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手扣在我的脖子上,好快的速度,這一次的突發狀況完全出乎我的意外。
我有猜想過宋教授會責罵我不守信用,也有想過他會出其不意的打我一嘴巴出出氣,可是我萬萬想不到他會因爲話不投機要出手殺我!
我想掙扎用國術社學的對付他,可是被懸在半空使不上任何的力氣,又怎麼打得過他,整個人被按在牆壁上,腿不斷的蹬着摔着掙扎着。
我不想死,更不想這樣這樣不明不白的替死。可是一個女人的力氣終歸是有限的,宋教授是個男人,就算現在他精神不濟可我們終究不劃等號。再加上今早折騰到現在我還水米未進,已經是在硬撐着了。
沒有人知道我現在的處境,我想就算我現在死了,也會成爲一樁無頭命案的,因爲沒有證人。難道我也要揹負着怨氣死去,像唐晨那樣徘徊在天地間嗎?我不要……
就在我已經漸漸的失去意識的時候,我的心裡第一個想到的人竟然是那個整天和我作對,有着深藍色眼睛的少爺!掐在我脖子上的打手忽然一下子鬆開了,然後聽到一聲悶哼,撲通一聲重物倒地。
這是第幾次體驗窒息的感覺了,新鮮的空氣灌入肺部的時候真是舒服到家了。調整呼吸,渙散的視覺模糊看到有兩個人影在我眼前晃,好像地上還有位。
我被一個人抱起來,失去意識之前聽到了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只不過語氣低至零度,“消除他關於我的全部記憶,這個老男人太麻煩了,之後的事情你來處理……”
那之後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醫院了。而且睜開眼睛看到的不是我想象中的那個人,而是,蘇澤!
蘇澤穿着一身白大褂,就像是一個職業的醫者,我睜開眼睛的時候,他正在和身邊的護士交談着什麼,在看到我醒來之後,微笑着支開了護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醒了?還有哪裡不舒服?”
我困惑的想了一下,把之前發生的事情都濾了一遍,掙扎着坐了起來,“宋教授,他怎麼樣?”
摸着自己的脖子,這個可憐的地方竟然在短短的一年裡被三個人掐過,不過好像每次都很命大的沒有斷,依舊很結實的頂着那顆頭。
“他啊?只是被我打昏了,放心死不了的。”蘇澤好笑的看着我,“那傢伙竟然鬼迷了心竅,被刺激的要利用你對付少爺,我本來打算除了他,不過看他的樣子也活不了幾年,少爺就讓我留了他一條老命。”
我感激的對他笑了笑,還真是命大,都快被掐死了還有生還的奇蹟!可是又覺得這並不是奇蹟,怎麼會那麼巧?視線落在了蘇澤的身上,話到嘴邊還是不知怎麼問出來。目光掃視着病房,這裡只有我和他,那個潛意識中會出現的人並不在。
“別找了,少爺纔回去。苗小姐是不是想問我,少爺那天是不是也在?我們又是怎麼那麼巧合的知道你出事?”
被看透了,我擠出一個乾笑,低着頭不敢在和他對視,簡直就是會讀心術,不問都能知道我在想什麼。
“是少爺讓我暗中保護你的,他說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有可能會連累你。所以……”蘇澤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我,原來他現在的身份是這家醫院的外科醫生,因爲再過去他曾經在國外留學過,學習的就是這門功課,一方面可以在人類世界很好地活動,另一方面他可以利用這個身份幫助藍羽辦事情。
這次有了新的身份,又花了錢在正規的醫科大學弄了一個學歷,目前只是掛名的實習。這也順便解釋我之前的困惑,爲什麼他能夠很熟練的操作那些護士會用的工具了。而我現在身在的醫院就是之前宋教授住的那家,所以宋教授全家的舉動他都瞭如指掌。昨天晚上他會出現在藍羽的公寓,就是藍羽把他叫過去的,順便知道了宋教授的行動,打電話給齊勇派人監視他的一舉一動。也因此知道了我被單獨約見,及時的救了我一條小命。
我有些動容,可是心裡面卻不知是什麼感覺,感激?吃驚?還是高興?我不知道,那種感覺要怎麼形容,就像得知一個十惡不赦的人忽然在某一天被感化了,然後棄惡從善。爲他高興。但是又不像,因爲藍羽只是個口是心非的傢伙,至少我們認識到現在,他沒有動我分毫,更沒有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這樣我真的不知怎麼形容我此刻的心情了。
糾結,鬧心!
蘇澤不知何時停止了敘述,也許是我的心不在焉讓他覺得很無趣吧!笑呵呵的看着我像是要在我的臉上探究到什麼,側頭看了看又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
我不懂的瞟了眼,沉默的掰着手指頭,弱弱的問了句:“宋教授其實並不壞,只是痛失愛女一時糊塗,你們沒有把他怎麼樣吧?”
蘇澤淡淡的笑了,笑容有些懷念,“放心吧,我已經把他遷怒少爺和苗小姐的記憶刪除了,就是死了也不會想起的,還有他的夫人也是,畢竟我們的身份不能讓太多人知道,就算不發生這件事情我也會消除他的記憶的,隱患留不得。”
說到最後的時候,蘇澤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很危險,不過只是一閃而逝。就像是解決了一件心頭的大患,不用再去擔憂事情敗露了。
他們這些擔心其實很正常,因爲他們的存在對於這個社會而言就是威脅,人們在產生恐懼的同時還會產生邪念,科學家要得到他們,研究它們。而邪惡的勢力也想要得到他們這種凡人沒有的力量,想方設法的控制他們。但對於常人而言他們是個危險,會讓所有人有種末日到來的危機感,不除不快的毒瘤。
那我呢?將來我如果沒有用了,藍羽也會像當初對付雲瑤和宋教授那樣取走我的記憶嗎?這樣一想,心裡面很難受,就想會失去很重要很珍貴的東西一樣。想到這些我沉默了,沒有再提問題。
蘇澤以爲我是累了,也就沒有在打擾我,安慰了我幾句之後,帶上病房的門離開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剛剛醒來都忘了問了,不知道孟玲他們事後有沒有找我?回頭看着桌上的那部手機,雖然頭還是有些昏沉沉的,但是睡的太久了,反而一點也不想睡覺。開機進入微信羣,看着大家的留言還有最近發生的事情,顯示的時間都是兩天前。孟玲有在微信上給我留言,說是讓我好好的休息,宋教授女兒的後事已經處理完了,同時還發來一條讓我有些失落的消息,他離職了,校方給的說法是,痛失愛女之後身體大不如前,要和老闆退居美國修養,安享天年。
我在回覆上打了三個字,知道了,卻沒有發出去,刪了打上去,打了有刪除,反覆了幾次最終還是沒有回覆。
接二連三的出事,我真的有些怕了,因爲每個出事的都是我有些關聯的,先是室友,然後是好友,再來時老師,老實的親人,甚至還有我自己。這次僥倖的逃過一劫,難保下一次不會再連累身邊的人。或許夜無言有句話說的很對,我應該在不幸的事情發生之前離開大家,安分的跟在藍羽身邊,這樣之後的悲劇或許就不會再上演了。
雖然現在醒悟的有些晚,但是爲了大家不再被我連累,我應該做出選擇了。但問題是,離開學校我又該去哪裡呢?難不成要和那傢伙住在一起?
關閉了手機的頁面,長嘆了一聲,看來不管怎麼做我都會鬧心。從認識他開始,我就沒有不緊張的時候。
把被子蒙在頭上,心裡面和自己較勁,一切都好像變得有些不一樣了,可是哪裡不同我又說不清楚,忍不住捂着被喊:“這是怎麼了?怎麼全變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偷偷的溜出了醫院,回到學校,在教務處主任門口轉悠了很久,一直到主任來上班,看到我蹲在角落畫圈圈,忍不住打趣,“你這丫頭一大早不去教室,不在宿舍裡呆着,跑我這裡來做什麼?”
我把自己的來意和他說明了之後,他思量了很久,只是問我是不是真的這樣決定了,我沒有猶豫的點頭,他才把一張申請表格遞到我的面前。在上面畫勾的地方填寫正確了之後,遞給他看一眼,沒有錯誤這才點了點頭,站起來把東西放入一個文件夾中之後,走向我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情我們已經沒有干預的權利了,不過作爲老師我還是要不得不說一句,在外要注意安全,辦完你要做的事情就早些回來復課,學校的大門永遠都對自己的學生開放着。”
我對這位老師表示敬重,深深地鞠躬,道謝了之後腳步匆匆的離開了辦公樓。回到宿舍的時候孟玲他們應該去食堂了。我有些不捨得看着宿舍的一切,簡單的收拾了一下,留了張紙條,算是和他們道歉了。
站起身拉着行李箱纔要拉開門,房門竟然被人用很大的力氣從外面推開了,來人瞪着深藍的眸子惡狠狠的盯着我,站在我面前咬牙切齒的怒視着我。不過在看我那一霎那,眼中的擔憂散了。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有些心虛的開口:“嗨,少爺!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