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驚程悶在家又給姚曉棠連續打了好幾天電話,但對方始終關機,她潛意識裡感覺不對勁,直到虞歡喜來公寓找她。
虞大經紀人拎着大包小包的吃食,都是給唐驚程買的水果和速凍食品。
“哎喲姑奶奶,你冰箱裡上回我給你買的東西怎麼都沒吃?”
唐驚程當時正站在露臺上畫畫。沒搭理,就聽到虞歡喜在廚房那邊一個人鬼叫:“你這段時間把自己關在家都成天吃的什麼啊?怎麼冰箱裡的東西都沒動!”
“你就算不出門也得吃東西啊,不能成天光抽菸!”
“看看上回給你買的酸奶都過期了,你怎麼也不看看!”虞歡喜邊嚷嚷邊幫她處理冰箱裡過期的食品,再把新買的塞進去。
又是塞了整整大半個冰箱,這才往露臺這邊走。
露臺上陽光燦爛,入春了,空氣中都能聞到萬物甦醒的味道。
唐驚程就站在畫架前面,穿了一件純黑色長款棉t,棉t特別大,蓋到屁股下面,下身沒有穿長褲,露了大半截白腿。陽光從窗外照進來,感覺她的皮膚都泛着光。
嘖嘖……真養眼。
虞歡喜走過去。
“畫畫啊……”她笑着問,“畫什麼?”
“……”唐驚程沒搭理,自顧自抽了一口煙。
虞歡喜嗤了一口,自己看,不過看半天也沒瞅出她畫的事什麼,畫紙上就一團亂七八糟攪在一起的線條。
“抽象畫啊?”
“……”
“看不出畫的是啥啊?不過你這水平我估摸着也整不出多高端的東西。”
“……”
唐驚程一直沒說話,虞歡喜感覺自己有些自討沒趣。又被她的煙燻得受不了,煽了煽,舔着臉笑:“不過畫畫挺好,可以練下手勁,就是抽菸不好。你看你都瘦成啥樣了。”
唐驚程這才斜過來瞧她一眼。將左手拿的半截煙掐了,問:“你怎麼突然來我這?”
“來看看你啊,剛好今天有時間,順便跟你說些最近圈內發生的大事!”
“……”
“你雖然已經在家歇了大半年了,但還算圈內人對不?所以不能跟我們脫節,哪天重出江湖重操舊業還得爲我掙錢啊…”虞歡喜囉嗦半天。
唐驚程還是沒怎麼搭理,不緊不慢地用鉛筆在畫板上勾着線,嘴裡卻漫不經心地問:“那說說看吧,最近圈內都有哪些大事。”
“大事可多了。不過頭一樁得數蘇姚兩家的婚事。”
唐驚程一愣,轉過身來:“蘇姚兩家怎麼了?”
“一個多月前蘇訣和姚曉棠不剛辦過訂婚宴嗎?你還去參加了。”
“嗯。”
“可我昨天聽說兩人的婚約解除了,姚曉棠搖身一變成了蘇霑的未婚妻……”
“蘇霑?你說蘇家那個成天遊手好閒滿肚子花花腸子的蘇家二少爺?”
“是啊,不然還有第二個不成?”
“怎麼可能啊!”
唐驚程打死也不相信,蘇霑她見過的,標準紈絝子弟一個。
“絕對不可能,姚曉棠那丫頭我熟悉,她心裡只有一個蘇訣,能跟蘇訣結婚她樂得跟什麼似的,怎麼可能突然成了蘇霑的未婚妻?現在那些小報記者也太能瞎編了。”唐驚程只當是無聊的小道消息,轉過身去繼續畫畫。
可虞歡喜極爲認真。
“這消息可不是從記者嘴裡傳出來的,這事蘇姚兩家還瞞着呢,我是聽一個律師朋友透露的,他此前剛好是蘇訣和姚曉棠訂婚的協議律師。”
虞歡喜走後唐驚程越想越不對勁,又給姚曉棠打了電話,還是不接,她只能找蘇訣。
“你和棠棠婚約取消了?”她在電話裡開門見山地問。
蘇訣正在公司,沒正面回答:“我這邊有些事,一會兒打給你。”
“不要,你先回答我是不是?就佔用你半分鐘的時間,如果是爲了那晚你去交警大隊找我的事,我可以去當面跟棠棠解釋。”
唐驚程似乎比誰都急,她是真心希望姚曉棠能夠和蘇訣修成正果的。
這世上幸福之事太少,能夠跟自己心愛的人結婚廝守是件多麼幸運的事,更何況她真的喜歡姚曉棠,如果兩人因爲那晚的事就取消婚約,唐驚程簡直無法原諒自己。
蘇訣在那邊頓了頓。
“唐小姐,這件事跟你沒關係,抱歉。”直接撩了電話,唐驚程再打就無人接聽了。
這兩人怎麼回事?簡直莫名其妙!
可到晚上媒體上就曝出新聞了,確定蘇訣和姚曉棠正式解除婚約,這已經讓許多人跌破眼鏡,可更爲狗血的是蘇霑居然得意洋洋地當着記者的面承認他跟姚曉棠是兩情相悅,並稱幾天前已經辦理了結婚登記。
劇情反轉得太厲害了,一個月前她纔剛跟大哥訂婚,一個月後就成了弟弟的妻子。
這算什麼回事?
蘇訣和姚家人都拒絕面對媒體,姚曉棠也沒再露過面。
漸漸輿論也就默認了姚曉棠和蘇霑結婚的事,反正在他們眼裡姚曉棠一直是個輕度智商缺陷的傻子,傻子做出任何奇怪的舉動都不足爲奇。
三天後蘇霑高調接受雜誌採訪,順便公佈了他和姚曉棠的婚期,婚期就定在下個月中旬。
只有兩週籌備時間,實在過於倉促。
不過婚期公佈之後蘇梵內部對蘇霑的態度明顯轉變,特別是董事會那幫老東西,以前從來不把蘇霑放在眼裡,現在見到他都會主動上前打招呼。
就連蘇閎治對蘇霑都和顏悅色起來。浭噺苐①溡簡看,咟喥溲:爪僟書偓。
蘇霑那幾天像是掉進了蜜缸裡,他沒想到娶個傻子能夠換來這麼多東西,真他媽值!
晚上十點,蘇梵大樓。
鍾明走進蘇訣的辦公室。
蘇訣從電腦前面擡頭:“樓下的記者都走了嗎?”
“都走了,這段時間行政部多派了幾個保安守夜。”
“嗯。”蘇訣很輕微地回了一聲。
鍾明發現蘇訣臉色極其不好,倦色明顯,以爲是因爲姚曉棠跟他單方面取消婚約的緣故,不由嘆一口氣,將手裡拿的u盤放到桌上。
“蘇總,這是您讓我調的訂婚宴當晚酒店宴會廳和客房部那邊的監控錄像,酒店那邊已經把他們全都剪輯到一起了。”
“好,放着吧。”蘇訣捏了捏鼻心。
鍾明走出去,蘇訣將u盤插入電腦,不算清晰的影像開始在屏幕上播放,蘇訣按着快進,終於看到兩個糾纏在一起的身影。
一開始是姚曉棠坐在宴會廳的角落裡喝酒,喝了一會兒蘇霑醉醺醺地走過去,兩人也不知說了什麼,糾纏了一會兒,隨後蘇霑開始陪着姚曉棠喝……
視頻影像比較模糊,也看不清兩人當時的表情,可喝到後面便是蘇霑拿着酒杯直接往姚曉棠嘴裡灌。
當時宴會廳裡面的人基本都走光了,燈還亮着。
兩人又在角落裡糾纏了一會兒,蘇霑開始動手動腳,一開始姚曉棠還有些掙扎,可漸漸就不動了。
那會兒姚曉棠應該是被蘇霑灌醉了,蘇訣知道她不勝酒力,隨後蘇霑便從她手裡扯了一樣東西裝自己口袋,蘇訣一時沒看清,回放,放大,這纔看到是張房卡…
應該就是酒店贈送的那間蜜月套房。
蘇訣閉了閉眼睛,足足靜了好幾分鐘他才拉着快進條繼續往後看。
後面基本都能猜到了,蘇霑抱着爛醉如泥的姚曉棠出了宴會廳,上樓,進了那間套房……
蘇訣看了眼屏幕左上角的時間,XX年XX月XX日 02:17分。
他記得那時候他正在馬路上陪唐驚程打車,足足打了二十分鐘,目送她離開,自己又等了好一會兒纔等來第二輛車。亞匠歡圾。
蘇訣記得他大概是三點十分抵達酒店,在大堂給姚曉棠打了個電話,沒有接通,跟前臺覈准房間信息,辦好入住已經是凌晨四點。
屏幕上的視頻還在繼續播放……
凌晨02:43分,蘇霑從那間套房裡走了出來,一邊扣皮帶一邊東張西望地往走廊一頭跑過去。
凌晨02:57分,姚曉棠也從房間裡衣衫不整地走了出來,身上的旗袍已經明顯被扯壞了,跌跌撞撞地進了電梯。
罪惡和過錯便在同一時間發生,所有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蘇訣雙手交疊握成拳,撐在自己額頭上。
一時大意,一時大意啊~
蘇訣又在辦公室裡坐了將近大半個小時,將自己的情緒全部收拾好,直到樓裡基本沒什麼人了他纔拿了大衣和車鑰匙離開。
開着車子獨自一人在商業區漫無目的地轉圈子,初春,乍暖還寒,可街上夜遊的人羣已經明顯比前段時間多了許多。
蘇訣中午和晚上都沒有吃東西,就下午開會之前喝了一杯熱咖啡,現在胃裡和腦子裡都是空的,原本想隨便找間餐廳吃點東西填肚子,無意間卻經過金鼎軒。
這麼晚金鼎軒早就已經關門了,只有門口的燈箱和店牌還亮着燈,蘇訣將車子在路邊靠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回家去。
車子駛入小區,老遠便見公寓樓門口的臺階上坐着一個身影。
這麼晚誰還在外面?
蘇訣靠近,車燈照過去,光影裡的人穿了件黑色戴帽子的t恤。
唐驚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