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沈子嘉緩緩離開了良宵的脣,環在她腰際的手卻沒有放開。他苦笑着嘆了口氣,看着她的眼中寫滿挫敗,“心跳每分鐘86下。良宵,你實在是太打擊我的自尊了!”
良宵一臉平淡,黑白分明的眸子裡光線閃爍,不知道在想什麼。抿着脣定定地和他對視了一會兒後垂下了眼眸,然後擡手將他推開,一言不發地的徑自走向了門口。
…………
“對不起!”車門關上時,沈子嘉輕聲道歉。
她沉默依舊,叫他沒來由的有些心慌。
沈子嘉想要握她的手,卻在指尖相碰的那一剎倏地收回。再開口時,語氣已經帶了急切,“良宵……剛纔我真的是一時情不自禁,我……”
“開車吧!”良宵淡淡地打斷了他,轉頭衝他笑了笑,似乎對剛纔的事並不在意。
沈子嘉微愣,只是盯着她看並未發動車子,幽深的目光染上一絲狐疑,更多的卻是不安和小心翼翼,“你……真的不生氣?”
良宵卻“噗嗤”一聲樂了出來,滿臉好笑地反問他,“你是不是覺着我剛剛沒有給你一耳光,你心裡不踏實?”
“呃……”沈子嘉先是噎住隨即“嘿嘿”笑了兩聲,眼神無比認真地說道:“要是那樣你能原諒我的話,就是扇十個我也願意。”
良宵嗤了一聲,“我有那麼暴力麼?”說着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沒什麼原諒不原諒,你不用太在意。我都說了我不生氣的!”
沈子嘉鬆了口氣的樣子,又恢復了一貫溫柔中帶了些不羈的笑容,“良宵,我長這麼大沒怕過什麼。可剛剛真的怕你討厭我,再也不理我了!”
良宵笑着聳了聳肩,“你想太多了!”
沈子嘉的吻有些霸道,和他溫文爾雅的外表並不相符,可卻是帶着珍惜沒有一絲褻瀆的,所以她並不討厭。只是脣齒相接時,除了吃驚之外,心中卻也沒有半分其他感覺,甚至連憤怒也無。
因爲……根本不在乎!
“給!”沈子嘉攤開手在她面前,掌心拖着一串鑰匙,“這套房子的鑰匙,你拿着方便隨時過來測量。”
良宵猶豫了一下伸手接過,然後手掌微微用力收緊時,那種堅硬的觸感叫她有些失神……按說新房設計裝修階段,設計師手裡有把鑰匙不算不正常,反正工程結束後戶主也是要換大門的。只是現在這場面讓她忽然覺着有些怪怪的,但究竟是怪在哪裡,她又說不出來。
“良宵,一會兒有事麼?”怔愣間,沈子嘉忽然出聲問道。
她搖了搖頭,疑惑地看他,“沒有啊,怎麼了?”
沈子嘉輕笑,“那陪我去個地方吧!”
“去哪裡?”
“到了你就知道了!”話音落下時,已經嫺熟地轉動方向盤,踩下了油門兒。
…………
路上,良宵習慣性地心不在焉。一直微側着頭,透過因天冷上了霧氣而有些模糊的車窗玻璃,看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沈子嘉邊開車邊用餘光瞄着副駕駛位置上的人,試圖找些話題來打破沉默,可幾次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只好又都嚥了回去。
路上紅燈不少,車子走走停停拐去了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
下車時,良宵站在商場林立的步行街上愣了愣,轉頭問沈子嘉,“你要買東西?”
“嗯。”沈子嘉點了點,“不過不是給我買的!”
進了商場後,沈子嘉領着良宵直奔二樓的珠寶專賣區。
原來聖誕節那天正好是他父母的結婚紀念日,兩人正好結婚35年。當初沈子嘉爺爺的家庭成分不好,一家人在那個特殊年代裡備受批鬥,所以他父母結婚連桌像樣的酒席都沒有。這些年沈父一直覺着愧對妻子,就想趁着這次機會,好好補償一下。
沈子嘉來這裡,就是替他父親來給老伴兒挑鑽戒的。
良宵聽完之後心裡情緒有些複雜。對於沈子嘉父母那樣的伉儷情深,相濡以沫,她除了少許的吃驚,就只剩下濃濃的感動和羨慕了。都說‘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不是沈子嘉父母能夠一起度過那麼多風風雨雨,相互扶持一起走到今天,實在是不容易。
可除此之外,又覺着有些難以理解。
於是在走馬燈一樣看了一堆款式,眼睛都快被晃花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說了出來,“其實我覺着不一定要鑽戒吧,又不是求婚!伯父和伯母都這麼多年夫妻了,伯母不會在乎這個的。”
“不是說‘鑽石是女人最忠實的朋友’?應該不管多大年齡都喜歡的吧!”
“不是那樣吧!”
沈子嘉忽然扭頭看向她,神色認真無比,“那應該是怎麼樣?”
良宵當他是一片孝心,想了想,沉吟道:“關鍵是用心吧。我感覺只要是伯父花了心思送的,不論什麼,伯母應該都會很高興。”
“切……”沈子嘉笑着嗤了一聲,“我當時也是這麼說的。可你知道我老爹說什麼?”
“什麼?”
“他說越是老夫老妻,才越該時尚一把,點燃一下激情。”
“呃……”“那也應該伯父親自來挑啊,怎麼你來?”
“我媽嫌他眼光土!我是估摸着沒準我也遺傳了他的土眼光,就找你過來幫忙了!”
“我眼光也挺土的!”
“哪有!你比我媽有品味多了。你喜歡的,我媽肯定也喜歡。”說完,他拉起良宵的手轉身去了下一家。
只是到了最後良宵真的懷疑自己品味有問題了。
因爲逛遊了將近一下午,也沒有沈子嘉能看上眼的。每次她覺着還行的時候,沈子嘉都會撇撇嘴,直接將她拽走。倒是她先看上個精緻的袖釦,買下來留給張子傑做生日禮物。
兩個人幾乎轉戰了附近所以的商場和珠寶店,終於在一家老字號裡找到一款中意的。
那款鑽戒是展示在櫥窗裡的,良宵和沈子嘉兩人幾乎同時一眼相中了它。不是時下最流行的設計,但是卻很別具一格。樣式簡單大方,低調中透着奢華,卻並不張揚。據說是出自名家之手,當然價格也能嚇死人。
不過沈子嘉不差錢兒,逼着良宵當場戴上試了試效果,便痛快地刷卡包裝。
良宵看着他甩給服務員卡時那利落的動作,還玩笑了一句,“幸虧不是我戴着,不然以後出門兒都得把手放在家裡了。”
沈子嘉眼中閃過不易察覺的深意,忽然把裝鑽戒的盒子塞進良宵手裡,“你出門試試不就知道敢不敢帶手了!”說完,帶着惡質的笑容率先快步走了出去,留下像是接了燙手山芋一樣的良宵在原地跳腳大叫……
“哎,把它拿走!你給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