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牀上沉睡的人,墨白知道自己累懷他了,說是要給他一個美好的記憶,可是,到了緊要關頭,把持不住想要他的囧囧,還是不能避免的傷害了他,瘋狂的要了一邊又一邊,可現在就這樣望着他,自己還是會有本能的衝動。
不能再留在房間裡,不然他不能確定自己會不把他從夢中喚醒。
墨白留戀的看着尊熟睡的容顏,輕柔的起身,安靜的穿好衣服,放輕腳步慢慢走向門口,回身帶門的瞬間,身後冷颯的氣息,讓他警覺的轉身。
“誰?”聲音壓低,墨白不想吵醒屋子裡的尊。
“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傢伙。”墨白小心翼翼的神情讓來人更爲惱火,“枉我以爲你正因爲他的死傷心欲絕,結果可好,轉眼間你就逍yao快活把他忘得一乾二淨”說者,劍招好不留情的往墨白身上招呼。
“你是殘陽”聽到對方的話,墨白猜測眼前的黑衣人非殘陽莫屬。
“是我,我要爲他報仇。”仇恨讓魔媚的眼變得詭異深邃,殘陽劍花紛飛,劍招欺凌,一招一式都直取墨白要害。
“你聽我解釋”被殘陽逼的勉強招架,墨白此刻才知道殘陽原來是身藏不露的高手,武功修爲遠在自己之上。
“你到地下同他解釋,他爲了你連xing命都不要,你該下去陪他。”趁墨白照門兒空虛,殘陽毫不遲疑的刺去。
“不要”雪白的身影即使推開就要沒命的人,自己卻不能幸運的閃開,劍身沒入左胸,血在雪白的內衣上蔓延開來,開出一朵刺眼的血蓮花。
“你…”劍柄脫手,看着突然衝出來的人,殘陽傻傻的愣在原地。
“這就是你給我的見面禮嗎?”尊嘴角漾出虛弱的笑,身體虛晃着,向後倒進一堵厚實的胸膛裡。
“尊…”墨白手腳無挫的看着受傷的人,竟不知道該怎麼辦。
“把劍拔出去呀,難不成你想讓我的血都流乾了”看着兩個慌了神傢伙,尊好心的提醒。
他可不想就這樣死掉。
“噢”嘴上答應着,墨白卻怎麼也下不了手,顫抖的手停在劍柄上,遲遲不動。
“殘陽,你…”看墨白的神情,是指望不上了,尊只好將希望的目光投向回過神的人,“你不是…不希望…我活着吧”聲音有些虛弱,失血過多的脣已經慘白青紫。
殘陽瞪了眼還有心情說笑的傢伙,先點住他身上的幾處囧道,然後才提氣拔出末入身體大半的長劍。
隨着劍被拔出,一股血劍噴射而出,尊悶哼了聲,再也無法強撐,任由黑暗躲走意識。
“尊…”墨白緊緊摟住尊軟綿綿的身體,害怕他就這樣再也醒不過來,不停的喚着他的名字。
“把他抱進去”殘陽冷靜的開口,聲音卻不住的顫抖。
前一刻他還處於他沒有死的震撼,結果自己卻把他害成重傷,這份自責有誰清楚?殘陽看着昏迷的人,眼睛眨也不眨。
尊落崖的第三天,他得到消息趕回冥王城,他不相信屬下的稟報,親自到懸崖邊查看,他到崖底找過,結果看見一具面目全非的屍體。他自責、懊悔的恨不能一劍瞭解了自己,如果他能沉住氣,看清他的本意,不受他刺激、不掉進他設下的圈套,不離開冥王城,不離開他,他就不會被人埋伏,落得跳崖的結局。
殘陽一年來不斷的責問自己,爲什麼要執着、固執的不肯承認,自己身體裡留的是那人的血,他與冥王城註定牽繫,那是逃不掉的。如果他肯早點面對,就不會被尊抓住軟肋,用安排他認祖來逼他離開。
瞪着牀上呼吸均勻的人,殘陽知道他的用心良苦。
你不想我有危險,你把所有的事情一肩來挑,可是你知道嗎?我寧可你可以自私的不爲別人考慮,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來扛。
你也覺得累了?所以你選擇忘記過去一切的痛苦,既然你決定遠離痛苦,那麼,這次換我來守護你、保護你。
從墨白口中聽說北冥獨尊失去過去十年的記憶,殘陽惟有心疼,也同樣覺得安心,遺忘過去的痛苦,對於北冥獨尊來說,是最好的。
“他還沒有醒過來?”三月端着藥碗走到牀邊,視線落在墨白緊握着尊的手,心中不由得苦澀。
何嘗不希望,那個人是自己,可是他註定不能成爲站在尊身邊的人,能做的只是默默的守護着。
“他失血過多,加上身體疲憊,昏睡的時間可能會久一點”墨白輕聲解釋,昨天的一垧貪歡,消耗不少精力,加上重傷,尊的身體再強也難以負荷。
“你們先過來吃晚飯,要照顧病人自己不能沒有體力。”三月將藥又送回廚房熱着,再次回來,手上端着兩人的晚飯。
墨白轉頭看向站在一旁的殘陽,“你去吃飯吧”雖然殘陽傷了尊,墨白卻無法怪罪他,畢竟這場意外,沒人希望發生。
殘陽搖頭,他沒有胃口。
“好疼”嘴角溢出呻吟,讓屋子裡所有人的視線都投向牀上的人。
“尊…”墨白驚喜的不斷喚着愛人的名字,羽睫徐徐睜開,狹長的眸子對守在牀邊人淺淺一笑。
“你終於醒了”怕牽扯到尊的傷口,墨白只能緊緊的握住他的手,不敢將他擁進懷裡。
“給我點水喝”聲線沙啞,尊的精神不錯。
三月將水遞給墨白,墨白溫柔小心的扶起尊,讓他靠在自己的身上,一手扶着他的身體,一手將水碗遞到尊的嘴邊。
“我沒事,你們不要一臉擔心,我死不了的”尊有些受不了沉悶的氣氛,喝過水後,臉色蒼白,精神卻很好,靠在墨白的身上,淺笑嫣然的看着神色凝重的兩人。
“不要說那個字”聽尊提到那個字,墨白低斥。
“噢”尊勾勾嘴角,眼睛裡閃着笑。“殘陽,你怎麼都不來找我”
看着殘陽邪美的面容,失去的記憶沒有阻礙尊對殘陽的信任,壓在心底的疑問,不吐不舒服。
“我不知道你還活着”
“你沒有看見我的屍體,怎麼知道我活不成了?”尊眼裡好奇。
“我到崖地尋你,找到一具面目全非的屍體,我以爲那人是你”現在想想疑點很多,北冥獨尊的武功即使掉落萬丈懸崖,也不至於會面目全非。
“有人給你假信息?”聽了殘陽的話,尊眉頭擰成了麻花。墨白見了,看向殘陽,“他的身體還沒有好,這件事以後在考慮吧。”
殘陽沒有異議的點頭,看向尊的目光溫和,“你好好休息,養好身體是根本。”
“噢”尊很聽話的點頭,他不想他們爲自己擔心,所以能做的就是養好傷。
殘陽和三月離開,室內一下子變的安靜,尊仰頭看向沉默的人,“幹嘛這樣看着我?”被墨白看得不自在。
“以後不要再爲我受傷”看見他被劍刺傷的那一刻,墨白永遠忘不了,那種恐懼和心疼緊緊撰住他的心。
看見他這樣蒼白虛弱,墨白更是心疼。
將墨白的心疼看在眼裡,尊揚起嘴角,“我不能答應你”
“尊…”墨白懊惱的話,被尊用眼神阻止。
“什麼都沒有活着重要,只有人活着、呼吸着,一切纔有希望”看着墨白的眼神更加溫柔,“我慶幸自己活了下來,因爲活着可以被你呵護。”
“尊…”徜徉在尊的溫柔目光裡,墨白無法言語。
“殘陽那一劍來勢兇猛,你註定無法躲過,如果這一劍真的刺中你,你是無法活命的”尊語氣篤定,因爲那是事實,“我推開你,雖然自己免不了受傷,但是卻不能要了我的命,我們都能活着。”笑得輕鬆,口中卻吐出嘆息,“你的心疼我瞭解,老實說,我身上的傷真的很痛,但是我們都還活着,可以這樣依靠着說話,這樣總好過我在你斷氣時了斷自己吧”
尊的語氣輕鬆,聽得墨白心神激盪,尊對他作出了生死相隨的承諾。
“所以,你不要再難過了”總結xing的說完,尊像泄氣的皮球,虛軟的攤在墨白身上。
將尊輕輕的擁着,墨白知道說太多的話,讓尊的身體吃不消。
聽着北冥獨尊均勻的呼吸,墨白暗自決定,他要練好武功,讓自己強大起來,不會再讓尊站在他前面爲他抵擋危險。
推開門,就見悟聞大師站在門口徘徊,墨白跨出門檻,“悟聞大師有事找在下?”
“墨少堡主,你朋友的傷勢不要緊吧”
“有勞大師惦記,他已經沒有大礙,大師找我來是有什麼事情嗎?”墨白沒有心情同悟聞寒暄,要不是他在門口走來走去,影響尊的休息,他纔不會出門見他。
“老衲是想請您那位朋友去看看師兄,師兄近來發作的次數越發頻繁了,今早甚至吐出鮮血。”聽了悟聞的話,墨白沉默了下,“悟聞大師,尊傷得不輕,暫時還不能下牀。”
對悟聞的好感大打折扣,出家人把慈悲掛在嘴上,尊身受重傷,他卻在這裡自私的只爲自己人着想。
聽墨白的話,悟聞希冀的眼神黯淡下來,見他這個樣子墨白又有些於心不忍,“悟聞大師,等尊的身體好些,我會讓他想辦法解掉悟我方丈身上的毒,現在就讓他安心修養吧”
“這千年雪參養氣補血,對療傷有奇效,綿薄之力請你笑納”悟聞將手裡的錦盒交給墨白。
墨白嘴上道謝,伸手接過,這裡不比在家,尊的傷比什麼都重要,對尊的傷勢有幫助,他不能推辭。
“那老衲就告辭了”悟聞雙手合十告辭後,轉身離開,那着錦盒墨白轉身回房。
“人家來送禮,你怎麼好象很不高興呢”本該熟睡的人,笑看着進來的人。
“把你吵醒了”將錦盒放到一旁的几上,墨白坐到牀邊,“要不要喝水?”
尊搖搖頭,看着墨白的眼睛盡是笑意,“我想坐一會兒,躺的都要發黴了。”俏皮的將手伸給墨白。
“你這樣來回亂動,傷口不會癒合的”嘴上這麼說,墨白還是輕柔的將尊扶起來,心裡很清楚讓尊老實的躺在牀上有多難,與其他自己亂來,還不如自己順他的意。
“呵呵,我沒有你說的那麼不濟,你太小看我了。”靠在墨白的身上,尊感覺他強力的心跳,“少林方丈也中毒了,怎麼那麼巧?”
“他們中的都是一種毒”墨白將被子拉高,將尊包裹密實。
“他們應該都是武林數一數二的高手,誰那麼厲害?”感覺墨白身體一陣,尊仰頭看着墨白的下頜,“怎麼了?”
“他們身上的毒是你下的”遲疑了下,墨白還是說了實話。
“我…喔…”動作太大牽動了傷口,尊疼的眉頭打結。
“我看看”墨白緊張的拉開尊的上衣,“還好傷口沒有裂開,你能不能有點病人的自覺”忍不住唸叨,不過尊卻沒有聽進去,“我下的毒,怎麼回事?”
對上尊執意要得到答案的眼神,墨白知道自己躲不過去的,“yin山一役,你對他們施毒,這毒很厲害,一年多無人能解,各門派的高手都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聽了墨白的敘述,尊安靜的神情,不知道在思考什麼,久久的纔開口,“我同他們有很深的恩怨嗎?”
墨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一塊傳說中的蟠龍玉掀起一場血雨腥風,而隨着北冥獨尊的落涯,玉的下落成了解不開的迷。
“墨,告訴我你知道的”他有着怎樣的過去?北冥獨尊努力回想,腦中卻模糊一片,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快的讓他抓不住頭緒。
“尊…”見墨白的遲疑,尊心裡清楚,那應該不是一段美好的記憶,但那記憶是自己的,不管好與壞,都是他人生的一部分。
“墨,那毒叫‘纏綿’,它與‘凝香花雨’、‘噬心蠱’同爲冥王城三寶,不到緊要關頭是不會使用的。”頓了下,尊繼續說,“既然我會用上‘纏綿’,那也就表示我正處於生死關頭”
全被尊說中,墨白沒有反駁,“看來我同各大門派還挺有淵源的。”尊一臉的輕鬆,墨白摸不清他的心思。
尊還是原來的尊,他要隱藏情緒就沒人能看透他在想什麼。
“你在想什麼?”他不說,那他就直截了當的問。
“呃…”尊仰頭看向一臉嚴肅的人,不由得輕笑,“你不要一臉問題嚴重的表情好不好,來笑笑”用沒有受傷的右手扯起墨白的臉頰,想幫他塑造一個漂亮的笑容,可惜對方很不配合。
“尊,不要把事情都藏在心裡”直視尊的眼底,墨白想將他看透徹。
笑容隱沒,尊柔和的目光將墨白的關心收進心底,“爲什麼你們一個個都不希望我記起過去。”
“我們…”
“別否認,別把我當小孩子糊弄”阻止住墨白的聲音,尊語氣篤定,“殘陽同我一起張大,從他的一個表情我就能看透他的心,而你,不但沒有積極幫我找回記憶,每當我問你我的過去,你都是一語帶過,並不想多說,不是嗎?”
聽尊的話,墨白無法反駁,沒想到看似嘻嘻哈哈、天真幼稚的他居然如此心細,是他太小看他了。
“在我看來,那些過去並不快樂,我希望你可以無憂無慮的”墨白的話讓尊動容,放在墨白臉上的手,溫柔的滑過他的臉旁。
“謝謝你爲我着想,恐怕我已經是身不由己。”瞥了下窗戶,墨白也警覺的看着緊閉的窗扇。
“誰?”抱起尊閃過暗器,墨白聽見殘陽的聲音,迅速往聲音方向靠去。
“怎麼樣?”見殘陽進門,墨白不禁問。
“三月追過去,你們沒事吧”殘陽審視兩人的狀況,見尊還有心情笑,緊張的心情放鬆下來。
“你怎麼知道有人暗襲我?”尊被墨白放回牀上,好奇的問。
“我一直沒有走遠”殘陽來到尊的身邊,手指搭上他的手腕。
“那我們說的話不是都讓你聽見了”尊羞澀的表情讓殘陽邪媚的容顏綻出相見以來的第一抹笑。
見到殘陽欠扁的笑,尊知道自己問了一個傻問題,以殘陽的功力,他們的話根本逃不過他的耳朵。
“你把武功也忘記了?”收回手,殘陽語氣肯定。
如果尊的武功還在,絕對不會笨的用身體去擋劍,想到這個他就生氣,卻又不知道該生誰的氣。
“我的武功比現在還厲害”聽見殘陽的話,尊的眼睛瞬間釋放出光芒。
“沒什麼區別?”殘陽模棱兩可的回答,尊完全不相信,“殘陽,你在我面前說謊,有用嗎?”
他的每一個表情是怎麼的心情,當他不知道。
“你怎麼不摔笨點兒”一臉懊惱,殘陽瞪着笑容燦爛的傢伙。
這樣自然的笑有多少年沒有見到了?從那件事以後,他再也沒有見過尊的臉上有輕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