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正門進去之後便是秀場。
秀場設在宅子的花園裡,半露天式,起幕是純白的隔板,秀場錯落有致地採用三維幾何空間,頂上綴以色彩明快的花卉,摒棄所有像玫瑰。百合這樣嬌豔的花束。採用的花草綠植富貴但不娘炮,銀蓮。丁香,海芋,這些花卉綠植顯得高雅又極富品味。
加之周圍燈光的佈置,整個秀場風格簡單,線條現代。
這是蘇訣的高明之處,因黃金和翡翠的取材有些過於老氣,爲了打開年輕消費者的市場,必須從款式設計到後期宣傳都討好年輕一代。
發佈會是第一站。
蘇霑帶着沈春光進去,滿場都讓她驚豔,她也像個沒見過世面一樣的孩子般到處亂走亂逛,像是進了大觀園。
“真漂亮,霑少,看來這次你們蘇梵花了大手筆。”
“那可不。行業內我們蘇梵一直是數一數二的。”蘇霑頗有些得意。
沈春光也是一路媚笑着恭維:“以前露露姐也說霑少爺在雲凌這邊很吃得開,家裡企業規模很大,今天杏兒也來親眼見着了,果然非同凡響,只是越長越杏兒心裡就越沒底了……”
“什麼沒底。”蘇霑見沈春光又是一副憋屈的勁。
“或許網上那些人說得也沒錯兒。杏兒這種人跟霑少你在一起,憑誰都會說杏兒要傍大款。本來杏兒還想去蘇梵讓霑少給我謀份差事做做,可今天看這情形杏兒估計沒那資格了,而且剛纔在門口那幫人的口氣……算了,霑少雖然疼杏兒,但你在公司或許也做不了主。杏兒也不想爲難你,等這場秀看完,明天杏兒就回滕衝…也謝謝霑少帶我進來,算是開了一次眼。”
這話說得真是又心酸又憋勁啊。
沈春光眼中溼氣漣漣,蘇霑被她弄得心裡又燙又燥,特別是那句“你在公司或許也做不了主”,真正是要了蘇霑的命。
“這話誰跟你說的?我蘇霑雖在公司份位不及蘇訣高,但我父親好歹偏袒我,就是看在我父親的份上公司上下也都得給我面子。不就在公司給你謀個位置嘛!杏兒你儘管開口,想進哪個部門我一句話的事。”
聽聽這口氣,好像在蘇梵就沒他辦不到的事。
沈春光聽了得勁,主動去纏緊他的手臂:“真的?”
“當然!”
“就知道霑少你是真的疼我,那我可說了啊……”
“嗯,說吧,想去哪兒?哪兒都讓你……”蘇霑邊說邊神情猥褻地在沈春光腰臀上沾便宜。
她也不躲閃,扭着身子往他懷裡敲打幾下:“霑少你壞死了,還能不能好好聊正事。”
“能,杏兒先說。”
“那我要進你們公司…怎麼說呢,就經常要跟外面人打交道,能夠見到很多明星大腕兒,還可以四處出風頭的那部門。”
蘇霑不覺發笑:“你也就這點出息,整日裡想着要到處撩騷。”
“滾!”沈春光藉着勁往他胸口推了一把,“成不成?”
“成!”
蘇梵確有這樣的部分,企宣,市場部下面的一個分支,可市場部是隸屬於蘇訣直接管的,所以沈春光要進企宣組,首先必須得到蘇訣首肯。
這就讓蘇霑有些頭疼了。
“怎麼了嘛?剛還說就你一句話的事呢。”沈春光似乎看出蘇霑面露難色,一下子就鬆開了他的手臂。
蘇霑想了想,一把將她又摟到懷裡,手在她後臀上狠狠掐了兩下。
沈春光扭着身子低聲輕吟。
蘇霑聽得心口直跳,這會兒別說一個企宣小職員了,就算是天皇老子他都能想辦法讓她坐上去。
“也不是不行,杏兒要的東西我什麼時候耍賴過,不過蘇梵也有蘇梵的流程,今晚……”
沈春光自然懂他的意思。
男人就這點耐心,她都撩了蘇霑快兩個月了,還沒弄到手,再往後拖估計就得黃。
“今晚杏兒什麼都依你……”沈春光低垂着眼睛,睫毛撲閃撲閃。
蘇霑心裡看得發顫。
這小妮子生了一雙會攝人魂魄的眼睛,低眉巧兮之間盡是風情。
那風情偏還不過分張揚,一點點從她眼底脣角散出來,勾得人心裡直髮慌。
蘇霑忍不住她親她的臉,沈春光嗔笑着將頭往後仰:“霑少你討厭,這麼多人,急成這樣!”
他是真急,都熬了兩個月了,從騰衝把她弄到雲凌,今晚再不把她辦了估計自己得自焚而亡,不過現在發佈會還沒開始,滿場記者,自己這舉動確實不大合適。
“好,再饒你一會兒,待會兒看完秀你先回酒店,把自己洗乾淨…等我……”最後兩個字都被蘇霑口腔中的熱氣吞掉了,呼在沈春光的耳根後面。
這男人身上的汗味帶着煙味一個勁地往沈春光鼻子裡鑽,她絲毫不介意,轉過身去用修長的手指頂住蘇霑又要貼過來的額頭,兩人之間也就差了幾釐米的距離。
沈春光一臉嫵媚。
蘇霑滿身都是快要繃不住的慾念。
“這裡人多,再忍忍,晚些杏兒在牀上等你……”
光這句話就夠蘇霑找不到背了,他渾身一個激靈,貼緊她的身子:“杏兒乖,我…”
“咳……”兩人的熱乎勁被人打斷。
蘇霑攬着沈春光回頭,蘇訣沉着臉站在身後,他目光先是掃了一眼滿臉暈紅的沈春光,像是沒骨頭一樣酥軟地癱在蘇霑身上,最後再移過去定在蘇霑臉上。
“到處都是記者,請二位注意一下影響。”
沈春光像是不樂意了,挑着眉,偏還往蘇霑身上又貼得更緊了一些。
蘇霑還是有些杵蘇訣的,他稍稍站直,將沈春光扶穩:“發佈會還沒開始,我們也只是借空檔聊會兒天,難道蘇總連這種事都要管?”
“只是希望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
“嘿,你這話什麼意思?霑少跟我聊天怎麼就是不顧及身份了。”沈春光突然跳出來,蘇訣眼底動了動。
“霑少,他是誰?”
“……”
“你好,沈小姐,我是蘇訣。”
“你怎麼知道我姓沈?”
蘇霑立即皺眉。
果然,蘇訣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蘇霑:“沈小姐初來雲凌,照理我是不應該認識你,但或許是記者多事,昨天那些照片拍得很精彩……”
這話明擺着是嘲諷,連着蘇霑也一起被罵了。
沈春光聽了更氣,還想發飆,蘇霑一把將她摁住:“行了杏兒,跟這種人沒什麼可說的。”遂他瞪了蘇訣一眼,摟着沈春光走了。
沈春光還滿肚子的不服氣:“那人說話怎麼陰森森的?”
“他一向如此。”
“……”
蘇訣站在原地,離發佈會開始還有幾分鐘時間。
秀場周圍的人已經基本坐定,他站在燈光暗處,看着蘇霑摟着沈春光往觀衆席上去,她身上穿了一襲正紅色的絲絨長裙,抹胸式,胸口和腰腹因爲合適的尺寸裹出傲人曲線,整個後背鏤空,大片晶玉色的肌膚與正紅絲絨交相輝映,紅便紅得奪目豔麗,白邊白得刺眼逼人,特別是她右肩蔓延到胸口的那朵百日紅刺青,藤蔓纏繞,附着在她的皮膚上,燈光之下散發出別樣的風情。
他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此後將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必須都像現在這樣默默站在身後,看着她被其他男人摟在懷中,一點點淡出自己的視線。
正式發佈會的時間其實很短,也就二十分鐘時間,可爲了這二十分鐘,整個蘇梵上下和其餘配套合作的工作人員已經爲此奮鬥了將近半年的時間。
整個發佈會都請的國內頂級模特,一縷是款式簡單的絲絨晚裝,髮髻挽起,佩上由翡翠和黃金製成的成套首飾,純白色的t臺上燈光一照,貴氣中散着典雅和氣度。
這也是此次蘇梵高定系列所要弘揚的精髓。
沈春光坐在觀衆席上,蘇霑陪在她旁邊,只有t臺上亮着燈光,其餘一片暗沉。
這還真是給了他好機會,其他人都在認真看秀,唯獨他滿腦子都是沈春光脫掉衣服橫躺在牀上的樣子,手也沒閒着,一會兒去捏她的手,一會兒又去撩她的裙子。
沈春光咬着手指笑嘻嘻地將他往旁邊推,低聲斥他:“霑少爺,還能不能清淨一會兒,這滿場的人呢。”
“什麼?管他呢……”蘇霑哪還有看秀的心思。
沈春光真是又氣又想笑:“那看來下回再帶我來看秀,我得坐頭排去!”頭排有燈光,記者的鏡頭也經常會被掃到。
豈料蘇霑涼瑟瑟地一笑:“頭排?那可不是隨便誰都能坐的!”
“我知道,不過我相信霑少你有這本事。”
這馬屁拍得真好,蘇霑立馬將往她胸口去的手收回來了,忍不住捏她的下巴:“行,就衝杏兒這句話,下次我想辦法讓你坐一次。”
話音剛落,臺上的音樂突然變了。
觀衆席上輕微的議論聲逐漸小了下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只等着最後一位壓軸模特亮相。
t臺隔板隨之轉了一圈,周圍其餘燈光都滅了,唯獨剩下一盞追光燈留在起幕處…
一秒,兩秒……
霧菲作爲蘇梵新晉代言人,佩戴着一整套此次新品系列中的代表作品登上t臺。
金玉良緣,耳飾,手鐲,項鍊到戒指,黃色的千足金和通透的翡翠結合,她身上卻是一襲正紅色絲絨長裙,顏色的反差更顯出氣質卓越。
此處有掌聲,隨後便是議論聲。
有眼尖的記者意識到了什麼,一致將鏡頭對準觀衆席。
沈春光就坐在倒數第五排,閃光燈朝她閃過去的時候蘇霑還愣是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臺上的霧菲也意識到觀衆席中反應有些異常,用餘光稍稍瞄了一眼,結果看到沈春光正坐在觀衆席上朝定定地看着自己。
一切已經瞭然。
像這種場合撞衫已經是十分可怕的事,關鍵霧菲還是作爲代言人壓軸登臺,身上的禮物是蘇梵的企宣部提前定製的,應該是獨一無二的一件,可華麗麗的,沈春光居然穿得跟自己一模一樣坐在下面看秀。
更可怕的是那姑娘是沈春光啊。
沈春光?在48小時之前整個雲凌的上流圈有幾個人知道她的名字?可就因爲她跟蘇霑那些不雅照曝光,她也算是一夜成名。役場尤劃。
說穿了就是個小地方來的,沒有學歷沒有背景就打算靠一張臉傍大款的心機婊。
霧菲在臺上都有些亂了分寸了。
簡直太丟人,壓軸走秀,居然跟個心機婊撞衫!
不過好在霧菲也算鎮得住場面,雖有些走心,但好歹把整場秀都好好地走完了,沒有出岔子。
最後“金玉良緣”的首席設計師出來帶着衆模特謝幕。
謝幕的音樂聲響起,沈春光第一個從觀衆席上站起來。浭噺苐①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蘇霑拉她:“你幹什麼?”
“我去洗手間抽根菸。”這話聲音說得不輕也不響,周圍好些人都聽見了。
這也是件極其不禮貌的事,因爲臺上設計師謝幕還沒完,你突然退場是極其沒有涵養的行爲,可是沈春光不管,捏了小包便從觀衆席上擠了出去。
霧菲一回到後臺化妝間就氣得砸東西。
“那女人什麼來頭?她怎麼會跟我穿同樣的衣服?”開口就質問蘇梵企宣的小助理。
那小助理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可一時半會兒說不出緣由。
霧菲氣得上去就煽了她一巴掌。
“你知不知道我剛纔在臺上有多丟臉?沒腦子的東西,你是不是給我拿錯衣服了?”
小助理被打得半邊臉都腫起來了,卻不敢還手,只能用手捂住臉哭着解釋:“沒有……絕對沒有……”
“那爲什麼那女人會跟我穿一樣?”
小助理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心裡萬般委屈,只哭哭啼啼。
霧菲心裡煩躁得不行,衝她瞪了一眼:“沒用的東西,哭能解決問題?趕緊給我重新去拿件禮服過來換上。”
“不行…陶小姐,您今晚這身是定製的,沒辦法……”
“沒辦法什麼?行了行了,你滾吧,看着就心煩。”
霧菲把小助理打發出去了,她再掏出手機聯繫自己的經紀人。
“我不管,我要換衣服!一會兒還有派對呢,我穿這樣怎麼出去見人?”霧菲在電話裡先是一通抱怨。
經紀人也已經瞭解清楚事情的始末了,只是他也無能爲力“陶然,你聽我說,衣服是肯定不能隨便換的,所有條款在代言合約裡都已經籤明,代言期間你出席任何蘇梵的活動都必須佩帶蘇梵的首飾,並按照蘇梵的要求穿衣裝扮,所以沒辦法,你就忍忍吧。”
經紀人直接掛了電話。
霧菲氣得一臂過去將梳妝檯上的所有化妝品都一併掃到地上,正在火頭上的時候卻突然接到了關略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