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色涼。 饒是伊犁城內也泛起了寒意。
守城的老人還記得當年那女子來時,也是這般醉人的秋。 金色的駝載一襲紅紗,從日落的方向到來。 駝鈴,叮噹。 少女不時頑皮地晃着腿,白玉凝脂在紅紗下若隱若現。明明是金花玉樹的城她卻一眼看見了那少年,雋刻細描的眉眼間盡是淡漠。 那薄脣最是冷淡,這又何妨?
大漠女兒最不少的,便是那紅焰般的溫暖。 說着拗口的漢話,像個雀兒般繞在他身側,大漠的女兒的坦蕩。中原少爺的身後再也不寂寞。 當他的薄脣輕輕印上她的額頭,直率如她面上也染了緋色,異色的雙瞳盪開了一汪秋波。 他說一定會帶她去長安,那纔是十里煙色,笙歌不絕。
他說他會娶她,用大漠裡最隆重的儀式,天地爲妝。 她傻傻笑着,眸裡映出滿天繁星。 她等,那屬於他和她的將來。 不想長安來了一個翠裳的女子,那種細雨般的溫婉獨享他溫柔的目光,他那指腹爲婚的妻。
她不明瞭,問"阿珺,你要娶她,是嗎?"眼底一片清明。 男子不語,低頭。 她一愣,終是一笑"我還是太晚了嗎?"轉身,離去。 大漠的女兒的驕傲。 不是你不愛我,只是你要另娶她人,而我,太晚。 牽着她的駝向大漠走去,紅紗在夕陽中勾勒悲涼。 駝鈴,叮噹。 大漠女兒的愛就是這般,放手,成全。 她不知她的阿珺是流落的皇子,娶相女便得天下。最後卻放棄了帝位,戴罪之身守伊犁,終身未娶,等那未來的長安。
【守一座城,等一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