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章 生擒澹臺立平
客棧裡,納蘭澈一雙幽深冷厲的眸子透着可怕的光,他靜靜的立在客房的窗前,看着夕陽下那略顯吵雜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羣,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意,三五成羣,談笑風生;畫面看起來實在美好。
一直以來,他的內心深處,其實是嚮往着這樣簡單快樂的生活。
有時候,仇恨壓抑的他有些喘不過氣,他想幹脆拋棄過往的仇恨,做一個平凡的人。
忘記過去那段仇恨,也讓自己從那段仇恨中解脫出來。
可是,他這點願望都是奢侈的。
每個月的月圓之夜,他必定毒發,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讓他根本無法拋下那段仇恨苟活於世。
他無法忘記,聽聞父親和母親雙雙墜崖的那一刻,只有七歲的他,是有多麼的絕望。
蕭靖瑄一進門,就看到在夕陽籠罩之下,那一抹修長挺拔卻又散發着冷冽氣息的身影。“墨卿,山海閣的人有消息回來了。”
聞言,納蘭澈幽幽轉身,眸中的寒光漸漸褪去,走到桌邊給蕭靖瑄倒了一杯茶,隨後拂袖坐下。擡眸望向面前溫潤儒雅的男人,他幽幽問道:“可是耀玥國人所爲?”
蕭靖瑄頷首道:“的確是耀玥國的人劫走了烏爾蘭雅。”
納蘭澈嘴角溢出一抹弧度,“很好。可有查出這劫走烏爾蘭雅的人是誰的指示?”
蕭靖瑄淡淡的說道:“那羣人只與澹臺立平有過隱秘的接觸。”
“澹臺立平?”納蘭澈眯起雙眸,若有所思。
“此人與澹臺立輝是死敵,兩人之前一直在爲了爭奪耀玥國的皇位而暗鬥多年。
如今,澹臺立輝已成殘廢,前些
子他已經被立爲耀玥國的儲君。”蕭靖瑄將山海閣打探出的訊息告訴納蘭澈。
納蘭澈凝神聽着,直到蕭靖瑄說完,他眸中閃着一絲饒有興致的光忙。“但是,他拿烏爾國之花的目的是什麼?而且,他竟然還敢綁架烏爾國的公主……此舉勢必會引起烏爾國的強烈不滿。如此一來,兩國遲早開戰,耀玥國若非有足夠的把握,他也不敢這麼做的。”
蕭靖瑄微微頷首,隨後將自己的想法告訴納蘭澈。“你說的對。耀玥國若是有足夠的把握打敗烏爾國,之前也不會將澹臺韻初送到東盛去和親,以求覓得東盛國的支持。而如今,澹臺韻初雖然已經嫁給葉連成和親,他們若是想要直接攻打烏爾國,完全沒有必要綁架烏爾蘭雅來交換烏爾國之花。這簡直就是多此一舉。”
納蘭澈眼眸一轉,“所以……你的意思是?”
蕭靖瑄輕輕呷了口香飄四溢的茶,隨後緩緩說道:“我認爲,耀玥國恐怕已經和這幕後黑手達成了某種協議。”
“所以,這幕後黑手幫助澹臺立平打敗烏爾國,而澹臺立平卻只需要拿到烏爾國之花就能到皇位和打敗烏爾國……這麼好的事情,澹臺立平沒理由拒絕吧。”難怪澹臺立平敢劫持烏爾蘭雅,恐怕他真的與東盛國的某個人已經達成協議了。
而那個幕後黑手的目的,就是想讓自己死。
先是利用納蘭泓來刺殺他不成,如今竟然試圖搶走烏爾國之花,這樣一來……烈焰草的毒解不了,他自然也是活不了幾年了。
爲了除掉他,這個幕後者還真是費盡心思,不惜一切代價啊。
蕭靖瑄點了點頭,淡然說道:“正是這個意思。”
“哼,能夠許諾幫助澹臺立平打敗烏爾國的人,身份一定不低。
如果此人不是納蘭昶,那麼……一定是這幕後主使者。而此人,必定是那四個人中的一個。”爲了得到皇位,爲了以後可以高枕無憂,此人竟然如此費盡心機的來阻攔他拿到烏爾國之花,偏偏……烏爾國之花,他勢在必得。
“寒月呢?”納蘭澈問着蕭靖瑄。
“他去安排今晚協助烏爾修祈的事情了。”光是讓烏爾修祈和赫連文言去取那烏爾國之花,他們還是有些不放心。
不是對他們兩個人不放心,而是他們害怕烏爾國之花會被人搶走,所以必須要在暗中好好保護那兩個人。
“安排好了,讓他迅速過來。”既然澹臺立平與那人打成協議,他又怎麼會輕易讓他們的寂寞得逞?
蕭靖瑄點了點頭,對着納蘭澈道:“我知道了。”
在蕭靖瑄轉身離開之際,納蘭澈的聲音在他身後悠然想起。“對了,派人嚴密監視納蘭淵的一舉一動。”
即便有納蘭泓在監視着納蘭淵,納蘭澤等人,但是……他必須要親自確定一下這背後主謀,是不是納蘭淵。
而蕭靖瑄在聽到納蘭淵的名字的時候,有些疑惑的看向納蘭澈。“納蘭淵?”
“知道我們東盛有一句什麼古話嗎?”納蘭澈淡淡揚起嘴角,雲淡風輕的問着正凝神思索的蕭靖瑄。
蕭靖瑄雖然在外人眼中是個喜歡遊山玩水的瀟灑公子,可他的才華學識在東盛恐怕也是數一數二的。
如今,納蘭澈這麼輕輕一點,蕭靖瑄不用多想便也知道納蘭澈的意思。“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而……那些看起來往往最是不可能的人,往往最讓人出乎意料?”
不愧是蕭靖瑄,一點就通。“所以,納蘭淵看似最不可能去搶奪皇位,卻是最有嫌棄的。
他母妃雖然身份不高。但是,聽聞卻是與納蘭昶相處最爲融洽的。雖然從未得到盛寵,卻也從未失寵。而納蘭淵看似身子不好,實則……這也許是他爲背後謀劃一切所找的藉口。”
在納蘭灃,納蘭澤,納蘭濤和納蘭淵四人當中,最爲低調的人便是納蘭淵,看似最弱的也是他,母妃身份最低的也是他……
但是,越是這樣,納蘭澈就有種越是奇怪的感覺。
就像剛剛蕭靖瑄所說,越是最危險的地方,其實最爲安全。而越是看起來柔弱無害的人呢,往往卻是最爲狠毒陰險。
“我這就命人去辦。對了,澹臺韻初後天便會抵達達姆小鎮,可否需要告訴烏爾修祈?”
“別忘了,她現在的身份,是東盛國青州名門世家尹氏家族的嫡女尹雲初。”納蘭澈輕聲提醒着蕭靖瑄。
蕭靖瑄點了點頭。“尹雲初。”
隨後,只見納蘭澈再次轉身走向那木窗前,那雙蘊藏着冰霜的眼眸此刻正靜靜望着那熱鬧的街道。“明日派人去迎接她,勢必不能再出什麼差錯。烏爾修祈那裡,我等會兒自然會告訴他的。”
蕭靖瑄點了點,然後退了出去。
不多久,夜寒月匆匆趕了回來。“墨卿……”
納蘭澈聽到夜寒月的聲音,立刻悠然轉身,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吩咐着夜寒月。“今晚,務必將澹臺立平生擒。”
“生擒澹臺立平?”夜寒月剛剛一直出去安排今晚接應烏爾修祈的事情,所以現在還不知道是澹臺立平綁走了烏爾蘭雅。
納蘭澈見夜寒月有一絲不解,隨後耐心解釋道:“澹臺立平既然想用烏爾蘭雅來交換烏爾國之花,那麼……今晚就將他生擒,來交換烏爾蘭雅。”
“原來,綁走烏爾蘭雅的人是澹臺立平?”夜寒月垂首,喃喃自語的說道。
“沒錯。立即派人部署。”納蘭澈平靜的吩咐着夜寒月。
可心中,卻是想着到時候一定會好好讓這個澹臺立平受點教訓。他可是不建議讓澹臺立平也變得與澹臺立輝一樣,成爲十足的殘廢。
既然想要挑戰乾坤殿,那麼就必須要承受的住惹了乾坤殿的後果。
他從來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很多時候他不出手,但是一旦真的開始安排一切事情,那麼那些惹到乾坤殿的人,後果往往是最糟糕的。
夜寒月答了一聲。隨後也不再多話,轉身出去安排今晚的行動了。
慕容玉姌從屋外進來與夜寒月剛好撞上。
見夜寒月神色全然不再似從前那個嬉皮笑臉的樣子,慕容玉姌當然知道如今事情緊急,誰還有那個心思笑呢?
“寒月,一定要注意安全。”慕容玉姌對着一臉嚴肅的夜寒月說道。
夜寒月勉強朝她揚起一抹笑顏,後點頭道:“麻煩你照顧好墨卿。”
“我知道。”好歹納蘭澈還是她的未婚夫,她自然是要好好照顧他的。
待夜寒月走後,慕容玉姌這才進了屋。
納蘭澈早在她與夜寒月談話的時候,便悠然轉身,剛剛還緊抿的雙脣此刻卻是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而那雙烏雲密佈的雙眸此刻也只化作一灘溫柔的池水。
如今,也恐怕只有慕容玉姌才能徹底讓他暫時放下那些陰謀詭計的煩心事吧。
“尤道子有沒有爲難你?”納蘭澈緩緩走到慕容玉姌的面前,伸手握住她的白玉般的雙手,溫柔的說道。
慕容玉姌也對他嫣然一笑,隨後輕輕搖頭。“雖然他這個人的確是囉嗦了很多,不過……他也教會了我許多。剛剛,他還想收我爲徒呢。”
今日吃了午飯,尤道子便迫不及待的帶着慕容玉姌和安陽郡主,去烏爾國京城的藥鋪,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對納蘭澈的烈焰草毒有幫助的草藥。
直到現在黃昏逼近,幾人這才拖着疲憊的身子回來。
誰知道,一聽說尤道子想要收慕容玉姌爲徒,納蘭澈卻立刻沉下了臉,果斷反對。“不行。”
他怎麼能夠讓慕容玉姌跟着尤道子學醫呢?尤道子那個人有多囉嗦,他又不是不知道。
若是到時候慕容玉姌的時間全部都花在了學醫上,他可要怎麼辦?
想之前她學武那段時間,自己只有在晚上才能與她好好培養感情……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他堅決反對她跟着尤道子學醫。
而慕容玉姌卻是有些不理解了。“爲什麼?尤道子說了,若是等我學好醫術,以後待他……我也好照顧你。”
雖然那句‘我也好照顧你’聽起來的感覺很是不錯,但是……他不能再累着她了。“那也不行。以後,由我來照顧你。”
而且,以後他的她的夫君,她的妻,理由由他去照顧她纔對。
“可是……”她很喜歡看醫書的呢。而且以她的聰明才智,必定很快就會學會的。
其實,她最想學的還是毒。反正她也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人,到時候若是成功掌握瞭如何更好的運動毒,怕是那些牛鬼蛇神也會繞道走。
而納蘭澈卻是在她的話未說完前,豎起手指放在她的脣間,隨後一雙眸子滿含柔情的望着慕容玉姌,用那充滿磁性的嗓音說道:“沒有可是,這件事情沒商量。”
慕容玉姌見他態度如此堅決,自然也不再堅持。“好吧,你說不學就不學吧。但是其實,我還想學一點下毒的功夫。”
像什麼周星馳電影裡的含笑半步癲……類似這種有趣的毒。不過這個也只是虛構的而已。
聞言,納蘭澈笑道:“想學下毒?尤道子學的是醫毒,你確定你跟着他能夠學會?”
“醫與毒原本就相連啊。一般醫術高明的人,應該都對毒藥有一定的瞭解吧。”畢竟,研究解藥,首先研究的必須就是毒藥。只有知道毒藥的成分,才能研究出解藥吧。
不過,她也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雖然掌握了用毒也會省下很多的事情,不過目前的情況,還是先將烏爾國之花弄到手,替納蘭澈解毒纔是最重要的。
納蘭澈看着她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即便剛剛心有怒火無法平息,如今在慕容玉姌的面前,他早就散去了身上的冷冽氣息和那眼中的陰鷙。
他溫柔的將她擁入懷中,下顎抵在她的頭頂,聞着她的髮香,柔聲說道:“如果你想學,等我們回去之後,我會替你安排。”
聞言,慕容玉姌埋在他懷裡的臉蛋更是綻開一抹如花般溫柔的笑意。
她伸手緩緩抱着他的腰,滿臉幸福。“謝謝你。”
其實向來也是一個有原則的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定百倍奉還。
慕容玉姝與董氏幾人,就是很好的證明。
也不知道,慕容玉婉是不是已經死了,慕容玉姝與慕容玉妡兩姐妹也不知道現在情況如何。
而澹臺韻初……她現在已經出發來到烏爾國了吧?
只是可惜連城……且說半個月前,澹臺韻初在嫁給葉連成沒有幾天之後,葉連成便對外宣稱新夫人在一次賞荷的時候,不小心十足落水,導致溺水而亡。
葉連成即便心中對澹臺韻初萬般不捨,但是爲了能夠換到烏爾國之花,也爲了澹臺韻初的幸福,他只能選擇成全。
由於葉將軍心中悲痛萬分,所以給新夫人舉辦了一個無比隆重的喪禮。
包括皇帝也派人來慰問。
畢竟,從此前的各種跡象來看,葉將軍與新夫人相處那是非常和睦的。
葉將軍很多時候都是親自去挑選新夫人要穿的衣服,要佩戴的首飾,就連胭脂水粉有時候葉將軍都會親自陪同新夫人去挑選。
如今剛剛纔成親幾天,新夫人竟然就溺水身亡,實在讓人很是惋惜。
不過,卻也有些關於葉連成克妻的傳言也在京城中悄悄傳開。
“可惜了,那麼好的一個將軍夫人,說沒就沒了。真是太可惜了。”甲看着將軍夫人出殯的隊伍,有些惋惜的說着,臉上看似還有些悲痛。
站在他身邊的另一個人給他一個無比鄙視的眼神,說道:“想當初,你不是還埋怨這公主搶了丞相府六小姐的心上人嗎?”
那人誇張的抹了抹眼角的溼潤,搖了搖頭,說道:“起初的確是有些埋怨的。可是我後來也想明白了,她嫁給葉將軍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是皇上親自賜婚……如今,人都沒了,還有什麼好埋怨的?”
“哎……聽說這韻初公主乃是耀玥國一等一的大美人啊,也真是紅顏薄命啊。”另一個人望着那一排送殯的隊伍,眼中也是一陣惋惜。
人羣中,又有人開始說起自己的聽聞了。“聽說這新夫人過世後,葉將軍可是頭一次發了好大的火呢。那些伺候在新夫人身邊的丫鬟奴才,好像全部都打殺了呢。”
“想來是葉將軍與新夫人感情甚好啊……如今新夫人過世,他自然是痛不欲生的。”隨着人們的七嘴八舌,八卦的隊伍越來越龐大。
募得,一個人的聲音在人羣中悠然響起。“但是,葉將軍這命,也實在太硬了些。新夫人才進去幾天就發生了這樣的人……莫不是……他克妻吧?”
聽他這麼一說,八卦者們細細想了一下,也覺得此人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也是有這個可能的……嘖嘖……算了,還是別議論這個了,不是咱們該管的事兒。”
“對對對,雖然我也覺得有克妻的嫌棄,但是這事兒咱也就幾人說說罷了,可千萬別被葉將軍聽了去。好歹他也咱們東盛的功臣,上陣殺敵,是個大英雄。”
“……”
將軍府,葉連成靜靜的站在書房,目不轉睛的望着那張成親之前,他親手畫的澹臺韻初的畫像出神。
畫像中的澹臺韻初與她本人一樣,容貌傾城,笑顏如花,眼波如秋水,那眼底的一抹淡淡的憂傷與她本人很是相似。
不得不說,葉連成畫出了澹臺韻初本身的那股韻味,可見畫工了得。
須臾,一個身着將軍府侍衛服裝男子來到書房,見將軍這些日子雖然與新夫人相處的不甚很好,但是他明白將軍心裡的苦。
還未等他回話,葉連成卻是有些低落的問道:“可將事情辦妥了嗎?”
他雖然在與背後的侍衛講話,可那雙眼睛卻是始終看着畫中的女子,目不轉睛。
“回將軍的話,已經辦妥了,夫人……已經被送走了。”那侍衛回道。
聞言,葉連成眉峰輕輕一跳,緊抿的雙脣微微顫抖了一下。
他知道她已經被送走了……此生,他們就屬於兩個世界的人,再也無緣再見。
可他還是會忍不住心痛,忍不住想念,忍不住來看看他的畫像,試圖尋找那一絲她或許還在身邊的氣息。
望着那畫像出神半天,他知道她終究還是走了,永遠離開了他。
將軍府裡,他的身邊,甚至是整個東盛國……都不可能再出現他的身影。
他明明知道這是一段不可能的感情,如今他又到底在期待些什麼?
將飄遠的思緒拉回,葉連成終究還是無法面對她已經離開的事實。“我問的是,那些流言……”
那侍衛這才恍然大悟,隨後回道:“今日已經開始慢慢散開。可是將軍,您爲什麼要自己散播那些您克妻的流言?”
若是別人真的相信將軍克妻,那到時候娶妻可怎麼辦?還會有人願意將女兒嫁到將軍府嗎?
葉連成知道這京中想要將女兒嫁給他的人有很多,但是……他卻是沒有心思去處理這些事情。
如今,澹臺韻初已經被送往烏爾國,他的將軍府也再次迴歸平靜,以後……再也不會有將軍夫人。
“因爲……”他的將軍夫人,一生只有一個,即便她心裡愛的不是他……
終究,有些話說出來,也許刺痛的還是自己的心。
終究,她已經去往她幸福的地方,而他,也會學着將自己的感情埋藏,甚至……遺忘。
“你先退下吧,我想自己靜一靜。”
“是,屬下告退。”
直到關門聲響起,葉連成終究還是深深嘆了口氣,眸光又轉到那畫中笑的貌美如花的女子。
那是,他第一次見她發自內心的笑。
可即便她笑起來,那埋藏在眼底的憂傷卻是始終沒有消失過。
而他起初是恰好是被她那雙眸光所吸引。
如今……他卻不希望再看到她充滿憂傷的眼睛,他希望她以後……可以過的幸福。
不知道,她現在已經到哪裡了?
以後,她與烏爾修祈在一起,一定會很幸福吧?
而這邊,澹臺韻初從長睡中醒來,已經是第五日之後了。
行駛的有些急促的馬車裡,當澹臺韻初醒來後發現並不在將軍府的我房裡,那雙充滿憂傷的眸子此刻明顯是有些驚慌的。
而坐在她身側的一個丫鬟見她醒了,滿臉欣喜,“小姐,你醒了?”
被這聲音嚇到,澹臺韻初側目,便看到一個做丫鬟打扮的女子正看笑望着自己。這丫頭看起來天真可愛,可那眼底卻透着與她長相不符的精明。
只見那小丫頭繼續說着:“小姐,您一定餓了吧?您先吃點點心墊墊肚子,馬上就快到榮州了。”
“你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裡?”澹臺韻初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
她現在坐的馬車,到底是要去哪裡?
榮州……榮州應該是東盛的邊境了,她們去榮州做什麼?
“小姐,你吃點點心吧,你已經五天沒有吃過東西了。”那丫頭不回到她的問題,反而迅速的轉移話題,雖然她面帶笑意,不過眼中的依舊透着一股精明。
澹臺韻初細細打量起了這個丫鬟,隨後有些不悅的說道:“我不是你的小姐。我是耀玥國的公主,將軍府的夫人。”
那丫鬟只是微微一笑,隨後斬釘截鐵的對着澹臺韻初說道:“那是以前。以後,你就是青州名門世家尹家的嫡出小姐,尹雲初。”
無論是從說話的語氣和那眼底的精明幹練,那丫頭看起來,實在不像是個尋常的丫頭。
而澹臺韻初聞言,疑惑萬分的看着這個丫頭,她眼中閃着驚異和疑惑的光芒。
半響之後,她才顫抖着雙脣,問道:“你到底在說什麼?”
什麼她以後就是青州名門世家尹家的嫡出小姐,她明明是耀玥國的公主,明明在前不久她才嫁給了東盛國最年輕有爲的將軍葉連成。
如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那丫頭盯着澹臺韻初的雙眸,眼中閃着那種丫鬟沒有的銳利。“其他的你不需要知道,今後……你只需要記住,你是青州名門世家尹府的尊貴小姐尹雲初。”
“我要下車。”說着,澹臺韻初掙扎着便作勢要起身。
她沒有時間在這裡跟這些人胡鬧。
她明明是耀玥國嫁到東盛國的將軍夫人,如今……這個人竟然說她是青州尹府的尊貴小姐,這完全就是在胡鬧。
而且,現在這人到底要帶自己去哪裡,她完全不知道。若是葉連成發現自己不見了。定會大發雷霆的;到時候事情鬧大了,若是被父皇知道,那麼……父皇定然會怪罪母親的。
她不能讓母親出事。
見澹臺韻初不顧這馬車的顛簸掙扎着起身,那丫頭冷冷的問着;“你難道……不想跟自己心愛的男人在一起嗎?”
聞言,澹臺韻初猛然停止了自己的動作。
愣了片刻之後,她顫抖着身子轉身,有些驚詫的問着那個丫頭。“你……什麼意思?”
那丫頭,也就是星月閣閣主林雨菲,她也是最擅長用毒和易容術的。
如今的澹臺韻初,已經是被林雨菲易容過後的樣子,雖然與以前的容貌有了些許改變,卻也是個十足的大美人。
而這次事關重大,尊主不惜讓自己親自護送這個澹臺韻初去烏爾國……而爲了能夠貼身保護她,所以她纔會化身爲澹臺韻初的婢女。
只見林雨菲已經全然沒有一個婢女的模樣,她很輕鬆的拍了拍雙手,隨後說道:“意思就是,葉將軍已經成全了你和你的夢中情郎。如今,我們就是在去烏爾國的路上。”
反正她早晚也會知道事情的真相,不如現在告訴她,也好讓她好好配合,別再想着回什麼將軍府當她的將軍夫人了。
一聽此話,澹臺韻初顯然被嚇的不輕。“你說什麼……”
“就是你所聽到的那樣。”這個女人話還真不是一般的多。她現在都有點煩了。
澹臺韻初根本無心去管林雨菲先後態度的明顯不同,卻是在消化着剛剛林雨菲話中的意思。
葉連成……澹臺韻初默唸着他的名字,腦中回想起與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雖然自己心裡不愛他,但是……當初的他的確是帶給了她溫暖。
那是除了烏爾修祈之外,第二個真心待她好的人。
而如今,那個男人,爲了成全自己……所以要將她送往烏爾國。
當她腦中一遍遍迴旋這句話的時候,澹臺韻初原本就已經漸漸平靜的心裡卻像是掀起了驚濤駭浪一般的,讓她極爲震驚,甚至……有些無法相信。
“是不是很感動?”林雨菲乾脆坐在澹臺韻初的身邊,揚起一張娃娃臉,笑着問尚處於震驚當中的澹臺韻初。
的確很感動。澹臺韻初心裡這麼回答着。
林雨菲雖然沒有得到澹臺韻初的回答,不過卻也從她的神情中看到了一絲端倪。
若是有個年輕有爲,英俊瀟灑,剛毅陽光的男人爲了成全她的幸福而犧牲自己,她也會感動的。
不過,葉連成的心意,她沒必要知道。這也是葉連成之前交代過的。
“其實,我真的挺可憐你的。”林雨菲朝澹臺韻初眨了眨眼睛,隨後從馬車內的茶几上捻起一塊桂花糕塞進嘴裡。
看的出來,林雨菲是個極爲瀟灑的女人。
與那些貴族小姐不同,她一看就是那種很豪爽的性情中人。
而澹臺韻初聞言,身子忍不住微微一抖,那雙漸漸從震驚中平靜下來的眸子看向林雨菲。
見她好像一副無憂無慮的模樣,澹臺韻初抿了抿紅脣,有些不悅的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林雨菲聳了聳肩,說道:“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對,她說的很對。
自己就是個可憐人。她的父皇不要她,將她送到東盛國;如今……葉連成也不要她,要將她送到烏爾國。
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總是被人所嫌棄。她至今無法忘記葉連成在新婚之夜拋下自己的事情。
所以……她其實就是個可憐人。
“你別以爲葉連成真的爲了成全你的幸福,纔將你送到烏爾國的。”林雨菲又捻起一塊香甜的桂花糕塞進嘴裡,全然沒有一個婢女的樣子。
也對,她原本就不是婢女。她可是星月閣的閣主,而她的這雙手,可珍貴着呢。
而澹臺韻初聞言,有些詫異的看向一旁的林雨菲。“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林雨菲將那香甜的桂花糕嚥下,再端起放在一旁的茶杯,大口的喝了一口茶之後,這才擦了擦嘴巴。
隨後,她朝澹臺韻初揚起一抹甜甜的笑意,紅脣微啓。“他不過是拿你,與烏爾修祈做了一個交易罷了。說的明白一點,你與葉連成的婚姻,根本就是他設計的陰謀。”
呃,不知道澹臺韻初聽到這句話後,會不會很恨葉連成呢?
原本在將軍府的時候,他就一直對她不冷不熱,如今……他竟然要自己在澹臺韻初的面前,儘量將自己說成一個壞人。
雖然她很奇怪葉連成這個悶悶的男人到底在想些什麼,不過……她還是選擇按照葉連成的交代,當一回好人好了。
反正這是他自己要求的,反正作爲乾坤殿的同盟,她應該是有理由去幫助他的吧?
果然,當澹臺韻初想起葉連成之前對她的好,當她想到自己逼着自己去忘記烏爾修祈,試着去喜歡葉連成的事情……
再將林雨菲的話再腦中消化了一遍之後,澹臺韻初弱小的肩膀瞬間垮了下來。
她有些艱難的抿起了那紅豔欲滴的雙脣,艱難的吞了吞口水,試圖讓自己的情緒平穩下來。
而她那雙原本就水靈的眼睛,此刻竟然隱隱氤氳起了一絲清清淺淺的霧氣。
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有一絲難過的感覺,也許……她的內心真的被那個叫葉連成的男人所溫暖過。
可如今,就連他的溫柔體貼都是他的陰謀,他的僞裝……她怎能不難過呢?
林雨菲見澹臺韻初看起來似乎很平靜,可那無力垂着肩膀和那雙染着霧氣和諷刺的眼眸。
她知道,澹臺韻初心裡不好受。
其實,她真的不想再打擊她,看到她瘦弱的樣子,她多少還是有些不忍心。
可是……葉連成就是這麼交代她的。
也許,葉連成也不過也是想讓澹臺韻初恨他,從而也會一直記得他吧。
這個傻瓜。
而澹臺韻初自從得知了葉連成對她的好不過都是假象,一路上倒也顯得異常平靜,該吃的時候吃,該喝的時候喝,倒是很配合林雨菲。
即便想着不久之後,她就能跟烏爾修祈在一起了,澹臺韻初的心裡竟然一點也不覺得快樂。
按理說,烏爾修祈是她喜歡的人,跟他在一起,難道不是自己一直以來的夢想嗎?
爲什麼如今夢想快要實現的時候,自己卻是一點激動的感覺都沒有呢?
反而心裡有着一股莫名的失落感,而她眼中那蘊藏的淺淺的憂傷,竟然越發濃郁了起來。
林雨菲對於這個多愁善感的女人感到很是不解,明明馬上就能跟自己喜歡的男人在一起了,她到底還在憂愁什麼?
一路上,她們倒也非常順利。
出動乾坤殿兩個閣的人來護送澹臺韻初去烏爾國,也是史無前例的。
這樣證明了澹臺韻初對於乾坤殿來講,是無比重要的人。
暗夜閣和星月閣的人自然也是盡心盡力的保護着澹臺韻初。
到烏爾國入境的達姆小鎮的時候,澹臺韻初心裡沒來由的有了一絲慌亂的感覺。
即便她知道烏爾修祈就在這個國家的某個地方,她心裡除了慌亂,並沒有從前的那股欣喜。
可是,現在她卻已經沒有了退路了,她的命運從她出生的那一天,就由不得自己做主。
且說納蘭澈這邊,在赫連文言使用美男計成功拖住了沐如仙之後,烏爾修祈悄悄潛入了聖女殿,總算是在聖女殿的地下密室內將那烏爾國之花拿到了手。
而在他還沒來得及出去與暗夜閣的人匯合時,沐如仙竟然嫵媚妖嬈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沒想到大王子你,竟然還有當小偷的癖好。”沐如仙臉上依舊蒙着一層薄薄的面紗,在聖女殿燈火的照耀下,她那張美麗的臉龐的若隱若現。
而烏爾修祈在看到沐如仙的那一剎那,滿臉震驚。
赫連文言,不是成功拖住了她嗎?
如今,沐如仙出現在這裡,又是怎麼一回事?“我不是想借烏爾國之花一用。”
沐如仙聞言,姿態極其嫵媚的繞着自己垂在胸前的髮絲,那面上下的殷紅雙脣勾起一抹妖媚的笑意。“大王子真是,想要用烏爾國之花,跟如仙講就好了,何必如此偷偷摸摸?”
烏爾修祈見過沐如仙幾次,不過每次都是在烏爾國最盛大節日的時候,舉行的祭祀典禮上遠遠的見過,卻從未與她接觸過。
“你肯將烏爾國之花借給我?”雖然他是不會相信沐如仙肯將烏爾國之花借給他。
沐如仙緩緩走到烏爾修祈的面前,一雙紅脣依舊勾着嫵媚妖嬈的笑意。
她那閃着妖媚光芒的雙眸細細的打量起了烏爾修祈,隨後將手輕輕的搭在了烏爾修祈的肩上,隨後對着烏爾修祈輕吐蘭氣,“大王子覺得呢?”
烏爾修祈嚥了咽口水,他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哪個女子敢對他如此。
可是,她愛慕的不是赫連文言嗎?
想起赫連文言,烏爾修祈猛地退了幾步,隨後死死護住裝在白玉盒裡的那一株烏爾國之花,小心翼翼的問着沐如仙。“文言呢?他現在在哪裡?”
“看來大王子你蠻關心他的。你放心,我一個弱女子,自然是不會將他怎麼樣的。”她依舊是笑的那麼嫵媚動人,想必很少男人可以抵抗沐如仙着嫵媚與妖嬈,風情萬種。
說完,沐如仙突然伸出右手,一雙眼眸全然沒有了之前的風情,反而是有些凌厲的朝着烏爾修祈說道:“看在你與文言是好兄弟的份上,將烏爾國之花留下,我可以放你走。”
“不行。”他既然答應了納蘭澈,就必要要將這烏爾國之花帶回去。
文言,沐如仙那張嫵媚動人的臉上瞬間染上了一層不可忽視的寒霜。“烏爾修祈,你應該知道烏爾國之花是我們聖女殿守護了多久的東西。”
“我知道。”烏爾修祈對母沐如仙的轉變,有一絲絲的詫異。
而沐如仙繼續說道:“你也應該知道,整個天下,這烏爾國之花,只此一株。它有多珍貴,不需要我來告訴你吧?”
沐如仙說的這些,烏爾修祈自然也是知道的。“即便再珍貴,它若是一直被你們小心翼翼的呵護,而從未體現過它的價值,那它與一般的花花草草有何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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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萱這兩天很不幸的感冒了。
頭痛,咳嗽,流鼻涕,伴隨着中耳炎,實在是非常的難受。
昨天去了醫院檢查,回來之後纔有時間碼字,由於身體不適,晚上兩點實在是受不了,所以就沒有碼完。
也許今後的更新都會在下午,不過也只是也許而已。
到時候二萱身體狀況好些了,還是會穩定更新的。
麼麼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