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飛,你爸也是爲了你好,爲你的將來打算。”老媽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不住的唸叨着:“要說苗苗吧,也是個好姑娘,可她家……愛情總是不能當飯吃,你們要是結婚了,光是那一大筆爛賬就壓的你們喘不過起來。”
老爸可沒有老媽那樣的耐心,習慣了家長作風的父親很直白的說道:“該說的都已經說了,你也不小了,應該明白我們的苦心。這都是爲你的將來着想,要不然我們何苦做這個壞人呢?雖說現在講究自由戀愛自主婚姻,可也不能自主的沒邊了。至於愛情嘛……說真的,我到現在都不知道愛情是個什麼東西。旁的不說,你媽我們共同生活大半輩子了,也沒有講究過什麼愛情不愛情的。當初車間裡的領導做介紹人,見了兩次面就結婚了,不也照樣過一輩子?你愛我呀我愛你呀那一套都是電視裡演的,做不得真,生活就是生活,就是柴米油鹽,就是賺錢過日子養孩子,然後慢慢變老,和愛情沒有一點關係……”
爸媽那個年代,雖說照樣提倡婚姻自由,可自由的程度還是很有限的。所謂的愛情基本也就是停留在理論程度,當年老爸和老媽也沒有戀愛過,就是領導介紹組織上安排,不也生活的挺和睦麼?
所以說,愛情和婚姻的關係並沒有想象的那麼重要。
對於父母的這一套理論,李陸飛完全能夠理解,卻不準備按他們說去做。
知子莫過父,老爸當然很清楚兒子是什麼樣的性格,所以很直接的說道:“我不是說苗苗不好,是說你們不合適。所以呀,你也別有什麼想法,就算是有想法也沒有用,你要想和她結婚,除非等到我和你媽都死了,要不然還輪不到你做主。”
雖然沒有拿出“斷絕父子關係”相威脅,可已經帶出了那麼一點點意思了。李陸飛不是那種不顧後果固執到底的人,更不可能爲了愛情就和家裡徹底決裂,所以父親才加上了這個重重的砝碼……
其實李陸飛心中已經有了盤算:父母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總不能因爲苗苗家裡出了事情就拋棄了人家吧?這成什麼了?
雖說爸媽都反對,可他們反對他們的,該怎麼做我還怎麼做也就是了。
所以,對於父母的言論李陸飛既沒有表示同意,也沒有表示反對,僅僅是默默的聽着——也就是聽一下罷了。
“你說你這個孩子,我們說了這麼多,你也該表個態,總悶葫蘆不說話算怎麼個意思?無聲的反抗?這一套不管用……”
正說着,剛剛下班歸來的程佩佩推門而入,見到李家父母之後稍稍愣了一下,旋即熱情的打過了招呼。
好似遇到援兵一般,李媽媽拉着程佩佩坐在李陸飛對面:“佩佩你是小飛的領導,也該幫我們勸勸他……”
大致的說了一遍之後,程佩佩這才明白過來,敢情是李陸飛的父母不同意苗苗的事兒啊。
“要我說嘛,”裝模作樣的咳嗽了一聲,把領導的架勢擺足了,這才說道:“年
輕人談戀愛本無可厚非,我們可以理解也可以支持,但是也要分清楚個人客觀情況嘛。就苗苗家裡的狀況,我也就不必多說了,大家都看在眼裡。小流……小李你個人的能力也有限,完全支撐不起這麼大的責任。要是逞強的話,光顧着你的愛情去了,最終反而會害人害己。在這個問題上,老同志的經驗值得我們吸取,教訓也值得我們深思……”
程佩佩說的天花亂墜,甚至還上升到了理論的高度和哲學的高度,從各個方面闡述了《關於李陸飛同志個人情感問題的若干個意見》,聽着很象那麼回事,其實根本就等於什麼都沒有說。
一大串套話、空話說出來,看起來好像很權威很有說服力的樣子,可要是仔細分析她的話,就會發現沒有任何“營養”,完全就是和稀泥。
在李家父母心中,說出這些話的程佩佩才象個真正領導的樣子,不打官腔的領導那還叫領導麼?
“聽聽,小飛你好好聽聽,看看人家程主任的覺悟,人家做領導的不光認識比你高,連愛情觀都比你強……”
當着父母的面,李陸飛做出一副恭恭敬敬側耳聆聽的架勢,其實早把嘴巴撇到了耳根子上:“程佩佩滿嘴空話,一句有營養的都沒有說,根本就是在和稀泥呢,她的話也能當真?”
在如何“哄騙”父母這個問題上,程佩佩的經驗遠比李陸飛要豐富的多,很清楚應該如何處理李陸飛所面對的難題:“兩位老人家,戀愛是大事,陸飛的心理上可能還轉不過這個彎來。我再做做他的思想工作,爭取讓他把問題想通想透……”
李爸爸忍不住的誇讚道:“你瞧瞧人家佩佩,比你強太多了,以後要多聽她的……”
又“批判”了李陸飛幾句之後,程佩佩笑道:“思想工作還是要慢慢來,着急不管用。您二老難得到江城來,有時間多走走看看,多玩幾天,江城這幾年的變化很大啊……”
看着程佩佩裝模作樣的擺出一副“領導嘴臉”,要不是場面太過於嚴肅的話,李陸飛都要笑破肚皮了。因爲已經和她太過於熟悉,早已經有了默契,頓時就領會到“多玩幾天”的真實用意。
父母節儉慣了,輕易捨不得花錢,更不會到江城旅遊一般的“走走看看。”程佩佩之所以這麼說,其實就是在暗示李爸爸李媽媽呢: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該做的也都已經做了,您二老是不是應該回家了呢?
接下這個話頭的不是李家父母,而是李陸飛的堂弟——李肖傑。
這個傢伙平時油嘴滑舌的厲害,今天眼看着堂哥被訓的很慘,卻做起了“乖寶寶”,站在一旁老老實實的聽着,還不時做出“反省自檢”的神態,一副“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的樣子。
當程佩佩提起“多玩幾天”的時候,李肖傑立刻就把話題接了過來:“確實應該多玩幾天,我飛哥陪着二老,就當是散心了……”
“他陪我們?只要他好好上班就可以了。”
李爸爸的話
正中李肖傑的下懷,讓李陸飛陪着父母遊玩散心,本就是嘴邊上的話,說說也就算了,他可不希望李陸飛真的陪着父母遊玩。
早就算準了李陸飛沒有這個空閒,所以才故意這麼說的,而且說的自然而言,根本就是爲了他的下一句話做鋪墊:“我飛哥要是上班脫不開身,這不是還有我呢嘛,我可以陪着叔、嬸您二老到處走走看看……”
“江城又不是沒有來過,有啥好看的?你也挺忙的,還是回家吧……”
破壞了苗苗的好事,只不過是聶玉坤計劃的一部分,真正的用意還是樹立去在李陸飛家人心目中的良好形象,現在事情纔剛剛做完了一半,當然不會就這麼收場。
按照聶玉坤原定的計劃,還要和李家父母“接觸”幾次,把感情投資的工作做到實處,當然不能讓二老就這麼離開。
計劃是聶玉坤制定的,可她終究不好現在就站在前臺上來,所以很多事情還需要李肖傑這個“傀儡”來代爲執行。
“我不忙啊,至少這幾天還不忙,叔嬸難得來一次,不走走看看實在是可惜了。錢的事大可以放心,我那個工地旁邊不遠就是旅遊景點……”
在巧舌如簧的李肖傑一番“攛掇”之後,李家父母好像確實動心了。
李肖傑充分發揮“趁熱打鐵”的技巧,沒有費太大的力氣就拉着堂叔堂嬸去旅遊景點了。
二老剛一離開,李陸飛就開始埋怨了:“我說程大美女,您老人家這個領導是怎麼當的?我和苗苗的事你不是不知道,你說我要是因爲這個就把苗苗給甩了,那還算個人嗎?你怎麼也不幫我說說好話呢?”
程佩佩對着李陸飛比劃出一個“你不行”的手勢,很輕鬆的說道:“你和苗苗怎麼樣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在這之前,一定要先把父母搞定,要是搞不定的話,哪怕是哄哪怕是騙也要先應付過去……”
說到應付父母,程佩佩絕對個高手了。
當初她就搞出“冒牌男友”的大戲,把父母哄的團團轉,直到現在,程佩佩的父母還相信李陸飛是她的男朋友呢,而且信的死心塌地。
“我幫你把你爸媽應付了這麼久,這回輪到你幫我了啊……”
程佩佩兩手一攤,做個無可奈何的表情:“幫你?不是我不幫你啊。小流氓你實在是搞的太糟了……”
“哪裡搞糟了?”
“苗苗家裡遭逢鉅變,這種事你自己努力幫着苗苗也就是了。怎麼還告訴你父母呢?當初你就不該讓父母知道……”
“天大的冤枉啊,我根本就沒有告訴父母……”
“那老人家是怎麼知道的?”
“李肖傑說的唄!”話一出口,李陸飛就犯了嘀咕,忍不住的說道:“咦,不對呀,當初我千叮嚀萬囑咐,要這小子幫我保密,他怎麼還是說了呢?就算是一時說走了嘴,以他巧舌如簧的本事,也應該可以遮掩過去,怎麼還是把我爸媽帶來了呢?不應該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