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爸爸。”凌玲還不知道自己是上前去祝賀還是隱沒在賓客中不露面,小方儀已經興奮地大叫了起來,讓她想阻止都來不及了。
瞬時全場一片死靜,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到了凌玲母女身上。
方宇與曉如一看到凌玲與方儀,臉色立時沉了下來。
方宇沉着臉先走到凌玲面前,冷冷地道:“我記得我沒有請你,你怎麼混進來的?”
混?
凌玲冷笑,“我是光明正大地走進來。怎麼,你再婚,我作爲你的前妻,不能來參加你的婚宴嗎?怕我丟你的臉?還是怕我這麼胖,吃光你所有的菜?”該死的方宇,居然如此說她。
有些人耳尖,聽到了凌玲的話。
那些人立即低聲交頭接耳,原來這個像個鄉下婦女的女人是方總的前妻。
方宇的臉更顯陰沉,冷眼狠狠地瞪着凌玲,自他認識凌玲以來,凌玲一直是個溫和的女人,從來沒有說過語氣重一點的話。沒想到今天居然有膽跑來他的婚宴搞亂,還用冷重的語氣跟他說話。
“爸爸,爸爸。”方儀伸出小手要方宇抱。
轉向方儀時,方宇又是另外一副態度,他笑着正想伸出大手抱過女兒,卻被一雙玉手硬生生地拉住了。
曉如掛着甜甜的笑容站在方宇的身邊,對凌玲笑道:“原來是大姐來了,快上座吧。哎呀,怎麼都瘦了幾大圈了,肯定是沒有什麼好吃的,正好今天可以讓你補一點營養,鮑魚、龍蝦什麼都有,你儘管帶着你女兒放開肚子來吃。”
凌玲冷冷地看了曉如一眼,然後再看一眼方宇,她沒有說什麼爲難曉如的話,她現在已經不是方宇的太太,也沒有資格再指責些什麼。
“那我先多謝方太太的款待了,祝兩位能白頭偕老。”她諷刺着說,然後再問陳曉如:“方太太既然熱心款待,那我吃飽後不介意我打包走吧?”他們當她是討飯的,她就當一回討飯的。
曉如笑得諷刺,笑得猖狂,笑得花枝招展,最後才說道:“你儘管吃,儘管打包吧。”真是個賤人!
方宇的臉色陰沉得嚇人,不用多說,很多人都知道凌玲是他的前妻了,凌玲穿得差也就算了,居然還說什麼吃飽後能不能打包走,不是存心丟他的臉嗎?
“凌大姐,我們還要去招呼客人,就不招呼你了,你一切自如吧。”曉如笑着拉住方宇轉身離去。
方儀漂亮的小臉上淨是不解,爲什麼爸爸不抱她?
凌玲緊咬着下脣,堅決不讓自己再流淚。爲無情的男人流淚,不值得。
段子龍在賓客羣中,並沒有現身於凌玲的面前,只是冷眼看着凌玲的堅持。她明明傷心難過得要命,還是緊咬着不讓自己再流淚,看來這個女人慢慢開始學會面對,學會堅強了。
很好,看來不用他花太多的心思,就能讓她成爲一個很好玩的遊戲。
凌玲抱着女兒毫不客氣地走到一張大大的桌子前,也不管別人看她的眼光是怎樣的。把女兒放在自己胸前坐着,就開始喂女兒吃,她也開始大吃特吃,完全沒有吃相可言。
跟凌玲同一張桌子的客人全部停下筷子,瞪大雙眼看着凌玲大吃特吃,吃相讓他們嚇得嘴巴都張得大大的,合都合不起來。
吃雞腿居然還像個小孩子那樣用手抓着來吃,弄得兩個手都是雞油。
蝦子,凌玲最愛的菜。
她毫不客氣地把整盤蝦端到自己面前,替女兒將一隻蝦的蝦皮剝了後,將蝦放到女兒的小手上,然後她自己用手抓着來吃。反正她存心氣方宇,自己也沒有什麼臉可顧,吃相有多難看,她就做到多難看。
小方儀也吃得很快樂,小孩子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反正有好吃的東西就知道要吃。她媽媽塞什麼進她嘴裡,她都吃得很香。
全場賓客都像看怪物那樣看着凌玲母女像個餓死鬼那樣大吃特吃,他們誰也不動筷,只是在猜想,這位曾經的方太太是不是餓死鬼投胎?
方宇的俊臉上黑得不能再黑了,陳曉如的臉上也是沉沉的,那雙美目不知道把凌玲殺死了多少次。
段子龍差點就要爆笑起來。
沒想到這個女人還挺有趣的。
“你們怎麼不吃?”凌玲把一隻蝦放進嘴裡,然後則頭問着一位富太太,還抓起一隻蝦在那位富太太面前晃着,說道:“很好吃的蝦,市場上買得很貴。”
那位富太太嫌惡地皺起了眉頭,難怪方總要跟這個女人離婚了,這樣的女人怎能當方太太呢?
那位富太太起身離座,坐到第二張桌子去了。
其他人也跟着離座,很快的一張桌子就只有凌玲母女了。
凌玲明知道自己受盡了白眼,她心裡難受得想大哭,但是她還是一如既往,吃相有多難看就吃得多難看。
好不容易吃飽了,她也再也吃不下去了,她才停下來。
看着滿桌子價值一萬元左右的菜,她起身大聲地喚來侍者,大聲吩咐着:“把這桌子上的所有菜都給我打包!”
所有人都以爲自己聽錯了。
上流社會的人吃飯有幾個人把沒吃完的菜打包走人?
侍者依言替凌玲把那些菜全部打包好。
凌玲把女兒背到後背上,然後兩隻滿是油漬的手提起幾大盒打包好的菜,看也不看方宇與曉如一眼,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你有沒有後悔,曾經娶過她爲妻?”曉如咬牙切齒地低聲問着黑着臉的方宇。
“腸子都悔得青了。”這句話是方宇從牙縫裡嘣出來的。
那女人存心讓她難堪,她做到了。就算她跟他已經離婚,別人還是會有很多話說的。他相信明天的報紙上肯定會登着頭版頭條,標題是:商場新貴方宇的前妻是餓死鬼投胎!
天,他的臉往哪裡擱?
“不過這樣子也好,最豈碼別人不會說你的壞話,不會說你喜新厭舊。因爲任何一個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也不會要這樣一個女人爲妻。”曉如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在方宇耳邊說着。
別人只會同情方宇,不會怪方宇跟前妻離婚。
方宇怔了一下,其實他知道凌玲不是這種沒有吃相的女人,她是存心氣他,存心讓他丟臉的。
礙眼的人走了,曉如立即又滿臉笑容,拉着方宇不停地向賓客敬酒。她懷有身孕當然不能喝酒,只是苦了方宇,最後方宇不得不以茶代酒,他也不想身爲主人的自己醉倒在酒店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