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下去,十分費力地把江圖南的胳膊放上我的肩膀,然後一點一點站起來。我從前和江圖南別手腕,幾乎沒有一次贏的,但現在我才發現所謂力氣小,其實就是還沒有被逼到絕路,惹急了我我簡直就是力大無窮!
我搖搖晃晃地拖了江圖南往出口走。我知道江圖南爲什麼會暈了,這裡的空氣嗆鼻子的很,簡直像是被侵/華日/軍撂了一顆毒氣彈一樣。慢慢的我也開始覺得額頭一陣一陣地疼。眼前看到的東西都是雙層的。
我撐着最後一點清明往門口挪,一邊挪一邊覺得不甘心,我偷偷擰一下江圖南的耳朵,對根本聽不到的江圖南說:“江圖南你這個白癡,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今天你讓姑奶奶受了這麼些罪,下輩子就等着當牛做馬給姑奶奶提鞋吧!”
或許真的是嘴賤遭天譴,我剛說完這句話就覺得腳下一滑,打了一個趔趄。
幸好,人沒有摔倒,但是江圖南的手機從褲袋裡摔了出來。
屏幕一亮一亮,是徐安怡打來的電話。
奇怪,他並不會對徐安怡備註“老婆”,而就是徐安怡。
我一眼就看到那個手機吊墜,吊墜上一隻毛絨絨的ted熊眉毛一聳一聳的,變成一個囧字型。
一次兩次見到沒什麼,但這已經是我在江圖南身邊好多次看到這隻熊了。
毒氣讓人產生幻覺,我竟然想起了那天在遊輪上的那場狂歡節,那隻一扭一扭的大隻玩偶。
恍惚間,我好像明白了什麼。
我離家那一年,《ted》剛剛公映,我愛死那隻屌絲賤熊,天天趴在微博上找代購的周邊,趴了很久都沒找到。
江圖南說:“嗐!這種真人電影又不是迪士尼動畫,哪會有什麼周邊賣,難道賣一隻和真人一樣大的玩偶嗎?像這樣?”他說着,做了一個熊的動作,踩到沙發上,雙手往前一放,開始扭屁股。
我差點當場笑瘋了。
但是笑過就忘了。沒想到他竟然還記得。
江圖南曾經說,何月西,我要記住你每一次笑的原因。
不管是吃到葡萄乾酸的,還是爲了一隻熊。他都爲我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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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拖着江圖南逃出生天的時候,不論是他還是我,都有一點半死不活了。
踏出火場的那一刻,一場甘霖從天而降,淋了我們一頭一臉。親愛的消防隊員叔叔終於來了。
我們被一大堆救援人員團團包圍。我用最後一點力氣把救護車喊過來。
一大堆的醫生護士衝過來,誠惶誠恐地把江圖南擡上擔架,送上車。
原來那麼多的人站在熄滅的火場之外,甚至連電視臺的記者都來了。我都懷疑這麼多人關心江圖南,剛纔都幹嘛去了?
在記者們瘋狂的閃光燈中,我發現了徐安怡的身影。
她又在哭,哭地讓所有男人心疼,她無限心疼地撲上那輛救護車,一堆女記者一邊陪着她落淚,一邊瘋狂地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