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在把車停在醫院門口,倒後鏡裡,韓之寶躺在座位上睡着了。風在把輕柔的音樂關上,居然聽到了之寶小小的鼾聲。他揚起嘴角,這個全身帶刺的丫頭居然會在他的車上睡着,更沒有想到睡着的她還有如此可愛的一面。不可否認,風在對韓之寶動了心、傾了情,可是……
風在收回視線,下了車,靠在車門上,掏出一顆煙,點燃,吸一口,向着空中吐出一口煙,看着煙霧在風中緩緩地散開,眼前又浮現那令他至今想起來還戰慄的一幕畫面。
“義父,不要——我求求你——”十二歲的小風在手握匕首跪在洪九的面前苦苦的哀求着。
洪九一腳把他踢回到男人的面前,男人躺在地上全身上下都是血,已經奄奄一息,他瞪着血紅的眼睛看着小風在。小風全身戰慄的對上男人的眼睛,嚇的匕首“咣啷”一聲掉到地上。洪九湊到小風在的身後,把匕首重新塞到他的小手上,輕聲說道:“你只需要輕輕地在他的脖子上劃上一刀就一切OK!”
“義父,我……”
小風在的話還沒有說完,洪九一巴掌甩在風在的稚嫩的臉上,衝着他咆哮着:“你太讓我失望了,我平時是怎麼教你的?”
寒風中,小風在瑟瑟的抖着,不是因爲寒冷,而是洪九臉上的神情。那個神情讓他想起他殺死的狼狗的眼神,是那樣的兇殘。九
歲那年,義父把他關在一個密閉的房間裡,只給了他一把刀,隨後就放了一條寵物狗進來。雖然是一隻寵物狗,可那卻是打了針的一隻瘋狗,九歲的他不得不把刀插進狗的身體裡。三年中,義父一直這樣的訓練着他,由寵物狗發展到狼狗,可他沒有想到今天卻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小小年紀的他知道,今天如果不殺死地上這個男人,那麼兇殘的洪九會殺了他。他拾起地上的匕首,慢慢的向地上的男人靠近,一步一步,走向滅亡。是男人的滅亡,也是風在的滅亡。
只有19歲的他,卻已在江湖上闖蕩了13年。
白天他是學校裡的三好學生,晚上便成了街頭古惑仔,領着一幫兄弟今天砸夜總會,明天砸賭場。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殺了多少人。在幫派的血拼中,有多少人死在他的砍刀下,他根本不知道,他已經殺紅了眼。刀光血影中,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世界就是這樣,弱肉強食、適者生存。你死,我活,這個道理從他九歲那年殺死第一隻狗的時候就深深地印刻在腦海中。
從六歲開始,他就習慣了一個人。洪九雖然領養了他,但過的卻不是正常的家庭生活,而是每天的打打殺殺。他常常在夢中哭醒、嚇醒,卻沒人安慰他、關心他。十幾年血雨腥風的生活讓他知道,他這一輩子註定不能有感情。要想生存下去就必須斷絕七情六慾。
風在不是沒有想過離開洪九,可是洪星的手下遍及整個香港的角角落落,洪九下令要殺的人沒有人能逃的了。他曾親眼目睹一個手下逃脫未遂。洪九就是用他的老婆把他引出來,不僅讓衆手下當着他的面**了他老婆,還當場把他的老婆殺了。當然,最後他的下場也一樣慘不忍睹,被挑斷手筋腳筋扔進了茫茫大海中。
風在掐掉手裡的煙,轉過身,打開車門,叫醒之寶:“到了!”
韓之寶穿着風在的衣服從車上下來。她居然睡着了,自從媽媽生病已經好久沒有睡的這麼安心了。她總是會半夜驚醒,而後怎麼都睡不着,可是今天……
之寶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風在,他爲什麼那麼悲傷、那麼痛苦。他怎麼了?
“你該走了!”風在冷冷的說道。“衣服你穿着,改天再給我。”風在說完上了車開走了。
之寶望着車子離去,心中有些失落。剛纔在車上他抱着她的時候……之寶甩甩頭,強迫自己不要再自作多情了,風在是心禾的男朋友,怎麼可能會對她……
之寶一邊想着一邊走進醫院的大廳。不經意間望了一眼大廳的掛鐘,她停了下來。已經凌晨3點多了,她居然在風在的車上睡了那麼久,從她剛剛上車的地方到這裡最多十分鐘,怎麼會……他爲什麼不叫醒我?難道……之寶的心裡突然暖暖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