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看。”說着,他伸出手一揮,一面鏡子一樣的東西就憑空出現在空中,此時,鏡子裡面出現的是林付成的身影,他行走在路上,好似在尋找什麼。
我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這也沒什麼。”但我心裡,還是有點傷感的,雖然我和林付成不熟,但至少我們是一起患難過的人,我失蹤了,他總該要擔心一下。
“是麼?”他再次露出一個冰涼的淺笑,擡手將鏡子收了起來。
這一切就好像我當初看到的電視一般,其實直到現在,我都沒能明白,這一切到底是夢還是現實,如果是夢,那白天的那種窒息感覺太真實,讓我喘不過起來;可如果是現實,那這一切又怎麼會出現?
“既然這樣,那你走吧。”說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空中,就好像他從來沒有出現過,不知爲何,我的心中閃過一絲悵然。
我四處看了看,打開門走了出去。
一眼望去,滿眼都是綠蔭葳蕤的樹蔭,這個不大的寺廟被無數古樹遮蓋,形成一種類似保護罩一樣的東西。
此時,我無心去看這裡的一切,尋了一條路,就從前面走去。
路上,我一直在回想北堂越的話,按他的意思說,林付成別有目的。
我仔細將我們之間的一切都梳理一遍,發現了幾個問題。
第一,丁成死了之後,就只有他一個警察找我,這不太符合警察的規矩,按理來說,他們都是兩個人一組。
第二,他能看到鬼,還有,他的血能讓鬼害怕。
第三,他是本地人,居然會不知道這霧山的禁忌。
這一條條,都是疑點,只是從前的我從來沒有仔細發掘。
那麼,他接近我的目的又是什麼?
“莊晴?”一道帶着驚喜,又帶着不可思議的複雜聲音從對面傳來,我略一擡頭,就看到站在對面,一臉汗水的林付成。
“是我。”我壓下心裡的懷疑和疑問,走到他面前,看着他臉上的汗水,心中越發詫異,這上面不是很冷……我忽然低頭看了自己一眼,發現我身上穿着的還是昨天的衣物,但是爲什麼不冷了?
思緒間,林付成走到我面前,問道:“莊晴,你去哪兒了,嚇死我了。”
聽到這話,我就知道,昨天應該是北堂越救了我,算起來,這已經是他第二次救我了。
想到那個神秘的男人,我心中閃過一絲悸動,很快又消失不見 。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醒來時就在前面的廟裡了。”說着,我回頭一看,卻見哪兒還有廟,連樹都沒有了,這是怎麼回事!
林付成順着我看的方向看去,卻什麼都沒有看到,他的眼中再次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我更加確定了北堂越的話。
這個時候,我根本沒有發現,自己居然這麼相信才見過兩次的北堂越。
“既然你沒事,那我們就在這裡好好看看。”他望着對面,那是另一座山,和這座山相連,在哪上面,有人工種植的花卉,還有一塊很大的奇石,遠遠望去,像是一個怪物,只是沒有人說的上來,那是什麼怪物。
我點點頭,那裡就是我們上次拍照的地方,我記得那個客人穿着一身素白的衣服,撐着油紙傘,宛如山中的仙子,美得那麼漫不經心,卻能讓人一眼就將她記住。
十幾分鍾之後,我們氣喘吁吁的到了,此時,正是這些鮮花盛開的時候,加上緩緩吹來的微風,還有空氣裡隱隱的香氣,以及這裡的好空氣,誰能想到,剛纔在半山腰發生了那樣的事。
“你看這裡!”林付成忽然驚叫,將我從莫名的思緒里拉了回來。
我走到他身邊,看着他指着的地方,心中一凜,這裡分明是有重物壓過的痕跡,而且地上還有很多螞蟻在地上爬行,一看就知道,這裡曾經有吸引它們的東西存在過。
“你怎麼看?”我在原地蹲下,問道。
這裡往下,就是懸崖,若是人從這裡掉下去,那痕跡也說的通,只是那天的人那麼多,如果發生了這麼大的事,肯定會有人看到的,可奇怪的是,沒有一個人知道,連我作爲死者,都不知道自己死了,這實在是太蹊蹺了。
“如果我沒有猜錯,之前那個女鬼就是從這裡掉下去的。”林付成看着地上的痕跡,斂下了眼皮,我看不清他的想法。
“你知道她是什麼人嗎?”我總覺得這裡面還有什麼秘密是我們不知道的。
比如,她如果真的是一隻剛剛纔死的女鬼,那那天在小公園,那麼多鬼根本就不會聽它的。
鬼的世界其實和人的一樣,都是弱肉強食。
“她叫呂思怡,是在七夕那天晚上被發現死亡的。”林付成解釋,眼神深幽的看着山下,那裡一片翠綠,根本什麼都看不見。
又是七夕,那天到底是什麼日子?
此前,我肯定和所有的人一樣,都以爲那只是尋常的情人節,但現在我覺得不是,至少對於霧山來說不是。
“她是屍體是不是在山下被發現的?”我突然問道。
“是,她的屍體已經不成人形,如果不是她的手上還帶着她爸爸送給她的手鍊,只怕要經過檢測了。”
我暗暗點頭,看來,這件事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
忽然,我的手機響了起來,聽着熟悉的小蘋果,不知怎麼,我就想起了那天在影樓的事,那個時候,呂思怡,也就是那個女鬼找她化妝,可後來,她才發現她已經死了,而現在的一切,都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她就像一個潘多拉魔盒,一觸就發生了這麼多事,讓人根本難以想象。
“怎麼不接電話?”林付成提醒。
我朝他笑笑,這才接通電話。
“晴晴,你去哪兒了,現在還不回來,今天已經開始上課了。”一接通,就傳來歡歡擔憂的聲音,我這纔看到,現在已經五點了,也就是說,天很快就要黑了。
“我發生了一點事,馬上就回來了。”
“那你快點,我還等着你吃晚飯呢。”吳歡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讓我感覺自己從地獄回到了人間。
“好,我馬上就回來。”我一邊說,一邊看着漸漸暗下來的天空,有點惋惜,看來今天是查不出什麼了,有什麼事,還是等明天吧。
掛斷了電話,我看着林付成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不知不覺間,一天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
他看着懸崖下面,許久才點點頭。
下山之後,天已經完全黑了,路過早上買過東西的小店時,那個阿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們,想說什麼,到底沒有說出口。
我朝她點點頭,坐上了林付成的摩托車。
車子開的很快,或許林付成的心情也不是很好,不過我們都沒有開口,兩個多小時之後,他將我送到了學校門口。
學校剛剛放學,所有的女生都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她們在想什麼,不就是看我其貌不揚,但是卻和這個長得還不錯的林付成糾纏在一起嗎。
可是誰又知道,這一切的背後,真相是什麼呢。
我絲毫沒有理會她們異樣的眼神,和林付成道了別,回到自己的寢室。
一進門,就看到吳歡正捧着飯盒吃飯,空氣裡滿滿都是飯菜的味道,我微微皺了眉,現在聞到這樣的味道,我只想吐。
見我進門,吳歡放下飯盒走到我身邊轉了一圈,道:“我可是看見了,剛纔有個男人送你回來呢,說吧,你們是什麼關係?”我聳聳肩,走到浴室開始洗澡,今天我實在太累了,根本沒有說話的力氣。
等我出來,吳歡靠在門口,伸手摸了摸我的臉,“小妞,怎麼,有了男朋友,就不要我了?”她的臉上帶着一絲假惺惺的受傷,看到她這樣,我勉強一笑,繞過她爬到自己的牀上躺下,連動都不想動。
先別說別的,就是爬那座山,也是累的夠嗆,更別說心裡還有事了。
吳歡看着我,也爬了上來,坐在我身邊,認真道:“晴晴,我們還是朋友嗎?”
我忽的望着她的眼睛,只見她的眼中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她平時雖然很逗比,也表現的很不靠譜,但我知道,其實她很心細,大多數都是她在照顧我。
沉默了一會兒,我纔開口,“爲什麼這麼說?”
“從開學開始,我就一直覺得你有心事,而且這兩天,你都是神神秘秘的,什麼事都不告訴我,你知道,今天你一天沒有消息,我都擔心嗎?”她看着我的眼睛,眼中滿是不被信任的受傷。
“歡歡,我……”我看了她一眼 ,歪過頭去。我要怎麼告訴她,現在她面前的人其實已經死了。
大概是看出我的爲難,她拍了拍我的手,“晴晴,如果你真的不想說,我也不會勉強你。”她的舉動讓我心裡閃過一絲害怕,我們之間好像已經有了間隙。
就在這時,我在心裡做了決定,忽然坐起來,抓着她的手,“歡歡,如果我說了,你一定不要害怕,也不要慌張。”
她點點頭,等着我開口。
“其實,我已經死了。”我一字一句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