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的嘴脣微微發着抖:“可……可是……她……說……”
“她說,她那張嘴什麼時候說過實話?不過她要繼承鼎盛,不能動手。所以,”林志麗笑了笑嘆了口氣一臉苦相的看着云溪:“哎,我這個做媽的,就得想辦法借警方的手來幫幫我這個任性的女兒了。”
“所以……”云溪似有所悟的看着林志麗:“您是故意讓陳默去的,而且您確定她一定會聯繫當地警察?”
“陳默這個姑娘,哪裡都好,就是太過耿直。”林志麗輕輕的摸着辦公桌的桌角:“她就跟利劍一樣,能傷人,也能傷己。而且,我讓她去,也不僅僅是因爲這個。”她搖了搖頭:“一切還要再看看。”
“那簡單……”云溪欲言又止的看着林志麗:“這事……老頭子那裡……”
“簡四那邊兒有我呢。他一把年紀了,再怎麼着也不能真把自己的親閨女怎麼樣。頂多挨頓揍。”林志麗搖着頭:“你們這些孩子啊,都是不聽話,仗着自己一腔熱血就覺得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都不知道我們老人家是多麼的擔心!”邊說着邊有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樣子:“哎,你們腳下的路是我們用鮮血和汗水鋪成的!我們容易嗎我們?”
云溪聽得有些尷尬,但卻仍舊心中一陣陣的疑惑:“可是麗姨……那個八爺……會不會真的傷害小白和小澈?”
林志麗眉毛一撇,無奈的聳了聳肩膀:“她們兩個小兔崽子自己把自己送到人家手裡,要真被傷害了我有什麼辦法?”接着笑了笑:“不過Sara,你覺得我閨女是那麼容易就被制服的人?”她伸手撥弄着花瓶裡的花,輕輕的點了點紅色的花瓣:“我這個閨女不是一般人能弄住的。我啊,一點兒也不擔心。”
云溪不解的看着林志麗,林志麗一向都是這個風格,從來沒有什麼事情讓她顯得特別緊張或者不安,儘管是現在這種情形,她依舊一臉的風輕雲淡。這一臉波瀾不驚的樣子讓云溪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想到了陳默那萬年不變的表情。
林志麗歪着腦袋看了看云溪,老頑童一般的衝她做了個鬼臉兒:“怎麼了?你怎麼這樣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是不是這兩天沒睡好?”
云溪還未說話,林志麗卻又快速的衝着她揮了揮手:“去去,回家休息去。我給你放一週的假。你回去好好睡睡覺,不要再讓我看到你的熊貓眼。”
云溪怔愣着呆在原地不知道作何反應。林志麗竟走到了她面前推了推她:“小云溪,聽阿姨的話,回家睡覺。乖……”
“麗姨……我……”云溪結結巴巴的說:“我還是留在這幫您吧。”
“我老當益壯,不需要你幫忙。”林志麗一邊說一邊把云溪往門邊推,“走走走,回去休息。順便做個面膜,約個會,歲數不小了,林澈我是指望不上了,我只能指望你了,快點兒結婚給我生個外孫來抱一抱這纔是人生大事……”
這大事兩個字還沒說完門就已經被砰的一聲關上,云溪迷迷糊糊的站在門外,扯着嘴角極爲尷尬的想什麼叫林澈指望不上了,不由失笑,麗姨,我自己也指望不上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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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澈是在到了雲南的兩天之後才見到了簡單。見面的第一件事就是當着八爺的面結結實實的甩了簡單一個大耳刮子。
這一巴掌擲地有聲,直接給周圍的人都打愣了。林澈指着簡單破口大罵:“誰他媽讓你到這裡來的?真以爲自己了不起了是不是?還讓我過來領你!是不是蠢!”
簡單嘴角溢出了血,卻是嘿嘿的樂:“誰讓你來找我了?關你屁事。”直接把林澈晾在一邊,轉而看着八爺:“八爺,咱倆說的事兒,你打算怎麼解決?”
八爺卻是很有興致的看着林澈和簡單,伸手拍了拍林澈的肩膀:“按輩分,你們倆都算是我的侄女兒,我可是一直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但只一點,找不出那個泄密的人,我也沒法讓你們走。”
簡單極爲不耐煩的晃了晃腦袋:“你這老頭兒這麼多廢話,我都跟你說了是我告訴的警察,只要你把當年那個人給我找出來,我解決了我的事兒,到時候要殺要剮我隨你的便。這交易不公平嗎?”
“公平?”八爺失笑的坐下,挑起二郎腿:“你突然跑到我這裡說我的人在六年前殺了你朋友,六七年前的事情,誰還記得清楚?我手底下幾百個小弟,來的走的,生的死的都有,我上哪給你找?”他指了指林澈:“她跟我說了,泄密的另有其人。八爺有的是手段,若真是你乾的,我不怕動你。可若不是你乾的,我也不想因爲你們自己的事兒跟簡四爺結樑子。”八爺慢悠悠的擡了擡手:“所以,我還得請你們兩個在這裡多呆幾天。等我把事情弄清楚,咱們再說咱們的事兒。”
簡單冷着一張臉極爲不快的看着八爺:“你這意思,是要來硬的不讓我走了是不?”
八爺乾笑兩聲:“大侄女,話不能這麼說,事兒,也不能這麼做。我知道你功夫厲害,可我這個地方在深山老林子裡,這棟房子,銅牆鐵壁一樣結實。三步一人,五步一卡,你有命跑出這房子,怕也沒命跑出林子。你自己跑來找我,上來就找我要人。八爺在道上混了這麼久,最知道一件事情,大小尊卑要時時刻刻的記在心裡。”說着,站起身子走到簡單身前,眯着眼睛:“什麼事,都還是要有幾分敬畏。”
簡單哼了一聲:“八爺的意思,就是說當年殺人的那混蛋,你不打算幫我找了,是不是?”兀自點點頭:“很好,沒關係,我這個人做什麼事情都比較簡單,我不喜歡拐彎抹角。既然你不給我找,那我只能見一個殺一個,殺一個我就賺一個。”說話間就要動手。
八爺身邊跟着的十幾個人呼啦一下便把簡單圍了起來,這還只是屋子裡的,屋子外的還不知道有多少。林澈當下叫了一聲伸手抓住簡單的胳膊:“簡小白,你怎麼這樣對長輩說話!給八爺道歉!”
簡單的目光之中閃過一絲不解,接着略帶失望的笑了笑:“林澈,我還以爲你是來幫我的,弄了半天,是來給這老小子當說客的?很好,你今天敢攔着我,我連你一起殺。”
“你發什麼瘋!”林澈跳了腳一般的吼:“阿FI死很久了!你這麼做她也不會活過來!你忘了她交代給你什麼?”
“呵呵……”簡單苦笑一聲:“來都來了,人找不出來,我就讓他們都給阿FI陪葬。林澈,你要還當我是朋友就不要插手,若是我死了,你給我收個,我謝謝你。”
林澈微微皺了皺眉頭,用力拽住簡單的胳膊壓着她就是不讓動,轉過臉對八爺說:“八爺,她神經病了。有什麼得罪的地方,我替她跟您道歉。您看……”
“你倒是通達事理,”八爺寒着臉看着林澈:“我說到做到,等我查到了那個泄密的人,我會放你們離開。”說完,轉身帶着人離開。大門啪的一聲碰上,咔嚓一下在外面落了鎖。
林澈眼看着八爺出了門,剛送了一口氣,身邊的簡單卻用大力氣一把給她推開,上來就是一拳。
林澈腦袋一歪閃了過去,雙手抓住簡單的胳膊:“你知道不知道你這個行爲特別愚蠢?”
“愚蠢?”簡單笑了笑:“你也聰明不到哪去。我的事兒我自己解決,你跑來幹什麼?這麼喜歡陪我死?”
林澈雙手一推,簡單往後踉蹌兩步靠在沙發上,坐着仰視着她:“林澈,你來幹什麼?”
林澈搖了搖頭:“我來幹什麼,我來救你。”她坐在簡單對面,擡頭看着她:“小白,你老實跟我說,那批毒品的下落,是不是你故意泄露給警方的?”
簡單咧嘴一笑,擡頭看了看天花板的角落,眼神清明的眨了眨眼睛,似是對着虛空中的某個人說話一樣點了點頭:“我說了,就是我。爲什麼你們都不相信我呢?”
林澈看着簡單這個怪異的表情就猜到,接着也是一陣輕笑。自己一路上被八爺帶過來,這地方確如八爺所說,就像是一個建在深山老林子裡的秘密基地一般,當時自己的坐的車兩邊都拉着黑色的窗簾,根本看不到外面的環境,待到車停穩當,打開車門的那一剎那她以爲自己穿越到熱帶雨林了。腳下咔嚓咔嚓的都是枯枝碎葉。說這裡是個房子,倒不如說這裡更像是一個防空洞。表面上只是一個破舊的類似於看林人木屋的幌子,掀開木板往下走,別有洞天。
別說跑了,想看見天空都難。更何況,就算是跑出去,恐怕也要迷路。
林澈和簡單都不怕密林,也不怕與人爭鬥。但林澈心裡非常清楚雙拳難敵四手的道理。她來到這裡的第一個目的就是帶回簡單,但她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八爺真的要動她們,那也只能硬碰硬了。
此時她順着簡單的目光看過去,又轉着看了一圈,這屋子裡起碼有四個攝像頭。林澈挑了挑眉毛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既然這樣,我也幫不了你了。簡小白,我可是我媽一手栽培出來的,老頭子在我身上也耗費了不少的心血。我要是出事兒,我媽不會善罷甘休的。”
簡單把腿搭在茶几上晃悠着:“所以呢?”
林澈站起身子:“所以,你自己做的事兒自己扛着。我從來不涉□□的事兒,不太想被你拖下水。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簡單忽的一下跳起身子揪住林澈的衣領:“林澈,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呢。”
林澈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大難臨頭各自飛。”伸手拍了拍簡單的手背:“鬆手。我要回去,你這渾水,我不趟了。”
簡單揪着林澈衣領的手沒有鬆,卻又緊了緊,咬着牙,一個字一個字的咬出來:“那我也不介意先收拾了你,再收拾他們。”
說話間手往自己的方向一帶,膝蓋一擡便朝着林澈的肚子頂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