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鳥在樹上跳上跳下,唧唧喳喳地叫得好不歡快,於是本該安靜的早晨,因爲有了這鳥叫聲,一下子變得喧鬧起來,叫得人心情煩躁。
嚴瑞修到學校的時候還很早,道路上很少能看得到人的身影。他把雙手插在口袋裡,慢悠悠地走着。
前天把米肄送到醫院後他就去找米翛了。整整一個下午,他在偌大的城市裡尋着米翛,沒有頭緒,沒有目標,他不知道米翛會去哪裡,只好走完了一條街道換另一條街道,找到華燈初上,找到夜色漸深,卻還是沒有半點米翛的消息。深夜的街道上,他站在漸漸變小卻不減冰冷的雨中,眸子裡執着地不肯熄滅的希望之火終於被雨水澆熄,只餘下滿眶哀愁。
淋了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的雨,回到家的時候身體已經開始反抗,發起了高燒。昨天在家裡被母親強求着躺了一天,到今天早上好不容易燒退了,他就趕往學校了。
他想:米翛也許會來學校,因爲她不可能放棄學業的。然而,他立即又打破了自己的這種希望,因爲米翛連米肄都放棄了,學業又算得了什麼呢?
嚴瑞修停住了,既然米翛不會出現在學校裡,那他來這裡幹嘛?他應該繼續去找米翛的。
轉身,嚴瑞修決定逃課去找米翛。但他只走了一步就停下了,因爲夏筱璇擋在了他的面前。
在嚴瑞修開口之前,夏筱璇說:“我知道你要逃課去找米翛。”
嚴瑞修看着她。
“我覺得你還是在學校裡等米翛比較好,她昨天沒有找到你,說不定今天還會找你。”夏筱璇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告訴嚴瑞修米翛來找過他的事情,她只知道自己不願意看到嚴瑞修爲了米翛而折磨自己,他的病都還沒有好。
“她昨天來找過我?什麼時候?”嚴瑞修有些激動,米翛從沒有主動找過他,就算有什麼事需要他幫忙,也只會打個電話,或者在見到他的時候說一句。他想不到米翛會有什麼事情會找他,是要我幫忙嗎?嚴瑞修如此想着便有些心急,如果米翛是需要幫忙,而自己又沒在,她會不會有事?
夏筱璇放在身側的手緊緊地握住了。她不知道自己和米翛相比差了什麼。米翛明明對嚴瑞修那麼壞,完全不在意他,對他的保護也從沒有放在心上過。自己那麼喜歡他,爲了他什麼都可以做,可是他卻始終不在乎。是因爲得不到所以才更渴望嗎?他得不到米翛的迴應,自己得不到他的迴應,她應該知道原因的,不是嗎?
不過是喜歡到不能自拔而已。
“我也是聽說的,她昨天下午到你班上找過你,沒找到後就走了。”夏筱璇不想隱瞞嚴瑞修什麼,因爲她明白嚴瑞修擔心米翛的那種心情,以爲她此時跟他是同樣的心情。
“謝謝你告訴我。”嚴瑞修的激動只有一會兒,一會兒過後,他還是那個頂着一張冷淡的臉面對衆人的嚴瑞修,連感謝也是同樣的冷淡。
“你……我聽說你生病了,”看見他轉身就要往教室走,夏筱璇立即說:“現在好了嗎?”
嚴瑞修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已經沒事了,謝謝關心。”對夏筱璇,他終究是有些愧疚的。
“沒事了就好。”夏筱璇看他往教室走,於是跟在他身邊走着。臉上是開心的笑容,因爲知道他沒事了。
夏筱璇知道嚴瑞修不愛說話,所以他只是在他的身邊。眼看着就要到他所在的班級了,她還是繼續跟着。
“你走過頭了。”嚴瑞修突然出聲。
“我知道啊。”她想先到他的班級,然後再回去自己的教室。
嚴瑞修看了她幾秒,什麼也沒說地轉身繼續往自己的教室走去。
“你是嚴瑞修吧?”有個男生突然出現在嚴瑞修的面前,臉上是溫煦的笑容,大大的眼睛裡閃着光,配上那張有點可愛有點清秀的臉,讓人感覺很舒服。
嚴瑞修覺得有些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於是便不深想,點了點頭問:“你是誰?”
“我是米翛的同學。聽說你和她是好朋友,所以想問問你有沒有她哥哥的電話,她手機關機了。”慕容紀書本來想等放學後去米翛家看米翛的,不過他心裡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所以他纔想打電話問問米翛的情況。
“你找米翛有事?”嚴瑞修想起被自己送到醫院的米肄,不知道他現在好了沒有。
“也沒有什麼事,就是有些擔心,不知道她回家後怎麼樣了。”在陌生的人的面前坦承自己的心事,慕容紀書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說米翛回家了?”嚴瑞修有些驚訝,他覺得以米翛的性格是不會主動回家的那種。是和米肄哥解除誤會了嗎?他這樣想着。
“嗯,她昨天跟我說她要回家。”
嚴瑞修忍不住撥了米肄的電話,那邊很快接起,彷彿在等誰的電話似的,然後傳來米肄的聲音:“瑞修,找我有事嗎?”聲音裡有掩飾不住的疲憊和失望。
聽見米肄聲音嚴瑞修就知道米翛肯定沒有回去,不然米肄的聲音聽起來不會是這樣的,但他還是抱着一絲希望問:“米翛回家了?”
米肄沉默了一會兒纔開口:“回來了又離開了。我現在在找她。”
“那我也去找。”
“不用了,你還要上課。”米肄拒絕。
嚴瑞修卻堅定地說:“米翛不見了,我上課也是聽不進去的。”然後就掛了電話,轉身就要離開。
“米翛怎麼了?”慕容紀書在他離開之前開了口。
“她沒有在家。”嚴瑞修不願再多說。
慕容紀書和夏筱璇幾乎是同時開的口:“我也去找。”
嚴瑞修不說話,只是很快地往前走,慕容紀書和夏筱璇跟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