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想不透這份工作和夏雪的失蹤有什麼必然聯繫。
皮休嘆了口氣,“那這份工作夏雪決定去做了嗎?”
我點頭,“她當時很高興的樣子,我勸她找別的工作,但她好像對這份工作很中意,說這家人很好,可以提供食宿,她可以帶孩子們一起過去。”
皮休疑惑地看着我,“會有這樣的工作嗎?”
我也難以相信,“夏雪是這樣說的,我不知道她是爲了不讓我擔心,才這麼說的,還是真有這樣的工作。”
“可以包吃包住,帶孩子過去……”皮休似乎在思索着什麼,“那家人住在什麼地方?”
我搖頭,“我沒問,本來打算等孩子們好起來,陪夏雪一起過去看看的。”
“那她的工作是在什麼地方,通過什麼途徑找到的?經人介紹,還是其他?”
“好像是社區和中介,具體在什麼地方我就不知道了……”看着皮休神色凝重的臉,難道他覺得這件事情很蹊蹺?
“她還說了什麼?”
“然後,就是攢錢以後供孩子上學之類……”我心裡更加不安,“夏雪會不會遇到了壞人?”
“我只是猜測着她可能會去給她提供工作的地方,不過現在孩子還在生病,應該沒有人會好心到給孩子辦理住院,甚至連搬家也過來幫忙吧如果不是熟識的朋友,就是有所圖謀。”
“她在這裡除了我們,其他人並不認識的,這一次竟然連彩鈴都不知道,到底是爲什麼?”看着手裡的書信,我一點頭腦都沒有了。
在報紙上網上經常見拐騙婦女兒童的案件,還有取人器官殺人滅口的事情,我渾身發冷,連呼吸都覺得困難,明明只是初秋,天氣不算冷,我卻覺得像十冬臘月,直打寒戰。
皮休攬過我的肩頭,用手揉着我的頭髮,“別擔心,我們現在就去找”
“我真是個混蛋”我已經是哭腔了。
“喂,你不是真想哭吧”在皮休眼裡我大概就像一個丟了玩具的孩子,“那好吧,等你哭完了,我們再去找吧”
我一拳砸在皮休的胸口上,吼,“廢什麼話,老子老婆孩子都不見了,你還有心情開我的玩笑。你現在高興了是不是?我又是一個人,再也離不開你了是不是?”
皮休抓住我的衣領,握緊的拳頭在我的眼前停下,我睜大眼睛看着他,他卻抱住了我的頭,然後用他的腦袋狠狠地撞了我一下,吼我,“如果你不想讓我把你扔下去用車碾的話,就給我閉嘴”
我呆呆地看着憤怒的皮休,他放開我,直接將車開了出去,我沒有系安全帶,身體失去平衡,一下子撞到車座的靠背上,緊接着在轉彎處,又是一個飄逸,我的腦袋就撞旁邊的車窗上去了。
撞得我眼冒金星,皮休把轎車當跑車看,看都沒看我一眼。
我覺得自己是過分了,皮休不管是對我,對夏雪還是我的孩子都沒得說,我竟然一時胡思亂想,說出那樣的話。估計我再說話,他會真的把我扔出去用車碾。
但我還是忍不住不說,“你不是回去了,怎麼又去醫院?”
“老子犯賤,稀罕你不行嗎?”皮休還是不看我,說話冷得像冰。
我還是閉嘴吧現在大街上車水馬龍,以皮休這樣的速度開車,已經夠足夠對人身財產安全造成威脅。
半個小時後,車在一個小區中停了下來,皮休看我,“下車吧”
我下來後,覺得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是在哪兒,“爲什麼到這裡?夏雪和孩子們會在這裡嗎?”
皮休沒理我,直接打開後備箱,從裡邊提了我的行李出來。
我這才明白皮休爲什麼沒有離去,進了醫院,因爲我的行李忘帶了
我還在發愣,皮休已經先走了,我趕緊追過去,跟着他上了電梯,下電梯後,來到其中一處房門前摁門鈴。
我緊張地看着門口看,不多時,門打開了,開門的是陽哥
我這才意識到這裡是什麼地方,當時就傻眼了,剛纔打電話的時候,陽哥和少龍不是說,不知道夏雪和孩子們出院的事情麼?
皮休直接將我往前一推,“他就交給你們照看了,我回頭過來領”
陽哥心領意會的點了點頭,“沒問題,讓少龍和你一起去找吧聖傑和艾凡他們已經去酒吧那邊了,你們到那邊匯合,人多力量大,有什麼事情給我電話。”
這時候,西門少龍從裡邊走出來,穿戴齊畢,手裡拿着車鑰匙,見到我打招呼,“你過來了,家裡坐吧”然後看向皮休,“我們走吧少爺他們已經在等着了。”
我呆若木雞地看皮休和少龍乘坐電梯離開了,終於明白皮休爲什麼帶我到這裡來了……難道我就這麼沒用,他覺得帶着我去找夏雪和孩子們,會讓給他增添麻煩?
陽哥拍了拍我的肩膀,“進來坐吧”
“我……”
“大偉森哥他們對這個城市很熟悉,各個層面的關係都很熟絡,不用擔心。”
既然陽哥的話說到這個份上,我自己確實沒有頭腦,就只好跟着陽哥進了房子。
我先前只來過一次,而且也是晚上,所以進小區的時候,我幾乎沒有辨認出來是陽哥他們居住的地方。
陽哥招呼我在客廳沙發上坐下,然後給我倒了熱水過來。
等捧起熱水杯的時候,我才感覺到些許的溫暖。
陽哥似乎看出來我很冷的樣子,所以才倒了溫度較高的熱水,還關上了落地窗,拉上了窗簾。
在這個和外界隔離的空間裡,我稍稍感覺安心,不由感激地看着陽哥,“謝謝……”
陽哥在我對面坐下,“夏雪和孩子們突然找不見了,我們大家都很擔心。不過也不會想你相像的那麼糟糕,放鬆一點。”
我喝着熱水,儘量讓自己保持着冷靜,不要給陽哥增添麻煩。
離開醫院後,我一直和皮休在一起,他雖然給陽哥打過電話,但也只是說了個大概,並沒有說要帶我到這裡,但陽哥和少龍好像已經有所準備,知道我們會來一樣,而且還替我們聯繫好了少爺和森哥。
有他們這樣的朋友,我說不出的感激。如果只是我一個人,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完全沒有頭腦。
“夏雪是成年人,而且在社會上呆了這些年,應該有自己的判斷。作爲母親,最在乎的就是孩子的安危,她們雖然是柔弱,但是卻也會考慮得很周全,不會冒然做出對自己和孩子不利的事情。”
“……”我聽着陽哥的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會下象棋嗎?”
我茫然地看着陽哥,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問我這個問題。
陽哥指了指旁邊的棋盤,“這是我和少龍下了一半的棋,你用紅子,我還用黑子,我們接着下吧”
我很久都沒有下象棋了,上一次下象棋好像還是在學校的時候,跟宿舍的哥們一起下的,後來他們改搓麻將後,我就沒有再玩過象棋了。
我看了看棋盤上的局勢,從雙方的兵力和陣勢看,不相上下。
我點頭,現在除了等待消息,我確實不知道做什麼好。
兩個人一邊下棋,陽哥一邊跟我說話,他只大我幾歲,但是我卻覺得他比我大了很多,比我成熟穩重得多。
我們家雖然是姊妹四個,但我上面是三個姐姐,沒有兄弟,但陽哥給我的感覺就很像兄長,讓人很容易信服。
“棋局如戰場,也恰似人生,同樣的16個子,卻可以演繹出不同的過程和結果。就算是同樣兩個人來下棋,也不可能將兩盤棋下得一模一樣,沒有人一直都是贏家,也沒有人會一直輸下去”陽哥說着話,用他的車吃了我相。
我慌亂中用我的另外一個相吃了他的車,換了一子。
陽哥呵呵地笑,“你的相比你的將更重要嗎?”
我這才發現對方的陣地上還有兩門炮而且還有一匹馬侯在我老將的旁邊,他不管用馬還是用炮,我都死定了
如果我沒有吃他的車,爲我的相報仇,直接上士或者還可以自保,有的周旋,但我卻情急之下把我的老將暴露在危險之中,實在是因小失大的莽夫之舉
陽哥將他的車和我的相放回原來的位置,“我們重新再來,看有沒有不同的結果。”
眼見已經這一邊已經被殺得七零八落,就算現在不死,也很難扭轉時局,陽哥似乎並不急着吃我的老將,而是將我從小兵開始,一個一個的吃死
我的額頭手心和後背都是冷汗。與其這樣,還不如認輸後,重新來過
“要不,還是重新來下吧”
陽哥將棋盤倒轉,我這邊成了黑子,他成了紅子,“沒有必要,我來做紅方。”
這樣也可以嗎?棋盤顛倒後,時局頓時調轉,我成了強勢的一方,再看對方慘不忍睹一盤散沙的棋盤,這樣還能有救嗎?
本來雙方持平,兵力不分上下,因爲我的急躁和走神,而致使己方的陣營被擊潰,老將無處可藏。
我不知道陽哥爲什麼執着於至一盤棋,既然他希望繼續下下去,我只能奉陪到底了。