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不吃夜草不肥,人不得外財不富,這話確實很有道理。而且現實中的成功人士,也沒有幾個是清清白白乾乾淨淨,李陸飛知道這是社會現狀。
可這不是聶玉坤可以頂着法律去冒險的理由。
在李陸飛這種人的心目中,法律是絕對不可以觸碰的高壓線,是不可逾越的雷池,所以始終對神聖的律法保持着高度的敬畏。
聶玉坤和李陸飛根本就不是一種人。
骨子裡的冒險精神,和她自身的條件,早已不把法律看做是遊戲規則,而是當成了遊戲本身。
李陸飛沒有心情給自己的老婆普及最基本的法律常識,因爲聶玉坤顯然比他懂得更多。他也沒有想過真的就報警把自己的老婆給“大義滅親”了!
在很多普法節目中,主角可以大義滅親的舉報自己的主角,要是不這麼做的話,就對不起光輝正義的主角身份,就對不起良好的法律氛圍。但李陸飛是現實生活的小角色,從來就不是正義感爆棚的主角。
他只想勸阻自己的老婆,讓她趕緊收手。因爲李陸飛心中還有對律法最基本的敬畏,現在的聶玉坤的犯罪行爲還沒有被發現,還有挽回的餘地。若是她真的不知進退,說不準哪天就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若是等到那一天,哪怕是把後悔藥當飯吃都已經來不及了。
聶玉坤卻沒有李陸飛這麼沉重,依舊說的輕描淡寫:“親愛的,我知道你很擔心,其實這也沒什麼的。難道你真以爲那些老闆經理什麼的都是奉公守法的良好市民?誰不做點出格的事情呢?”
說話間,聶玉坤就打開了角落裡的保險櫃,從中抽出幾張不記名的企業債券,笑呵呵的遞給李陸飛:“前些日子我要你熟悉公司的投資狀況,其實就是想要你參與其中。雖然那些人都是我的老部下,可終究還是你最可靠。或許你的手法還不如他們純屬,也比不得他們更加的得心應手,但是我真正信賴的只有你一個。這些企業債券,是年收益百分之十二的普通貨色,現在的走勢還可以,你拿去先練練手……”
不記名的企業債券,這種東西和股票有很多相似之處,本身就有炒作的市場和空間,而且具有相當的隱秘特性。聶玉坤拿出來的這些東西,每章的面額是五千元,大約有七八十張的樣子,也就是三四十萬的價值而已。
聶玉坤當然不在乎這點錢,無論李陸飛賣的好還是不好,都無所謂。她要做的只是讓李陸飛練練手。
至於練練手這三個字的含義是什麼,李陸飛心中雪亮:無非是虛假交易、雙手互搏那一套罷了,先套出點可以說的清楚講的明白的現金,兜兜轉轉幾次之後,這些債券又會回到自己手上。
採用很多技術手段,一層又一層的遮掩,用自己的錢買自己的東西,流出來的錢越多越好,這就是聶玉坤說的練手。
“這種層面的小把戲,真的不用擔心。只要我給你補補課,保證洗出來
的錢比新的都乾淨……”
面色凝重的推開這些實體債券,李陸飛神色肅然的說道:“我是絕對不會走這些事的,而且你也不能再做了。我不知道你以前做過多少次,也不知道你陷進去的有多深,總之從現在這一刻開始,你絕對不能再做了……”
同樣的事情,聶玉坤一直都在做,這纔是她真正的“主要收入”。至於那幾個公司,除了資本運作賺的那部分錢之外,更大的存在意義只不過是一個幌子,是一個載體,當然不可能因爲李陸飛的話就幡然悔悟金盆洗手。
“這是在犯法啊,現在或許你賺了很多,可一旦出事就是萬劫不復,到那時候你就是把腸子都悔青了又能有什麼用?趁着現在還有挽回的餘地,收手吧。”
對於李陸飛的堅決抵制,聶玉坤並沒有感覺到特別意外,畢竟他以一直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市民,依靠雙手就兢兢業業的打拼,賺的雖然不多卻也算安穩。貿然讓他染指這些事情,終究不太現實。
要不是因爲李陸飛偶然發現了那個金像,聶玉坤也不準備現在就和李陸飛攤牌。只要假以時日,一點一點的傳授和講解,潛移默化之下,不知不覺李陸飛就會成爲自己最放心最可靠的助手。
現在,底牌揭開的有點早了,李陸飛難以接受也在情理之中。
若是採用潤物細無聲的手法,再需要一點時間,李陸飛必然會慢慢接受的。
因爲這是最快的賺錢手法,沒有誰和錢有仇,金錢的力量可以改變很多的東西。當初的聶玉坤還不是和現在的李陸飛一樣?
既然李陸飛如此態度堅決的抵制,聶玉坤自然不會再堅持,而是做出一副很理解很順從的樣子,百般溫柔的唯一在他懷裡:“親愛的,其實我也是沒有辦法,現在這個世界,不想辦法多賺點錢,根本就活不下去……”
“想賺錢沒有錯,但也要取之有道。只要我……只要咱們辛苦一點,多付出一點,肯定可以賺到錢的……”
辛苦?付出?原來李陸飛的觀念還是如此的“樸實”,還停留在這個最原始的階段。
財富和付出,在很多情況下,並不是成正比的。
“其實我賺的已經差不多夠花了,既然老公實在不想賺大錢,那也就算了,咱們可以慢慢來……”聶玉坤的這些話絕對是言不由衷,只是隨口說說罷了。
做這種事情,開始的時候肯定是爲了一個“錢”字,但是年深日久的做下來之後,哪怕賺的已經花不完了,也不是說想收手就可以收手的。
畢竟的遊走在刀刃上的危險遊戲,哪怕你不想做了,上游下游的合作伙伴也不答應,只能硬着頭髮做下去。若是運氣好的話,在經歷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之後,或許可以全身而退,若是運氣不好,那就真的很難說了。
何況聶玉坤根本就沒有金盆新手的打算,她只是想找一個可靠而且放心的助手。
李陸
飛,作爲她的枕邊人,或許做這種事情的經驗和手法還遠遠不過,但是忠誠度絕對可以放心,永不擔心會出現反水、背叛或者是於外人勾結之類的隱患。
所以,李陸飛始終是聶玉坤的首選。
只不過因爲他個人比較牴觸,所以不宜操之過急。
其實聶玉坤也沒有想過要這麼着急的暴露出來,要不是是因爲偶然搬動花盆,恐怕還需要不少時間呢……
忽然之間,聶玉坤第一次看清楚了自己,原來和李陸飛的夫妻關係竟然是這樣的:愛情不愛情的,對於聶玉坤而言根本就是一個笑話。她已經不是花季少女了,不會抱着愛情當飯吃。和李陸飛之間或許真的不存在愛妻,但是親情肯定是有的。
一日夫妻百日恩,長久的共同生活,自然會產生濃厚的親情。除此之外,聶玉坤之所以一心一意的要和李陸飛締結婚姻關係,更主要還因爲兩個字:合適。
她需要一個讓自己足夠放心的人,而這個人還得沒有太大的野心,最好再穩重一些踏實一些。
聶玉坤需要家庭的溫暖,至於愛情……都已經這麼大的年紀了,早就看的通透!
所以,在洗白黑錢這件事情上,聶玉坤總是順着李陸飛的意思,表示會漸漸收斂,在儘可能短的時間內撇清關係。
雖然李陸飛很反對這種事情,可聶玉坤畢竟已經做下了,而且早已經做了很久,想要一下子就要她“改邪歸正”,未免是太天真了些。
也許,老婆當初這麼做是因爲沒有親人沒有牽掛的緣故吧,因爲孑然一身,了無牽掛,除了錢之外再沒有什麼精神寄託,所以才冒險做了錯事。
現在已經結婚了,有了家庭有了親人,她應該會顧忌一些,會考慮的更多一些。畢竟她不是飢寒交迫不這麼做就得餓死的境況……
若是有一個孩子的話,想來她應該不會再冒險,冒着把牢底坐穿的風險去刀頭舔血的瘋狂舉動。
孩子……哎,還是暫且不談這個話題了吧,免得雙方都感覺尷尬。
就在夫妻二人各懷心事之時,家裡的電話鈴聲響起,居然是程父。
程佩佩的老爸似乎心情不怎麼好,開口的第一句就是:“酒廠已經賣了……”
經營了半輩子的酒廠,到頭來只換做一串可以代表着財富的數字,雖然賣的價格還算可以接受,總是讓人有些唏噓。
“哎,廠子賣了,感覺就好像把自己的孩子給賣掉一樣……”
李陸飛默不作聲的聽着程佩佩的老爸唸叨這些,旁邊的聶玉坤依舊面帶微笑:對於此事,根本就不必多言,程家的酒廠已經沒有指望了,最現實的做法就賣掉,趁着現在的條件比較有利,趕緊脫手。至於情感……在商言商,談得什麼情感呢?
“現在我手裡已經有了一大筆閒置資金,也不知道做點什麼纔好。陸飛你不是做投資的麼?幫我出出主意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