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要不要試試飛翔的感覺?”對墨白眨了眨眼,轉眼間飛身飄上桅杆,船老大不禁瞠目結舌,早知道江湖人功夫了得,可是這樣像鴻鵠一樣可以輕鬆就跳上桅杆,他還是第一次親眼看見,更讓他難以相信的是,明明一副書生文弱的公子哥兒模樣,居然是身懷不露的高手,還真是人不貌相。

墨白擡眼看向桅杆上衣袂飄蕩的白色身影,映入眼簾的飛揚嘴角讓他枯死的生命彷彿注入一股暖流。

“下來”低沉的聲音,眉峰團聚,墨白的眼睛跟隨着桅杆上的人。

“不要,這裡風景很好,視野開闊,感覺好極了”尊看着甲板上臉色沉得更厲害的墨白,無所謂的揮揮手,揚揚得意大聲喊話。

“下來”聲音充滿威脅,尊卻毫不理睬,視線望向遠方。

“爲什麼?”久久的視線調向甲板上的人,尊的嘴角還是飛揚着,眼睛裡閃動着光彩。

見尊不動彈,墨白右腳點地,飛身來到桅杆的另一面,十字形的桅杆上坐了兩個人,居然一點兒聲響的都沒有發出,船老大更是驚歎的瞪的眼,一臉的不敢相信。回過神來,船老大不放心的叮囑。

“兩位,這桅杆只有一條麻繩捆着,你們可要當心啊。”

“放心,這桅杆要是被壓斷了,我把這根木頭抵押給你,你把支起來,遇到攔路打劫的還可以充當打手、保鏢,很合算的”指着墨白,尊對船伕笑言。逗得船伕笑呵呵的連說不敢、不敢。

桅杆上的風比夾板上要猛烈一些,船帆升起後,船速明顯加快,滔滔江水,波浪起伏,遠遠的數十艘輕快的小船從對面駛來,原本寬闊的江面頓時變得擁擠。

“那些船的速度很快”指着對面的船,尊看也不看一直盯着自己的人,到像在自言自語,“十艘一模一樣、整齊的靠近我們,你覺不覺得很奇怪?”漫不經心的話終於讓墨白去正視前方。

對面的快船已經越來越近,大有包抄的意思。

“下去”不等尊反應,墨白一把抓住尊的手,飛身落到甲板上,臉色緊繃的環視已經將他們包圍起來的小船。

“槽了”船伕臉色大變,神情緊張的大叫。

“大家不要慌”看見慘白臉色的船伕們,尊揚聲安撫,感覺腳下微微的振動,尊大步走向船頭,“大家不要慌,你們都是泗水好手,他們即使打穿底板,這船一時半會兒還沉不下去,告訴所有的人都到甲板上來,各自保護好自己。”說完,轉向一聲沒有的墨白,“我們想辦法躲下一艘小船,讓船上的人轉移過去。”

墨白看着沉着鎮定的尊,輕輕頷首,“好”

聽見墨白的回答,尊嘴角揚氣,突然有了種彼此相惜的感覺。

也許這就是危難中見真情吧。

沒時間想太多,甲板上嗖嗖不斷有陌生人上來,雖不知道他們要目標是他們兩個中的哪一個,尊暗自決定,絕不獨自離開。

沒功夫兒深究自己的心思,尊打量眼前的敵人,斜挎的劍鞘,細長的劍身卻只有兩指的寬度。

眼睛劃過一抹深思,心念流轉,尊看着一身東洋打扮的武士們。

“你們是什麼人?”問的很輕,腦海中閃過一個模糊的輪廓,快得抓不住。

東洋武士的目光直直的鎖在尊的身上,完全不管一旁的墨白。

“原來又是衝我來的”心中瞭然,尊的嘴角拉直,眼睛看着東洋武士中與其他人打扮不同的男子,心裡認定這個男子一定是這些人的頭頭兒,“我哪裡惹到你們東洋人,居然勞駕你們擺出這麼大在陣容,真是讓我過意不去。”

語氣輕鬆,身上的每根神經都繃的緊緊。

與衆不同的東洋武士對周圍人使了個眼色,所有擺出應戰肢勢的武士,齊齊向前移動,錯落有序擺出陣勢。

“有趣兒”尊看着將自己團團圍起來的東洋武士,眼睛裡盡是笑意,“你們這樣大費周章的不累嗎?大家都放下武器好好休息一下吧”話才說完,圍住尊的數十武士紛紛放下手中的長劍。

“真好。”讚許的點點頭,尊指着沒有參戰的武士頭領,“現在拿起你們的武器,攻擊他”

所有武士動作一致,沒有一點兒遲疑的撿起扔到甲板上的長劍,轉身攻擊,招勢欺凌,毫不留情。

尊像個欣賞戲劇的觀衆,看得津津有味。

“你對他們做了什麼?”墨白走到尊的身旁,盯着面具,眼神暗沉。

“沒做什麼啊”無辜的看着墨白,尊的嘴角委屈的垮下,“你不出手救我,我只好自立救濟嘍。”

“那使什麼毒?”問的聲音很輕,墨白的語氣肯定。

“我最新研製的‘神魂顛倒’,是不是很厲害?”一臉炫耀,尊的嘴角咧得大大,笑容很是得意。

墨白盯着面具,緩緩移開視線。

“再不離開,我們就要餵魚了”除了打鬥正酣的一羣東洋人和他們兩個看客,其他人都紛紛轉移到小船離開,尊拉着墨白的手,“你會不會泗水?”

視線從相交的雙手上移,對上興奮的眼眸,墨白本能的點點頭。

“那就一起跳吧”說是一起跳,尊卻一把將墨白推到江水裡,看着成了落湯雞的墨白,在江面上上下漂浮,尊開懷大笑,“我來嘍”

張開雙臂,猶如覓食的翠鳥,一頭扎進水中。

“什麼,全死了?”聲音充滿了不信,坐在椅子裡的身體在聽到手下的稟報後,霍的站起。

“是”很肯定的回答,他已經確認過,不會有任何偏差。

“怎麼會?他們的武功都是數一數二的高手,怎麼可能對付不了他,難道他真的是不能戰勝的嗎?”拳頭握得緊緊,眼睛微微眯起。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

“從打撈上來的屍體開,他們不是被別人殺害的”

“什麼意思?”眼睛驟然睜開,直視跪在地上手下。

“從他們身上的傷口形狀可以看出他們都是傷在我們的長劍下,中原人不使用我們的兵器,那麼他們的死因只有是自己砍殺造成的。”

聽完手下的稟報,溫怒漸漸平息,他怎麼忘記了他是個使毒行家,派再多的高手又什麼能夠防得住他暗使毒手呢。

“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要採取行動。”

“是”屬下拱手答到,“少主有什麼打算嗎?”

“我自有辦法”

眼睛深邃的讓人看不清他眸底的情緒。

“尊…”視線掃視波浪跌蕩的江面,墨白忍不住叫喊沒有蹤影的人。

做了個漂亮的入水動作,扎進水裡後就不見尊冒出頭來,墨白浮浮沉沉的停在水中,視線不斷的掃視。

游到尊入水的地方,墨白潛下去又浮上來,卻一無所獲。

面無表情的臉上,面容緊繃,眼神不斷的搜索,江面平靜,視野中連一艘船都看不見,置身在冰涼的江水裡,墨白感覺自己的身體比江水還冷。

宛如芙蓉出水,金絲面具破水而出,閃閃的金光,晶瑩的水珠,狹長的眸子神采飛揚,“猜猜我捉到了什麼?”神秘昔昔的看着墨白,尊將沒於水下的手,舉了起來,“今天晚上有烤魚吃了,又大又肥的魚兒呀。”

墨白沉着臉,動手往江邊遊,才遊了兩下,身體便被一隻手臂纏了上來。

墨白回頭看了眼貼在身旁的人,對方無辜的眨眨眼,“我一隻手要拿魚,空一隻手沒辦法游水啊,拜託嘍。”說着,便一臉理所當然的攀在墨白身上,嘴裡還一個勁兒催促墨白加快速度,不停的唸叨自己的肚子很餓,要吃烤魚。

看了眼死皮賴臉的人,墨白沒有像以往那樣拒絕尊的靠近,手腳並用一聲不吭的往前遊。

攀附在墨白身上,尊一臉奸計得逞的邪笑。

“你的體力不錯啊”看着一旁生火的人,尊很不吝嗇的讚美。

墨白沒有吭聲,繼續手裡的添材動作。

“喂,墨大木頭,你就不能開口說句話嗎?”不死心的問着,回答他的卻是突然出現在面前的人。

“他就是這副模樣,恐怕是改不了了。”來人的眼睛盯着架子上汁油不斷外流、美味飄散的鮮魚。

“你是誰?”起身擋住來人的視線,尊保護欲十足的護住自己辛苦抓來的晚餐。

“你又是誰?”視線被擋,來人收回一臉垂涎的目光,語氣充滿敵意。那魚一定很可口。

“裘嵛不要吵了。”墨白冷冷的聲音讓毛都豎立起來,打算鬥上一場的公雞頓時熄滅的鬥志。

“墨白大哥,你不是不讓人跟隨嗎?”一屁股坐到墨白身邊,裘嵛眼睛裡充滿好奇。

“你來只是同我說這個嗎?”墨白瞥了眼裘嵛,突然發現了自己能夠容忍尊的原因,看了眼小心翼翼翻動烤魚的人,再看看一臉稚氣的裘嵛,從某種方面講,他們的xing格很想象。

裘嵛讓他不自覺的負擔起哥哥的責任,而對於尊,他似乎也看成了一種責任,但裡面還攙雜着一些不一樣的感覺。

“墨白大哥,你的脾氣越來越yin陽怪氣的,真是越來越像…”玩笑的口氣突然打住,裘嵛不想再去揭開墨白心裡的傷疤,那疤還沒有痊癒,他怎麼能夠再去讓他傷上加傷,血流不止呢。

“像什麼?”尊好奇的轉頭看向裘嵛,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

“像妖怪唄”裘嵛說着跳到尊的身旁,好奇的打量他的面具,“純金打造的,應該值不少錢。”市儈的口氣,讓尊的嘴角微微上揚。

“我還沒有落魄到賣它的地步,等我什麼時候想賣了,第一個通知你。”裘嵛綻放出大大的笑容,一副哥倆兒好的摟住尊的肩膀。

“好,我幫你找個好買主”語氣徒轉,“你爲什麼要帶着這個?難不成是家裡錢太多花不完?”

把金子打造成面具,還真不是一般的奢侈。

“我也不知道,他爲什麼要打造這個面具,也許是醬油喝多了吧!”他家裡金子有都是,說不定就是沒事閒的。

“醬油喝多了”裘嵛一臉請教的表情。

“喝醬油耍酒瘋”尊很好心的解釋。

“怎麼講”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裘嵛對眼前人充滿好奇。

“鹹的(閒的)”尊才說完,就看見裘嵛先是愣了下,然後哈哈大笑,最後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滾的笑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