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愛情是簡單的事情,可是婚姻是複雜的
霍靖棠雖然個性冷淡了一些,但從來也不是會漠視人命的人。如果是的話,當初就不會明知道江書燕懷的是霍靖鋒的孩子,爲了顧及到她的虛弱的身子而任她生下樂樂。在他的觀念裡,大人之間的事情從來和孩子無關,因爲孩子沒有選擇的權利,是無辜的。而現在安倩妮因爲一己之私而如此殘忍,的確天地難容這樣惡毒的女人,加之她對秦語岑也深懷敵意,如果不借這個機會給她一次沉重的打擊的話,以她的囂張拔扈的性子,加之安家的勢力,總有一天,她會把邪惡之手伸到秦語岑的身上,而秦語容則是第一個成爲了她私心的犧牲品。
“你一向不是愛管閒事的人,這一次恐怕不是做好人這麼簡單的事情,否則你也不會親自約我。”喬冷幽站着,雙手撐着球杆。
他這麼做一部分是看在秦語岑的面子上替秦語容討回公道,一部分也是防範於未然,打擊安倩妮的氣焰,給予她警告,讓她知道他霍靖棠的女人不是好惹的,絕對不能受任何的委屈,否則就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是,如果不給她一點教訓,下次受傷的就是岑岑,我不能放任她這麼下去。”霍靖棠與喬冷幽對視一眼,他的心思被他看穿。
“事情就交給我,放心會給你辦好。”喬冷幽答應他,“那天我送她走後,可沒看到精彩的戲,你怎麼補償我?”
“那樣的情況你不需要看也該知道會是什麼樣的結果。”霍靖棠看向天際,心裡萬分的惆悵,除了自家奶奶,可能澡有長輩願意接受他和秦語岑在一起,反而還會反對,“你是想看我笑話嗎?”
喬冷幽薄脣微勾:“在你心裡我竟然是這種人?”
“那還多問?”霍靖棠微微挑眉。
“外公和舅舅,還有舅媽是不會接受秦小姐吧,畢竟她曾經有過一段婚姻。”喬冷幽多少能猜測到霍靖棠坦白他和秦語岑之間事情的結果,“雖然不是她的錯,但是霍家是名門,怎麼也不可能允許她進霍家,而舅媽自身出生優越,又曾是第一名媛的她也是很看重對方的出身,她也不會贊同秦小姐平凡如此,竟然還身負着離異的污點。再看看你曾經的未婚妻江書燕,她出身好,人品好,修養常識樣樣都不錯,她一直深得霍家的人的心,把秦小姐和她一比,似乎差很多。靖棠,你這一條路很難走,你還是要這樣一無反顧地走下去?”
“你覺得我會回頭嗎?岑岑除了出身比江書燕差之外,其他方面並不差,那只是不瞭解她的人對她的看法。”在霍靖棠的心裡,她比誰都優秀,“她在別人的眼裡不管是什麼樣的,可在我的眼裡就是最好的。”
喬冷幽知道在霍靖棠的裡眼出西施:“哪怕失去更多也不在乎。”
“從沒在乎過。”霍靖棠知道他是指霍家。
“你這樣會讓外公和舅舅,舅媽失望的。”喬冷幽伸手輕拍在他的肩頭,“我站在公道的立場講一下,其實長輩的心情我們也應該理解,他們反對也有他們的想法,誰都不希望自己的如此優秀的孫子兒子娶一個離異的女人,普通的家庭尚不難完全接受,何況是霍家。他們一時也是無法接受的,但是他們沒有想過你的心情就反對,當然也欠考慮。人心是肉長的,只要你和秦小姐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他們也不是老頑固,用實際行動讓他們改觀是最好的方法,能得到長輩的祝福,我想也是我渴望的,特別是舅媽的,你那麼在乎她,又孝順她,也不想她傷心是吧。”
喬冷幽說並不是沒有道理,霍靖棠不想自己的母親傷心,但要做到兩全,真的太難。
“你倒是知道很多的樣子。”霍靖棠扯脣輕笑。
“我還知道你並不如你表現那樣對江書燕冷漠,你也是很關心她的。”喬冷幽的視線與他的交纏在一起,“否則你不會讓我去幹預江書燕應聘的事情。”
“以前我欠她的,現在她若不是困難絕對不會出來找工作,還四處碰壁,這一次當我還她以前的恩情。不過別胡思亂想,我對她從沒有過愛情,最多的是內疚,我能幫一點是一點,我也不需要她知道,所以你也別在她面前多話。”霍靖棠是面冷心熱之人。
對於江書燕,他有太多的愧疚,而她現在還愛着他,他又不能給她愛的希望,不想讓她誤會他們還有可能的機會,又不能讓秦語岑誤會,所以他更要拿捏好一切。纔不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我是那麼愛嚼舌根的人嗎?”喬冷幽覺得自己的正直冷肅的形象在霍靖棠的意識裡是面目全非的,“不過江書燕工作挺拼命的,可能是第一次放下身段來適應上班族的生活,她想要自己做得更好,得到大家的肯定吧。這個女人看起來似乎挺柔弱的,可是骨子裡的堅強是我們看不穿的。”
“堂堂喬鼎集團的總裁竟然這麼閒有時間關心她的一切?”霍靖棠垂眸,理着自己的手套。
“她太拼命,想不知道都難。”喬冷幽邁步走開,“走吧,接着打球。”
“她你就多多照顧一下了。”霍靖棠也跟上了他的腳步。
四人繼續着他們的比試,無奈霍靖棠和喬冷幽的組合太過強大,白雪霄和席言根本法匹敵,這局用了四個多少時結束都是霍靖棠和喬冷幽保持着領先。
席言知道自己拖累了白雪霄,所以特別不好意思,可是自家老闆的命令他又不能不聽:“霍總,你是故意的吧?明知道我打球不行,還把我和白總湊一對,這很不公平。”
霍靖棠把球杆遞還給了球童:“席言,重點不在輸贏,而是體驗快樂,你若是想贏的話,下次多多努力就好。”
喬冷幽把手套脫下:“席秘書,靖棠纔是你的老闆,你卻幫着雪霄說話,看來是我太久沒有和你們一起,所以錯過了什麼好戲?”
“喬總,我是就事論事,分組要抽籤才公平。”席言自然不想承認和白雪霄有什麼特殊的關係。
“我覺得這樣挺好的,給我一個教你的機會。贏對我說已經不重要了。”白雪霄在意的是能和她一起分享快樂,這纔是最重要的。
“雪霄都沒有怨言,席言你就不必再替他打抱不平了。有些東西是靠嘴上就能否認得了的。”霍靖棠略帶深意的一笑,讓席言背脊一冷。
喬冷幽沒有多說什麼,和霍靖棠先行一步,去更衣室換洗衣服。
席言咬了咬脣,這明擺着欺負她而已。她轉身也準備去女式更衣室,卻被白雪霄給拉住了:“言言,給我一個靠近的機會就這麼難?”
“白總,我們真的不適合。”席言不想再拖下去,造成彼此的誤會。
“不有試過你怎麼知道我們就不適合呢?”白雪霄面若冠玉,笑得溫文爾雅,“我吻你的時候你敢說一點感覺都沒有?”
席言愣了一秒,然後微微紅了臉蛋,微微別開了目光:“白雪霄,你欺負人!”
他的思維跳躍太快,怎麼說提到了接吻上去,讓她完全跟不上他的節奏。那少數幾次的接吻是自然得水到渠成,她也沒想過會和他親密到這樣的程度。這也是她不想面對他的原因,不想接受他給予的好。她怕自己回報不了,因爲她一直堅信着自己內心長久以來的想法。
“我只是想你能認真的想想,要你認清自己的感覺,不能這麼武斷地就否認我們之間……”白雪霄的雙手扣住她的肩,認真地看着她。
“白雪霄,我不能否認我和你是有過超過朋友舉止的親密,我們是接吻了,可是接吻也並不能代表什麼,也不能成爲感情的憑判!”席言的明眸對上他染着溫暖的眸子,“這世界上接吻的人多的去了,也沒見每一對都在一起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一夜情都那麼普遍,接吻算什麼?白雪霄,不要太把這些看重了,你是白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你心該心懷大業,而不是一個心並不在你身上的女人。這不值得!”
席言說話的聲音很輕,很柔,彷彿是在說情話一樣低柔,可是卻字字沉重地敲擊在了了他的心房之上,每一個字都在提醒着他她在拒絕他。
白雪霄溫和的臉上閃過一絲失落,他雖然知道席言躲他的原因可能就是把拒絕說不出口,所以纔不讓他靠近,可是現在聽到他說出這樣的話後,心裡依然接受不了。他不明白自己哪裡做得不夠好,不能夠讓她有一絲的感情上的動搖。
“值不值得不是你說了算,該是我說了算。”白雪霄扣着她肩的手漸漸鬆開了力道,眸光依舊凝視着她的臉,“席言,你是一個隨便一個沒有感覺的男人接吻的女人嗎?我可不是這樣認爲的。我知道你的心比你的嘴更誠實。”
他的手指指着席言的心,溫和的眸子漸漸染上深色的幽暗,還有前所未有的認真。他似乎已經認定了她的拒絕是無力的,他不接受她的拒絕。
“也許我就是這樣隨便的女人。”席言微仰着頭,她的脣角邊是笑意盈盈,“而我是一個沒有心的女人,不要把無謂的時間和感情浪費在我的身上。”
“給我一個理由。”白雪霄也不怒。
“理由?”席言輕嚼着這個詞,“我不喜歡豪門,甚至是厭惡的,我也對自己說過絕對不會嫁入豪門,我只想找個平凡的男人,你並不合格。”
她一朝被蛇咬,便是十年怕井繩。
那一次讓她傷得很重,她便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那樣只能說明她是一個傻子。她絕對不能做傻子!
“難道我生在白家是我的錯了?”白雪霄挑眉反問着她,“看來真是一無法拒絕的理由,但這對我來說並不公平。”
“這個世界上並沒有絕對的公平而言。”席言掃着他的話,“我只用自己的想法去定義。”
“言言,這都不是你的真心話!”白雪霄有些痛苦的閉眸,在他聽來這些她所謂的理由根本不能讓他退縮,不能讓他放棄她,“你能鼓勵你的好朋友秦語岑能再一次邁進豪門,你爲什麼爲就不可以?我不知道你以前經歷過什麼,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以後我能盡我所有的好給你。只想得到你一個機會,我不會讓你受傷的。我爸媽都是很好的人,不會有門戶偏見的。只要是我選擇的,他們都會支持。我喜歡的他們也會喜歡,所以你不用怕這些。我們會比我哥和秦語岑幸運。霍家太複雜,我們家很簡單。只要你給我哪一個堅定的眼神也好,言言,不要這麼輕易地就否定了自己,也不要把我往外推,好嗎?”
席言搖頭:“我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以後我們公私分明最好,你也讓霍總不要再製造這樣的機會給我們。我們並不是他想像的那種關係。”
說完,她便轉身離開,不去看白雪霄有些受傷的表情,那張溫潤如玉的臉染着無奈與無力。
席言不想再讓自己和自己的家庭攪進豪門的恩怨裡,她寧願放棄這樣的機會,寧願和一個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男人走過一生,也不想再賭一次。就算她膽小吧,她不敢放開自己去愛,只爲了保護那一顆早就滄桑的心。
白雪霄站在原地,看着席言身影消失的方向好一會兒,才收回了目光,往更衣室而去。
霍靖棠和喬冷幽都已經沖洗完,正在換衣服了。
“一臉的腎虧樣……”霍靖棠玉白修長的手指扣着自己的襯衣釦子。
“看席小姐的模樣就是很難搞的模樣。”喬冷幽倚在更衣櫃邊,身姿高挺,目光轉向霍靖棠,“跟在靖棠身邊的人都不太好對付。”
“我已經制造了很多機會了。”霍靖棠道。
“以後不需要了。”白雪霄拿起自己的毛巾,淡淡道,對上他們驚訝的眸子,以爲他是要放棄了,“我想靠自己而已。我可不是那麼容易認輸的人,那樣只能證明我無能。”
“像我們這樣的人總優越感和自信心太好,所以連安慰都省了。”喬冷幽只有在自家兄弟面前纔會展露發自內心的微笑。
“走吧,外面等他。”霍靖棠便先出了更衣室。
霍靖棠走出去後,在休息區找個位置坐下,便給秦語岑打了一個電話:“你在哪裡兒?”
“我在醫院,陪着語容,她的情緒很不好,飯也沒怎麼吃。今天一天都沒有說話,不是看着窗外發呆,就是默默的掉眼淚,我擔心她再這樣下去會抑鬱寡歡。”秦語岑很是擔心,一量她鑽不出這個牛角尖的話,越陷越深,後果不堪設想。
“你多勸勸她,這邊我已經和冷幽說了一下她的情況,明天就可以出安倩妮優勢欺人的新聞,她這樣的惡毒的手段只會讓人人憎恨,而秦語容這樣的弱者會受到更多的同情,輿論方面會先讓安倩妮喘不過氣來。”霍靖棠對她說着一些好消息,“另一方面,我也讓沈清向安倩妮發律師信了,證據也在蒐集之中,法院那邊我也認識些人,這個案子我會讓他們儘快審理,還秦語容一個公道,也讓安倩妮得到應有的懲罰。”
秦語岑心無感激着霍靖棠想得這麼周到,對她是無比的疼愛,連他身邊的人也這麼盡心盡力。一個男人能無私的對自己周圍的親朋好友好,這樣的男人便是值得託付終身的。
“她知道了一定會欣慰的。”有暖意從秦語岑的心底盪漾開來,也爲秦語容看到了一絲希望。
“你在醫院等我,我過來接你。”霍靖棠從這鸝山開車到市區也至少需要一個多小時。
秦語岑握着手機,霍靖棠是說到做到,心裡也安慰了不少。她回到秦語容的病房,她就這樣看着窗外,眼中沒有焦距,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她走過去,在她的牀邊坐下,握起她的手:“語容,你受的委屈我們會替你討回來的,不會讓安倩妮逍遙法外的。”
她把霍靖棠的話告訴她,希望她聽後能有一絲的安慰。秦語容果然是有了一些反應,她咬着脣,淚水就流淌了下來,溼潤了面容,這兩天壓抑的痛苦因爲這個溫暖的缺口而傾泄出來,似乎不再那麼沉重。
秦語岑見她大哭過後,哄她睡下,讓她有身體能得到休息。
她出了病房,沒想到會遇到霍仲明,他人到中年,眉目依舊英氣不減,與霍靖棠有七分像。
“秦小姐,有時間嗎?我太太讓我來請你喝一杯咖啡。”霍仲明親自來邀請,秦語岑是受寵若驚,但她也很明白,該來的總是會來。她選擇和霍靖棠並肩走下去的話,面對霍家給予的困難就是無法迴避的。
“好。”秦語岑微笑着點頭。
霍仲明在前,秦語岑跟在後面,他們乘電梯上了十樓的VIP病房。
他們來到了白沐蘭的病房。霍仲明推開病房門,是休息間,然後轉向了內室,白沐蘭氣色不錯,長髮優雅的挽成了髻,她坐在圓桌邊的靠椅內,她看着走過來的秦語岑淺淺一笑。
“霍太太,您好。”秦語岑禮貌的招呼着。
“秦小姐坐。”她伸手指了一下對面的靠椅。
秦語岑坐下,並沒在看到霍仲明進來,這裡只有他們兩個女人。
“秦小姐,冒昧打擾你,真不好意思,只是有些事情我想我們需要溝通一下。”白沐蘭替她倒上一杯咖啡,濃郁的香氣在空氣中散開,撲鼻而來。
秦語岑的心裡有一根弦繃緊:“霍太太,有話你請說。”
“既然秦小姐這麼的明事情,我說話也不喜歡拐彎抹角,我就直說了。”白沐蘭倒是欣賞秦語岑的直言,“你的事情我和靖棠的父親都知道了。你曾經有過一段婚姻……雖然錯不在你,可是有些事情別人看的不是過程也不問原因,而是結果。就算我們能理解你,可是千千萬萬的其他人呢?他們又能理解嗎?秦小姐,你應該知道這樣的你和靖棠在一起,是不合適的。”
“霍太太,我們是相愛的,愛情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而已,只是兩人的事情,爲什麼要想得這麼複雜?”秦語岑以前也想得很多,現在她寧願簡單一些,也就沒有那麼多的思想負擔了。
“對,你說得對,愛情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是兩個人的事情,可是婚姻是複雜的,婚姻不是僅僅只要愛情就夠了。他是兩個家庭關係的總和,並不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情。”白沐蘭端起咖啡,輕抿了一口,“靖棠明知道和你在一起會有風險,可是他卻依然一意孤行!你可知道他若是和你在一起,他會失去什麼嗎?失去霍家的庇佑,失去霍氏的繼承權。而得到這一切的將是霍靖鋒。他的出現已經奪走了屬於靖棠的長子之位,而我堅守這麼多年也只是想給靖棠一個強大的支持,我在霍家,白家就在他的身後,他比別人優越一百倍。他就是站在金字塔頂尖的男人!而你卻要將這一切都打碎!我的兒子不能一而再的屈居人之下。那我堅持了這麼多年又有什麼意義?秦小姐,爲了你竟然不顧傷害我這個母親,忤逆他的父親,讓他的爺爺奶奶失望,放棄霍家的榮耀,你到底有多大的魔力,讓他可以這樣執迷不悟?他這樣是不孝不仁不忠……如果你愛他,就成全他放手,去過屬於你的生活,讓他依舊在他的世界裡好好的,好嗎?我不要讓我優秀的兒子成了一個平庸的男人!我也只有他這一個寄託,他就是我的所有,我有精神支柱。他走了,我也就垮了。”
“秦小姐,如果你真有靖棠口說得那麼善良寬容,你就該放過他!不要再繼續糾纏他,不要以愛情的名義毀了他!如果你放手,我很感謝你,也尊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