭土臉的模樣,心裡怒火難耐,狠狠地瞪着一旁發抖的小豆。
“誰借你的膽敢傷她!”溫塵軒一聲厲喝,小豆立刻嚇得跪在地上,頻頻磕頭。
“大爺,是小的一時鬼迷心竅,想劫詩苑的財,卻不料她不肯就把她退下井了!”
“還在編?一會就知道是不是你說的如此!”溫塵軒冰冷的眸子狠狠地瞪了眼小豆,不再理他。
側目探手爲詩苑撫去頭上的灰塵,沉聲道:“詩苑,沒受傷吧?”
詩苑微微搖頭,淚痕在她臉上劃出髒髒的印子來,有些狼狽。
溫塵軒深眉緊鎖,用衣袖爲詩苑擦乾臉頰,輕輕囑咐道:“以後除了我,誰也不要信,也不要亂跑,知道嗎?”
詩苑垂目,抿了抿嘴,算是默許。
溫塵軒看她可憐的樣子,都不知道該怎樣呵護安慰她纔好,只能將她緊緊攬在懷裡,給她溫暖。
這時安子急步小跑着過來,微微躬身,低聲道:“大爺,小樂招了,是少奶奶指使。”
溫塵軒怒哼一聲,寒聲道:“將小豆綁回院子!”
詩苑在溫塵軒的攬護下,回到了大院中,還未進得院門,就聽見裡面聲聲慘叫傳入耳中,待進得院子中,就看見小樂正躺在木凳上挨板子。
旁邊的露荷心愁容滿面,眸子閃着不甘地看着這一切。
溫塵軒一進院子,身上散佈如地域羅剎般幽冷厲狠的氣場,使得在場圍觀的奴才們都驚惶而拘謹起來。
詩苑看了看小樂痛苦地慘叫着,又看了看露荷心與被鉗制的小豆,淡淡道:“呵,我究竟跟你們多大仇恨?居然如此不放過我!”
“詩苑...對不起我...”溫塵軒痛心地說道,卻被詩苑擡手輕輕覆蓋上他欲動的脣。
她轉身看着捱打的小樂,向前走了幾步,對兩個正揮棍子奴才道:“你們停下吧!”
那兩個奴才識趣地停下手中的動作,看着詩苑身後的溫塵軒,見他揮手示意,這才默默退下。
詩苑冷冷地看着小樂,又轉頭看向一旁的露荷心,淡淡地說:“姑爺,你不需要對我道歉,該道歉的是小姐。”
露荷心本憂慮的神情更是一怔,無名火在她心底猛地攥起來,似要燒燬她的心,面上依舊妖嬈倩笑着:“詩苑,你好大膽子,竟然讓你的主子跟你道歉?”
“你處處容不得我,總是找各種藉口刁難我,我認你是小姐,忍氣吞聲也就罷了,如今你居然要取我性命,你不顧主僕之情,我何必在乎主僕之儀?”詩苑字字鏗鏘,堅而不屈。
“怎麼,你不過一個奴僕,還敢反了不成,縱使我有天大的錯,我也是你的主子,你永遠都不能挑我的理!你唯一要做的就只有屈服!”露荷心大小姐脾氣上了頭,指着詩苑的鼻子喊道。
“屈服?有我溫塵軒在,誰敢讓詩苑委屈!我定嚴懲不貸!”溫塵軒再忍不住,踱步上前將詩苑拉在身後,目色皆是怒意,冷冷道:“說!你爲何要對詩苑下狠手!”
“夫君,你莫要冤枉我!”露荷心狡辯道:“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小樂已經承認,你還想編瞎話?”溫塵軒厲色瞥一眼被制服的小豆,低喝道:“小豆對詩苑無理,欲將投井,行跡可惡,打四十大板!重重地打!”
“是!”兩名奴才架着小豆,將他按在木凳上,揮起木棍朝着他的屁股一頓狠打。
小豆聲聲慘叫,另露荷心於心不忍,畢竟如此忠心的奴才也是很難得的,更何況他將她伺候得很是滿意...
“停手!停下來!”露荷心終是沉不住氣,對着揮板子的奴才制止道,媚眼含着狠決看着溫塵軒:“這事與他無關,這一切都我指使的!你想怎麼樣!”
溫塵軒的俊容刷地一下子冰凍三尺,幾次露荷心對詩苑耍計早就令他心中不快,只不過因着需要露荷心的家勢,她又是正門妻子,多次忍讓已是最大寬限,如今她卻想置詩苑於死地,如果不是他見小樂神色緊張古怪,詩苑只怕命喪石井,是可忍孰不可忍!
“來人!拿戒尺!”溫塵軒冷戾地聲音另全場的奴才丫鬟們不禁渾身一顫,全都傻在當下,還是安子機靈地提醒了一個小奴,小跑着將戒尺取來遞給溫塵軒。
露荷心的面色又驚又恨,自己從不知道溫塵軒動怒會如此可怕,見他似冰霜鬼王一般帶着強大的氣場,席捲着寒氣步步逼向她自己!
“夫君,你,你不能這麼無情!”露荷心第一次覺得莫名得恐懼,小步向後退去。
“無情?呵,我一再警告,一再對你忍讓,你卻變本加厲,這隻能說我太過手下留情!”溫塵軒怒吼道:“大夫人露荷心善妒不賢,整日將後院攪個雞犬不寧,容不得爲夫納妾影響家世後繼,需爲夫親手責罰!”說着溫塵軒揮起戒尺,朝着露荷心後背落下!
“溫塵軒,你竟敢打我!”露荷心被溫塵軒那手中的戒尺一揮,順勢坐在地上哭訴起來,狠狠地看了眼詩苑,擡頭怨道:“我是你的妻子!你不要忘記你們家還要靠我露家的財力!你這樣對我,小心得不償失!”
“財力?你們露家生意能在皇城如魚得水,還不是看着我們溫家的勢力?我頻頻給你改過的機會,可你不知悔改,這一紙休書你好好留着!滾回你的露家!”溫塵軒丟掉戒尺,從袖子中掏出一張紙甩在露荷心的面前。
露荷心揀起來看着上面的字跡,七處之條她已犯妒忌,理所當然地將她休掉!
“哈哈哈~!”露荷心突然大笑起來,在場的奴才們看着眼前露荷心要瘋的樣子,神情各異,唯獨還扒在木凳上的小豆擔憂地注視着露荷心。
“溫塵軒,你等這一天等很久了吧!我不會輕易出這溫府大門的!”露荷心從滿是灰塵的青石地上站起來,她知道此次做法很是衝動,但是當她聽說榮景王已經公然要將詩苑帶回王府,她就已經坐不住了,自己的夫君寵愛詩苑也就算了,連自己最愛的情人,居然也看中了她!她到底是不是狐狸精變得?讓所有人都爲她傾倒?自幼傲嬌的露荷心再也無法忍受,想着趁榮景王要得詩苑之前,將她幹掉。至於溫塵軒,再如何動怒,面對已經死了的人,還能怎麼樣?
於是纔有了這次的計劃,卻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
露荷心突然不顧形象地奮力猛跑,再大家都還爲鬧明白怎麼回事時,露荷心已經勒住了詩苑的脖子,一支金釵狠狠地刺向詩苑的玉頸!
“露荷心,你瘋了!”溫塵軒看着詩苑再次被迫害,焦急萬分,大步欲將詩苑奪回來。
“別過來!”露荷心扯破嗓子大聲吼叫道:“你再過來一步,我就刺破她的喉嚨!”
溫塵軒冷漠凌決地眸子深了一深,如一隻蓄勢待發的獵豹般迸發着滔天怒火,化成低沉暗啞的聲音另在場的所有人都爲之一振:“露荷心,你敢傷她一分,我定將你千刀萬剮!”
露荷心看着暗黑如冥王的溫塵軒,神情再無往日的溫潤如玉般,不禁身子抖了兩抖,強裝鎮定地道:“千刀萬剮隨你便!只怕你的詩苑是再也活不過來了,你可要想清楚!”
“露荷心,你到底想幹什麼!”溫塵軒再無法控制地咆哮道。
詩苑被露荷心死死捏着脖子,不敢輕舉妄動,看着憤怒的溫塵軒,不想事情越鬧越大,對身後的露荷心道:“小姐,何必鬧得這麼僵,對大家都沒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